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星坐在屋頂上看星星,這會兒月亮被烏雲遮住,天上只有星星在發著光。
雖是夏季,這會兒的風還是有些涼,趙臨淵給她拿了件披風,居然是狐狸毛的。穆念星也沒拒絕,有條件的時候她還是挺惜命的。
兩個人並排坐。
“杜大娘在聯絡人。”
“什麼時候?”
“三天後。”
三天有些久,她得儘快解決掉這些臭蟲。
“想不想和我一起?”穆念星看著趙臨淵。
小少爺嘛,那會兒看起來很挫敗,穆念星想逗逗他。
趙臨淵明白了,這位姑奶奶根本不想等著大部隊,她要單獨行動。
他沒答話。
穆念星無所謂,有沒有他並不重要,她只是不想讓趙臨淵去打小報告,免得擾亂她的計劃。
她走以後,趙臨淵乾脆躺在屋頂上,或許,他該換個地方。
——
第二天清晨,杜雲敲開穆念星的房門,穆念星不在。
杜雲摸了摸褥子,褥子是涼的,死孩子半夜就出去了,杜雲一想就知道她要幹什麼,多半是混小子告訴她了。
她不放心穆念星,但是貿然去找她,只怕會打草驚蛇,反而容易讓她身處險境。
只是,穆念星是怎麼出去的,她給穆念星安排的房間,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隻要有人進出,她手腕處的母蟲就會有異動。
這個房間原本是給大人安排的,不管日後還能否相見,她總是想著要保護大人。
房間裡東南西北四個牆角都有蠱蟲“潛伏”,這些蠱蟲不用休息,全天候各角度盯人,只要母蟲不死,他們就能活。
幾年不見,她的本事愈發大了。
為了不拖累他們,穆念星打算速戰速決。
官府和他們勾結,她不能殺了官府的人,那樣只會更麻煩。但只要徹底把臭蟲解決完,再全權接手,潛在的危機自然就會被消解。
畢竟官府可沒有那麼閒,沒有利益可拿的情況下還會大規模找人。現在的那位只愛金錢和美人,十足的酒囊飯袋。
天氣晴,溫度剛好,適合演戲。
穆念星戴上死亡面具,現身臭蟲們的老巢。
她穿了一身全白的衣服,正要推門而入,就聽到密集的腳步聲。
大批死士趕過來,手上還拿著火把,迅速分成兩列,一個臉上帶著傷疤的中年男人從中間走出。
穆念星看著這陣仗,感覺有些眼熟,不得不說,被他們裝到了,雖然越裝死得越快。
“不知我這作坊哪裡得罪了姑娘,竟讓您追著不放。”傷疤男露出一個標準假笑。
“無需多言,來戰。”
穆念星抽出軟鞭直接往死士身上招呼。傷疤男見這人裝都不裝,也就收起了虛偽的話術和假笑,躲到死士身後,“上!都給我上!死活不論!”聲嘶力竭。
一時間火把滿天飛,如果烤焦的人肉不臭的話應該還是挺香的。
穆念星白色的衣服幾乎全被染紅,又有幾人趁著她體力不支往她身上砍了幾刀。
穆念星反手扔出毒鏢,但人太多,大概傷疤男把老本全逃出來了。這些人比起上次的打手不知強了多少。
傷疤男看穆念星被圍在中間,血嘩嘩地往外流,又支稜起來了。
“停手,都給我停手!”穆念星癱軟地倒在地上,傷疤男走到她面前,壯著膽子伸腳踢了她兩下。見她沒反應,更來勁了。
“臭婊子,毀了老子那麼多作坊,那可全都是我的心血!”
踢了幾腳仍不解氣,又狠踹了幾腳。
“給我把她丟去蛇窟喂蛇!”他要讓她清醒地看著自已被蛇撕咬下血肉。
“是。”一個死士上前,經過傷疤男身旁時猛地掏出淬了毒的匕首往他身上捅。
速度奇快,周圍的死士還沒反應過來傷疤男已經倒在了地上。
死士想要上前,卻發現自已渾身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老巢一下子變得寂靜,死亡即將降臨。
穆念星站起身,往傷疤男身上吐了一口血,身上穿了護甲,還帶了血包,演場戲挺累的。
“陳永,我親自給你演了場戲,滿足一下你想把我剝皮拆骨的夢想,好玩嗎?”
傷疤男陳永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瞪著她,不過沒什麼用,一口氣沒上來,斷氣了。毒鏢可不是好玩的
唯一一個能動的死士走上前來,撕下偽裝,正是趙臨淵。
“動手吧,這裡,早就該毀掉了。”
趙臨淵點點頭。
他混進死士堆裡就是為了給他們下藥,要不然就他們臭味熏天的衣服求他他都不穿。
老巢被提前埋下的炸藥炸得七零八碎,穆念星和趙臨淵轉身離去。
其實不需要穆念星演戲,這地方照樣能炸,可單炸場所並沒有太大用處。
他們恨穆念星恨到發狂,穆念星調查過,陳永此人睚眥必報,心眼極小,此刻正如驚弓之鳥,只要她一出現,定然會出動所有人來抓她,穆念星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趙臨淵來找她,她並不意外。
她猜趙臨淵能來金水鎮,一定也是隱約知道些什麼,他沒有理由不來。
穆念星想得沒錯,金水鎮在那位大人手上,從貧瘠落後的山溝溝變成令人豔羨的金疙瘩,沒有哪個大家族不關注,包括烏翊山莊。畢竟金水鎮真的有金啊。
他有幾個遠房親戚,遠得不能再遠,求到了烏翊山莊,說想去金水鎮生活。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他爹就給安排了。起初,他們每月來一封信,直到今年年初,這信就停了。
往常趙梓卿(趙臨淵他爹)並不會關心這些,直到五月份的時候,聽其他山莊的人也提起類似的事情,趙梓卿才意識到或許這並不是巧合。
趙臨淵那天打算跑路,聽到趙梓卿跟屬下人提起這事兒。
反正他去哪兒都行,索性溜進書房,偷偷看了金水鎮的相關資料,跑到金水鎮當了個店小二。
搶杜雲的馬也是為了回去給他爹偷偷報信。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以自身安危為主,如果能以絕對的武力碾壓,絕對不要輕舉妄動。
這些天他在等他老爹派人過來,結果等來了一個小瘋子。
半個月重傷兩回,趙臨淵看到穆念星都暈血。
老巢在深山裡,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恐慌,周圍也沒什麼枯草,不會引發山火。
已經很晚了,兩個人找了個山洞打算將就一晚上。
穆念星有點累,雖然在趙臨淵的強烈要求下穿上了護甲,但受的傷不會少。
而且她打鬥的時候用了內力,這會兒經脈已經錯位,有些站不起來,於是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她看趙臨淵傻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懶得理他,雙手環膝,坐著發呆。
穆念星疲憊的時候最喜歡放空大腦。當然,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也不會這樣。
“諾,藥。”趙臨淵拍拍她,遞給他一個藥瓶,這會兒穆念星的臉比上次好一些,但也沒好多少。
穆念星一看,和上次給的一樣,“你自已留著吧,我不需要這些。”
趙臨淵尷尬地縮回手,心裡暗想,果然是個小瘋子。
有點涼,趙臨淵出去找了些乾柴,用打火石生了堆火。穆念星坐在火堆邊,臉被火烤得通紅,舒服地眯了眯眼,像他娘養的波斯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