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祭在一片黑暗中轉醒。

眼皮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少年在這幾年褪去了青澀的面容,鼻樑高挺,眉目深邃,圓潤的雙眼被略微拉長,臉頰上多餘的肉也褪去了不少,少了幾分青澀可愛,多了幾分銳利成熟。

少年,不,青年撐起身體,幽深如墨般的雙眸憑藉著良好的夜視能力掃視一圈。

這裡不是實驗室了。

唐祭清楚地意識到。

自從這幾年接連不斷地注射喪屍藥劑以來,體內的喪屍病毒雖沒有被完全殺死,但活性被抑制,使他大部分時候甚至都處於沉睡之中。

這還是他體內喪屍病毒十分頑強的情況下。

普通喪屍在注射了各種各樣的藥劑之後,估計體內的病毒早就被消滅殆盡了。

經過接近半個月的沉睡,在中斷了藥劑之後,體內蠻橫的病毒迅速活躍起來,修復著體內外各處創傷,展現了強大的自愈修復能力。

“醒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黑暗的房間中響起。

強大的夜視能力讓唐祭看清了來人。

“大人。”

喪屍天生的血脈等級壓制使梁覺微微躬身,向唐祭恭敬地點頭。

“是你把我從實驗室救出來的?”

唐祭揉著額角,低聲詢問。

“是的。”

梁覺自然而然地隱去了秦陵的身影。

對於他來說,秦陵是他們喪屍的一個阻礙,一個威脅。

作為喪屍王的唐祭該是冷酷無情的,不該對這樣一個小小的人類而心軟,甚至危及生命。

感情在喪屍眼中不過是最為廉價的東西。

喪屍理應是感受不到情感的,也理應不該受到這可笑的感情的桎梏。

只有人類才需要那種百無一用的東西。

“只有你?”

不知為何,唐祭感覺到了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如此令人眷戀。

“除了我,還有一些我召集的喪屍。”

“行了,我知道了。”

唐祭從床上坐起,沐浴在月光之下,那雙黑瞳格外幽深,醞釀著些許與眾不同的情緒。

“那,你在基地有沒有……”

“……算了。”

唐祭垂下眸子,不再言語。

“那群該死的人類真是可惡,不知您何時能夠出手,解決掉這些人?”

唐祭皺了皺眉頭,不太適應梁覺對人類的惡意。

“先不著急,等我完全恢復再說。”

“是。”

梁覺退出房間,唐祭靜靜站在窗前,抬頭看向頭頂如一塊銀鏡般的圓月,在點點星辰的點綴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唐祭伸出一隻手,擋在眼前,遮住了視線中那並不刺眼的光輝,隨後一隻手張開,做了一個抓握的動作,彷彿要抓住那片月光,緊緊握在手中。

可這終究只是徒勞,月光從來無法被捕獲,月光也從來不僅僅只屬於一人,它終究是無私而慷慨的,永遠不會只停留在一人手中。

唐祭曾經以為他抓住了那片月光,卻終究只是一場美好而虛幻的夢,早在幾年前夢便醒了,而他為此沉醉了幾年。

……

秦陵盤腿坐在火堆旁,熾熱的火光炙烤著寒溼的空氣,驅散了寒氣。

抬頭望向那片皎潔的月,秦陵抬手伸到眼前,並起五指,虛虛攏住那盤圓月。

他曾捧起月光送到一人面前,滿心歡喜,以為這一刻就是永恆。

但這捧月光到最後卻只是水中月,風一吹,就消散了。

火光映在眸中,跳躍著。

暫時從每日繁重的任務之中脫身,秦陵一時之間甚至都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秦陵扔下隊員們就此離開基地,心中多多少少是有幾分愧疚。

可基地容忍不了秦陵幫助喪屍的行為,而秦陵自覺也無法再以從前那一份赤忱真摯的心面對基地的朋友們。

他毫無疑問對喪屍向來是毫不留情的,可唐祭是一個意外。

他從來不後悔認識那位少年,恨就恨在兩人註定無法共存的身份。

秦陵王燃燒的火堆中添了幾塊木材,就近找了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爬上去。

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秦陵雙手枕在腦後,合上雙眼。

一夜無夢。

……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天還未大亮,秦陵因為以往形成的生物鐘就已經慢慢轉醒。

