“沒多大的事吧?”

“一切安好。”

半個霍家的江山都來了,空著兩個手來的,也不說帶點東西,就空著兩爪子來。

季未意憑藉著融合記憶,分批打招呼,目光直接無視沒有話語權的小輩。

這就是底氣,來自長孫的底氣。

她打著哈欠:“要留著吃飯嗎?”

眼睛微眯,開啟了趕人模式。

“看看這就是你慣的好孫子,都敢轟老子了。”霍老爺子調侃式的說教,但語氣中卻沒有多少責備,反倒更像是寵溺。

“你們都先出去吧,我跟安安聊聊。”

霍老太太招呼其他人都退出房間,走時還不放心的叮囑讓自己老伴收著點脾氣,別又氣的高血壓了。

霍老爺子不耐煩的擺著手:“好了好了,話都不夠你說的了。”

將門關上,正著臉色問向自家孫子:“傷好些了嗎?”

季未意坐在床沿,眼神晦暗不明,聽到老頭子的訓斥只輕飄飄地應付了句:“好多了。“

“六月底就正式跟宋家聯姻了,對人家好點,別吊兒郎當的了。”

“什麼?”床上的人抬眸,眼裡帶著詫異:“我什麼時候同意的?”

霍老爺子瞪了他一眼:“用你同意嗎?你照做就好了。”

季未意垂下眸子,嘴唇緊抿,沉默良久後忽然抬起頭來,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我有愛人。”

霍老爺子怒聲斥道:“就她?一個拿不上臺面的東西也配!什麼阿貓阿狗也配進霍家的大門嗎?”

“我也告訴你,霍家的大門也同樣不配讓他踏進去,我不會娶任何一個女人,他要是死了,我也跟著他一起死好了。”

她眼睛通紅,說出口的話字字鏗鏘擲地有聲,可謂是日月可鑑。

“我看你真是瘋的厲害,為了一個女人居然反抗我,體面在哪?丟不丟人?”

“你搞的那些大動作,別以為我不知道,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你才多大,就為了個情愛折騰成這樣。”

“身體養好,你依舊是霍家的掌舵人,畢竟嘛你是長孫,旁人都是次的你是個好孩子,最知道自己想得到什麼。”

“懦弱是每個人都有的,強者也不例外,權利是架空不了的,人是可以殺掉的。”

在海陸上的船隻停著一艘又一艘,渺茫的煙霧,將世界隔離之外。

季未意推開窗,不做任何話語。

像預設,就全當預設吧。

“我明白了,一切都聽爺爺的。”

霍老爺子很滿意的點頭,出門時又只聽到了

“作為晚輩,我不能大逆不道,但是王母娘娘都管不了神的七情六慾,”

他猛然回頭:“你……!”

“好走不送。”

“你比你那個混賬父親有本事多了,野心也同樣大多了,你別忘了,你是我創造的,我培養的。”

“弄死你還是很輕鬆的。”霍老爺子冷哼,拂袖而去。

人出生時,連線的臍帶就是命脈的枷鎖,一把剪刀就能輕鬆剪斷,這血脈是斬不斷的。

她幹嚼著黑巧,入口即化的巧克力一點糖也不加,幹苦幹苦的。

摸向了旁邊的榛子巧克力,手停口止,大口大口的往裡塞,巧克力渣子掉了一地。

真難吃,我們下次不吃了,好嗎。

本能的將最後一塊留到底。

他喜歡吃。

窗外萬家燈火,無一人為點燈。

那就自己把燈開啟吧。

床頭一盞小燈點著,亮極了,心中有了些寄託,抽屜裡始終放著一塊巧克力。

季未意學著他的方式,走著他曾經走過的路,模仿著他的脾氣,寫著他的字。

將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刻畫在了腦子裡,眼隨心動,可這每一刻都是煎熬。

看著鏡子裡的面容,恍惚間扯出了一個笑,隨手又幹嚼起了巧克力。

“這樣的生活一點意思也沒有。”她小聲。

可又不能死,只能活著。

辦公室

醫生拿著腦部CT,不可思議的推了下眼鏡:“他現在可以出院了。”

杜美婷接過單子,這麼多天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看到兒子一點一點的變好,心裡多少有點寬慰。

霍老太太也因此這件事對她也轉變了些看法,跟以前也大差不差。

“少爺,已經上車了。”麥金快速跑來,襯衫配馬甲,黑色的長褲燙的筆直,一副幹練又帥氣。

果然跟什麼樣的主子配什麼樣的裝備,他自身也不差錢,單純的愛好低調。

車子直接開到了機場。

季未意坐在輪椅上,難得的穿了件豔顏色的衣服,淺灰色毛衣配上深紅色外套,凌亂的短髮搭在額頭上,顯出幾分慵懶。

她長吸了一口氣,感受著溼潤的空氣和草木芳香,唇角不自覺的翹起。

是久違的,壓抑已久的心情得到釋放,只要不去想,就會好很多。

腦袋早已麻木,可思想依舊活躍。

“幾點的飛機?”她看了眼腕錶,詢問道。

麥金替他整理了下圍巾,回答:“九點半。“

“熱。”季未意像小孩似的皺起眉頭,但沒有動作,只是不滿的說了說。

“上了飛機就不熱了。”

層層海浪席捲著浪灘,大朵白雲遮擋住太陽,一架飛機穿過雲層。

麥金猶豫片刻,還是將口袋裡的照片遞給了他,過程中沒有說一句話。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這有什麼用嗎?朕四大皆空。”季未意看都不看,拉開窗戶扔了出去。

麥金:“……”

表情甚是無語,小聲提醒:“最後一張那是你倆的合影。”

她啊了一聲,再去看時,那還有影。

追妻火葬場,那是你活該呀。

“這是真四大皆空呀,說扔就扔了,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快呀,我天天看你裝的跟孫子似的,哭咧咧的。”

“真心疼你,偷摸的給你偷來了,轉臉你就扔了。”

“扔唄,你多會扔,誰能扔得過你呀。”

季未意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世界男人千千萬,傻逼麥金佔一半。”

“那我不像某人,雖然我有點傻,有點裝逼但是吧,我媳婦沒跑呀,不知道誰前幾天在那裡哭,鼻涕眼淚一起流。”

這話真扎心,把那顆玻璃心炸的稀碎。

季未意捂住了胸脯,長吸了一口氣:“不氣不氣,氣出病來沒人替。”

過後嚎著嗓子哭:“媳婦,我讓人欺負了,青天大老爺給我做主啊。”

“瘋了,這他媽絕逼瘋了。”

麥金有些後悔跟他坐同一個艙了,腦子一時忘了他是個病人,應該讓讓點的。

我天生下賤的命,當牛做馬做驢任你扛,任你造,撒拉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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