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照顧好自己
傅顏說這句話，就像在說捏死一隻蒼蠅那麼容易。
姜踏雲微微一驚，他們的行為雖然不對，但也不至於是死罪。
但她若此刻貿然勸阻傅顏，只怕是毫無用處，甚至會適得其反。
“妻主，這二人也是走投無路，應該是不知道這荷包的珍貴。”白棄書走到二人前面，欠身道，“不如就各打二十板子，也能幫我們傅府掙個慈悲的名聲。”
大小姐傅霜聽了，登時怒目圓睜：“白棄書，你閉嘴！”
“霜兒。”傅顏喝止了她，眼中情緒令人捉摸不定，“真是無法無天，好歹也叫一聲二爹。”
她的眼神落在白棄書身上，似是在思索和回憶著什麼。
姜踏雲捅了阿柴一下，使了個眼色。阿柴會意，連忙說道：“傅員外，我們真的不知道這荷包是大小姐的，若是知道，借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碰啊！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和姐姐吧！”
他重重地磕頭，一個又一個。
他姐姐看著弟弟卑微求饒的樣子，默默地握緊拳頭。
為什麼，有的人註定高高在上衣食無憂，有的人卻卑微如螻蟻。
是她沒用，不僅養不活弟弟，還得讓他去偷東西。
半晌，傅顏點點頭，竟然同意了：“罷了，就按二侍君所言，各打二十大板便罷。”
在傅顏轉身離開之際，姜踏雲拱手道：“員外真是大氣，不過既然我夫郎是被冤枉的，今天這鞭也算是白打了，不知有沒有補償啊？”
傅顏的重花是正紅色的，與她的素衣相比，彷彿是一滴鮮豔無比的血。她嘴角微微一勾，眼神漸厲：“你說什麼？”
在旁人看來沒有什麼，但傅顏在與姜踏雲的對視中悄然釋放了力量。
姜踏雲腦中針扎般一疼，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後退幾步才站穩。
傅顏拂袖離開。
白棄書低聲問她：“沒事吧？”
姜踏雲擺擺手。這傅顏不過是一個員外，脾氣還真大。
傅顏回頭吩咐：“棄書，過來。”又吩咐守衛關門，就在這大門外實刑，不準驚擾了府裡的人。
白棄書愣了一下，跟著入府了。
姜踏雲不想看行刑的場景，再加上心裡也掛念著無瑕，於是離開往客棧趕去。
進了客棧房間，大夫已經走了。無瑕一個人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等待，他一聽到腳步聲便急忙坐起來，殷殷心切：“妻主，你回來了！”
“是我。”姜踏雲放鬆了些，步履有點不穩。
無瑕看出她的不對，擔憂道：“妻主，你怎麼了？”
“無，無妨……”
頭疼，還很暈，是精神力受到重創的表現。
姜踏雲踉蹌地跌到床上，被無瑕緊緊抱住了，她緩慢地眨了眨眼，眼前無瑕的臉變得朦朧，哽咽的聲音也逐漸遠去。
“妻主，你是不是為了我受傷了？”
陷入黑暗之前，姜踏雲張了張嘴：“別吵，我睡會。”
她這一睡，就睡了三天。
等她再次醒來，發現已經回到了村裡的家。踏雲晃了晃腦袋，撐起身體，發現鍋灶和床之間已經砌起了一堵牆，開口用一個老舊的簾子遮掩著。
牆的那頭傳來畢畢剝剝的燒柴火聲。
姜踏雲清了清嗓子，聲音還是微啞：“無瑕。”
不消片刻，無瑕掀開簾子急匆匆走了出來，滿臉驚喜：“妻主，你醒了！”
姜踏雲問：“咱們回來了？我睡了多久？”
“妻主足足睡了三天，嚇死我了。”
“三天？”姜踏雲皺了皺眉，這身體還是太弱。
無瑕來到跟前，乖巧地侍在床邊，臉上雖被煙燻黑了些，卻是掩不住他的開心。他溫柔地開口：“妻主，我給你盛碗粥吧。這次我放了紅棗和雞蛋。”
他頓了頓：“是傅府的二侍君，昨日他託人送了些東西，除了幾吊錢外，還有米有面，還送了一隻雞，這樣它就可以每天下蛋了。”
無瑕指了下門外，果然隱隱有咕咕的雞叫聲傳來。
“我給它圍了一個柵欄。”無瑕看著門外，很滿足的樣子，“今日它下的蛋又大又圓，剛好妻主你醒了，就用這個蛋來補補身子。”
姜踏雲剛醒還有點怔忪，在無瑕的絮叨下很快她清醒了過來，問道：“他給了多少錢？”
若是足夠多，便可直接當作盤纏離開這了。
無瑕道：“總共是50靈幣。妻主你現在要用嗎，我這就把它拿出來。”
“不必了，就存著吧。”姜踏雲嘆了口氣，遠遠不夠。
無瑕惴惴地望著她，不知她因何嘆氣。
姜踏雲注意到了，隨口換了個話題問道：“對了，我們是怎麼回來的？”
無瑕：“回妻主，是我揹你回來的。”
姜踏雲一怔，這麼遠的路，揹回來？
“怎麼不多賴在客棧幾天？”姜踏雲問，“你可以先賒賬，或是向傅府……”
她忽而想到，無瑕應當是十分害怕傅府，不敢再靠近的。
無瑕低眉垂眼，赧然道：“是我太笨了，我想不到賒賬。”
姜踏雲搖搖頭：“不，我只是疼惜你，這麼遠的路，自已受了傷還要揹我。”她想到什麼，招了招手，“過來，我看看你的傷。”
無瑕猶豫了一下：“沒事的妻主，已經快好了。”
“過來。”姜踏雲堅持道。
無瑕這才坐了過來，開始解腰帶，神情緊張。
姜踏雲著手幫他褪下衣物，果然，傷口根本沒好，滲血流膿，反而隱約有惡化的趨勢，一看便是沒有好好塗藥和休息。
“無瑕，你讓我失望。”姜踏雲沉聲道。
無暇渾身一顫，低下了頭。
“我很失望，我把你救下，你卻沒有好好照顧自已。無論要做什麼，自已的身體是最重要的。你也不想我費心思擔心你，是嗎？”
“對不起……”
“別再說對不起了。”姜踏雲伸手托住他的下巴，往自已這邊帶了點，然後傾身在他唇邊輕吻了一口，小聲但堅定道，
“你是我忠誠的夫郎，以後還要同我並肩共行的，若沒有一個強健的身體怎麼行？”
無瑕看向她，愣了會後輕輕點頭：“我，我明白了。”
“那好。”姜踏雲說，“把剩下的藥拿來，我幫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