日出時分,半面天都被都飛上了一抹紅霞,好似懷春少女羞紅的面容。

秦陵支起一條腿,一隻手搭在膝上

靜靜凝望享受著這一片大好風光。

晚上升起的火堆此時只餘一堆燃盡的灰燼。

秦陵半眯著眼,忽而,耳朵微動。

細小的汽車轟鳴聲傳入耳中。

不知來人底細,秦陵向來奉行小心為上,迅速起身處理了這一堆灰燼,消抹了自已留下的痕跡。

汽車急促的剎車聲響起,輪胎在地面的劇烈摩擦揚起一陣粉塵。

一時間,黃沙漫漫。

秦陵半蹲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藉著茂密的樹葉遮擋自已的身形。

半眯著眼,秦陵看見緊緊追在車輛身後的一大群喪屍。

為首的喪屍有著近似人類的外表,以秦陵的視線看過去,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或許真的會把他當做正常的人類。

顯然,這隻喪屍級別不低。

“該死,怎麼這個時候…”

駕駛座的男人重重拍了一下方向盤,車子這時候出故障,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無奈之下,男人拿起手邊的槍,開啟了車門。

隨著男人的動作,車上的人都拿好了武器作出防備姿態。

咬著牙,幾人面色蒼白,聚在一起,準備與前方的喪屍拼死一搏。

喪屍的距離越來越近。

男人心一狠,閉上眼睛叫嚷著衝上去。

剩下的幾人無一不都是一臉絕望與不甘,在死亡逼近之際只能拼死一搏。

一群普通人在高階喪屍以及一群低階喪屍的圍攻之下的結果可想而知。

就在喪屍鋒利的黑色指甲即將穿破男人脖子的那一刻,一根冰凌擦著男人的髮尾,直直插入了喪屍的大腦。

被穿透大腦的喪屍重重向後倒下。

男人已被驚出一身冷汗,倒吸一口氣,視線順著冰稜射來的方向,扭頭向後看去。

一身作戰服的秦陵不知何時跳下大樹,在下落的一瞬間利落地揮手凝成冰稜,面色冷峻,身形挺拔,黑色的衣襬在重力作用下翻飛,作戰靴輕巧地落地,輕盈如矯健的黑豹。

“別發呆。”

秦陵提醒已經呆住的男人,聲音清凌凌的,似乎不摻雜半分額外的感情。

有了秦陵的加入,局勢瞬間逆轉。

那一群低階喪屍猶如氣球一樣輕輕鬆鬆被刺破了腦袋,類人的喪屍恨恨地看向那個膽敢破壞自已狩獵的男人。

在看清秦陵的面容那一刻,那個喪屍較人類更漆黑的瞳孔中劃過一絲驚訝,攻擊的動作也遲緩了一瞬間。

此時在場的人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突然出現的場外救援身上,而秦陵距離較遠,因此無人注意到這個喪屍那一刻不自然的表現。

秦陵解決了那些雜魚,視線搜尋一圈,卻發現那個類人喪屍已不見蹤影。

“奇怪…怎麼跑了?”

從鬼門關轉過一圈的男人摸摸頭上的冷汗,面露不解。

“這位大人…多謝您的救命之恩,請問該怎麼稱呼?”

男人走到秦陵身邊,臉上掛著劫後餘生的微笑。

“秦陵。”

“不用謝,分內之事。”

秦陵淡淡回答,轉身打算離開,最後好似想起了什麼,側著臉說道。

“前面四公里左右就是曙光基地。”

“誒?他怎麼知道我們是要去那裡?”

‘因為這是去曙光的必經之路。’

“等下……”

“就這麼走了嗎?”

秦陵救人之後毫不留戀轉身就走,徒留一眾人在背後議論。

裝完逼(?)就跑的秦陵找到藏在草叢裡的改裝機車,長腿一邁,騎上車揚長而去。

……

另一邊。

一棟廢棄建築,曾經的政府議事大廳。

“大人,我發現您說的那個人了。”

一個與人類外表無異的喪屍半跪在唐祭面前,神情恭敬。

如果秦陵此時在這裡的話,就會發現這正是那一個在他手中逃跑的喪屍。

“咔嚓——”

高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神情不變,可手下直接捏碎椅子扶手的動作卻暴露了他的情緒。

面不改色的拍掉手上的碎屑,唐祭頂著一張讓人頗感壓力的臉,半合著眼,掩蓋住眼中透出的情緒,開口:

“地點?”

“距離曙光基地四公里左右的地方,在一棵大梨樹下。”

“你和他對上了?”

