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莊逸回去和董夫人母女說明情況,再三交待她們如沒見到藍欣本人,斷不可離開客棧。入夜,於莊逸將住宿另做了安排,自己和董靈芳母女共處一室,董嘉陽住在隔壁。

半夜時,於莊逸聽得外面隱隱有打鬥聲,悄然起來,翻身上了房頂,早有一人在等她。

“小於兒,你放心休息,也不用安排大家擠在一處。我保證這些小嘍囉不會打擾到你。”說話的正是伊凡。

“你家護衛不少呀,也都挺厲害的嘛!”於莊逸打量了四周,約莫有十多處打鬥聲,“這太子也是下了血本,竟然鬧這麼大動靜,要不是你的人護著,我還真難護他們全部周全。”

“這些人倒不難打發,畢竟在暗處。就怕太子親自來……”伊凡說。

“他親自來又如何?當初假託藍欣的名義接人,名不正言不順。如今只要藍欣不出現,我們不走就是。”看到伊凡笑看她,又道,“我哪裡說的不對嗎?”

“小於兒說得對!我就喜歡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於莊逸有些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你說藍欣護著的人到底做了什麼事兒,讓太子這麼緊追不放?”

“具體我也不清楚。京城的水深得很,且走著看罷。”伊凡眉頭一皺,“好不容易見到你,別盡說別人的事兒,說說你吧,這些年在方壺山過得可好?”

“挺好的,”於莊逸說,然後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在方壺山?”

“誰能想到,當年五歲的小丫頭,竟然是打定主意要去方壺山。枉我陪你、護你一程,原本想帶你回我家避避風頭,誰知小丫頭不但不領情,還記恨我這麼多年。我還真是命苦啊……”

於莊逸輕笑一聲:“說得我都要被感動了。既如此,那我問你,當年那麼多孩子要被送往京都,你為何偏偏要跟著我?那些被送往梧桐街的孩子,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剛到京都就遇到你,真有這麼巧麼,還是伊公子你故意安排的呢?”

伊凡聽完愣了會兒,忽爾也笑了:“小於兒,我倒不知你會想這麼多。我如果說,只是自小覺得你有意思,有想法,與別人不一樣,所以想看你會做什麼事兒。你會相信嗎?”

於莊逸也笑了:“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你只需要相信,我是不會害你的,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何種境況。”伊凡鄭重道。

“這個還是信的。就像現在,明知道是太子的人,你還為我惹上了麻煩,衝這個我也該相信你才是!”於莊逸打量下四周,戰局勝負已定,自己可以去好好休息下了,遂抱拳道,“那我先回了,辛苦你家護衛,多謝!”

“如果真的要謝,就陪我看會兒星星吧。”

“星星有什麼好看的,”於莊逸想起在梧桐街兩人過招被打斷的事兒,“要不我陪你過幾招?”

“也好。方壺山的地宮住著還習慣麼?”

“還好。額,你怎麼知道地宮?”

“贏了我再說。”

言語間兩人動起手來。於莊逸先用方壺山的一貫招式,大開大合,比拼內力,沒有贏的跡象。又換地宮裡的秘籍,招式靈活,同樣也被一一化解。兩人打得不分上下。

幾十招後,又有人翻身上了房頂:“稟少主,前後來人約三十多個,都已退回,聽您的令,沒有下死手。”

“好,你們換班休息,不要鬆懈。”伊凡道。

“是!”護衛答應著,卻沒有走開,“少主,您這邊要不要幫忙?”

“滾!”

護衛輕笑一聲,飛身離開,倒是一身好輕功。

“不打啦。你挺厲害啊!話說你家有這麼厲害的師父,幹嘛小時候還要在外面亂跑?”

“就是師父太厲害才要逃啊,”伊凡道,“打不過他不能出門,不逃我就要一輩子呆在家裡了。”

“原來如此。所以,你現在是打敗他了?”

“沒,這次也是逃出來的。”

“你師父一定很有意思,和我家老頭兒一樣。”

“你叫你師父老頭兒?肯定捱了不少打吧?”

“還好吧,現在我躲得快了。”

“嘿,小於兒最厲害了。”

“那個,你能不能換個稱呼?”於莊逸皺皺眉,每次聽伊凡叫她,都想起某本武俠小說裡的人物。

“不能叫小於兒,不能叫小逸,那就只有叫小莊了。小莊,你覺得怎樣?”

“隨你吧。”於莊逸有些頭疼,不是老莊就是小莊,真不知道這一生是不是隻是某隻蝴蝶的夢。

兩人停下來,坐在房頂聊天,於莊逸問:“方才看你出招,似乎對我們方壺山路數相當熟悉,這是怎麼回事?”

“我師父是位世外高人,也很神秘。天下武功他都有傳授,卻一直不肯告訴我具體出處,沒想到竟然是方壺山絕學,”伊凡道,“其實,我師父的身份也一直是個謎。聽我爹說,我小時候有次病得厲害,四處求醫都說沒辦法。後來家裡來了個雲遊僧人,不僅治好了我,還願意留下做我的師父。你說,我這師父會不會是你們方壺山的人呢?”

“不知道,你師父多大年紀了?我回去見到師父時問下。”於莊逸問。

“師父從來不說自己的年齡,他永遠都是白髮老僧的模樣,十多年似乎也沒什麼變化。”伊凡想了想這樣說。

“白髮老僧?聽起來比師父還要大些。師父有兩個師兄,都在方壺山上,不會是他們。師父的師父是思驊先生,聽聞多年前已過世。師父的師父的師父雲中子,是方壺山的開山掌門,但更不可能是他,他若活著,該是180歲高齡了。”於莊逸掰著指頭數家譜,實在想不出方壺山還有哪位高人流落在外,“算啦,以後見到師父就知道了。”

因為這一夜的解圍,於莊逸打心裡覺得伊凡值得信任。

雖然師父不靠譜了些,連藍欣家人惹了誰都不知道,但有了伊凡這個助力,大抵還是可以護住董家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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