“呃……我正在狩獵,那位突然出現,把我召集的喪屍都斬殺了,我自知不是對手,就逃……不對,戰略性撤退了。”

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不著痕跡地吐出一口氣,半垂的眼瞼微動,神色不明,挺翹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小片陰影,隨著眼球的滾動而顫動。

“我知道了,下去吧。”

“還有,不要動他。」

打好報告的喬策連連點頭稱是,一溜煙地退下去。

剛離開議事大廳,正在下樓梯的喬策就撞上了上樓的梁覺。

梁覺一改之前的紅髮,轉而染成了一頭紫發,配上那張桀驁面容,看起來似乎就像是一個經常出入酒吧的不良青年。

“喲,又換頭髮顏色了?”

喬策揮手高高興興打了個招呼。

“你今天不是說去‘狩獵’了?這麼快就回來了?”

“唉,你別提了,”喬策揚起的嘴角瞬間垮下來,“都怪老大要我們找的那個人,壞了我的好事。”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群合我胃口的獵物們,就在我剛要享受美食的時候,那人突然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幾下就把我召集的喪屍們給滅了,我本來還想給那小子一點顏色看看,結果我定睛一看,嚯,這不就是老大要我們找的那個人嘛……為了及時報告情況,我想也沒想就撤退了。”

喬策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已發現對上秦陵可能會凶多吉少,所以十分明智地選擇戰略性撤退。

“你發現他了?”

梁覺挑挑眉,玩味地問道。

“對啊,我已經和老大說了這件事了。”喬策不滿地咂咂嘴,“也不知道老大怎麼想的,為了區區一個人類,大費周章的……”

“你是沒看見,老大聽見那個人的訊息之後椅子都給捏碎了,雖然面上沒什麼表情,但是我發誓呆在老大身邊還從沒見過他這麼激動的樣子。”

喬策覺著找到了可以訴苦的人,嘴巴叭叭叭個不停。

“是嗎?”

梁覺依舊保持著那份微笑,只是眼神卻冷得很。

看來我們的王還是沒有放下啊…

“……所以說那個人類到底是老大什麼人啊?你不是在老大身邊待的久嗎?快給我說說!”

喬策湊到梁覺身邊,壓低聲音。

喬策是在唐祭離開基地後才出現在身邊的,本來知道這件事的喪屍就少,而且在唐祭面前這件事成為了一個禁忌,就算是提起也是私下悄悄說,喬策自然不瞭解全貌。

“想知道?”

梁覺面帶微笑。

喬策鄭重地點點頭。

“不告訴你,你自已去問老大。”

說罷,梁覺側過身繞開喬策,走上樓去。

“誒—你這人?!”

……

「不只是梁覺啊,你的隊長也過來了啊」

「所以說唐祭現在甚至還不知道隊長其實還是很愛他的,就算你是喪屍,他也還是不捨得傷害你,還想要保護你啊。」

「秦隊現在夾在人類和喪屍之間也很難做吧。」

「之前沒仔細看,我現在才發現唐祭好像長開了耶」

「對啊對啊,我也發現了,以前是比較精緻的娃娃臉,更加青澀,現在臉上沒啥肉,沒有那麼可愛,但是變得更帥了!」

「感覺長高了不少,目測現在應該比秦隊還高了那麼一點點?」

「我拿我的視力發誓,唐祭現在已經比隊長高了!」

「雖然高是高了,但是看著還是太瘦了(來自媽媽粉的關愛)」

「感覺隊長不在身邊的唐祭氣勢瞬間就變了,之前在秦隊身邊都是乖乖的,到了喪屍這邊,感覺強勢了不少」

「我宣佈,秦隊是我老婆,唐哥是我老公,一夫一妻制(doge)」

「樓上一夫一妻制是給你玩明白了。」

「嘿嘿嘿我就說我磕的CP是真的(來自CP粉的吶喊)」

「我說唐祭你小子真的別太愛。」

「就算誤以為最愛的人要置自已於死地,卻依然追尋著他的蹤跡,默默守護著他,你真的我哭死。」

「破案了,喬策你小子又是一個搞笑役是吧。」

「我梁哥都無語了哈哈哈」

「梁覺:不想聽你廢話,趕緊給我說重點。」

「只有我想問,你們喪屍進化是不是都挑顏值啊,雖然那些沒腦子的低階喪屍辣的我眼睛疼,但我們見過的高階喪屍感覺顏值都還可以(特別點名我唐哥的帥臉)」

「誒,你們已經自動把稱謂從小唐改成唐哥了嘛」

「那是當然,看著我們唐哥這氣勢這俊臉,怎麼好意思叫別人小唐的啊,當然是要叫唐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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