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莊逸莫名有些心慌。滿以為學了武藝，就可以自由自在，結果下山沒幾天就暈倒了兩次。
之前她並沒有把暈血太當回事兒。
她一直覺得，自己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一輩子動武的機會應該不會多，遇到血腥場面的機率更低。就算偶爾倒黴遇到了，自己的矇眼打法總能混過去，總不至於無法脫身。
上次在獵場，主要是不想過多暴露武功，於莊逸並沒有完全展示實力，因此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這次不一樣。在湖邊時自己是存了殺心的，一來是當時確實被張嚴激怒，二來湖邊並不適合矇眼。如果不是伊凡和楊深在場，自己會怎樣？
於莊逸想了又想，如果云云和恆臻真的被張嚴所殺，自己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殺了他。可是之後呢？大抵會像這次一樣，失去理智，暈倒，之後恐怕真是吉凶難料。
這可怎麼辦呢？於莊逸有些發愁。她不想殺人，但看來自己的確會被逼得動殺心，可暈血這毛病又不允許她殺人！總不能每次都這麼狼狽吧？
如果身邊一直有人，倒是還好些，譬如伊凡，他在，她就心安。
想到這裡，於莊逸拳頭用力握了握，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自語道：“想什麼呢！任何時候，只有自己靠得住，別人幫是情分，不幫是應當。這樣性命攸關的事兒，尤其不該交到別人手上。”
或許可以多去看看別人用刑？或者秋後處斬人犯時，自己去現場觀摩觀摩，順便增強下心理素質？
於莊逸正琢磨著，恆臻進來了，還是離家前的模樣，腰間別著一把鐮刀：“姐，什麼性命攸關的事兒？交給別人不放心，自家弟弟總是可以放心的。”
於莊逸嚇了一跳，看到恆臻笑了笑：“你總不能時時刻刻跟著我，以後成了家，該整天跟著媳婦兒了。“
恆臻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那我找個也愛跟著姐姐的媳婦兒，這樣就有兩個人整天跟著你了。“
於莊逸心裡笑他孩子話，卻也感動不已。她笑了笑，轉移了話題：“一直不知道你功夫到底如何，還是聽云云說才知道你厲害。今兒沒什麼事兒，咱姐弟倆過過招兒？“
恆臻一聽馬上興奮起來：“好啊好啊！他們都說方壺山厲害，姐姐厲害，不知道姐姐和師父誰更厲害呢？”
說話間，兩人走到屋外，於莊逸說：“你可以使用任何武器，隨意向我發起進攻，不必擔心會傷到我，盡力即可。“
恆臻點頭。他看於莊逸兩手空空不使用武器，自己也赤手空拳上來就是一掌，於莊逸躲開，他再劈，於莊逸再躲。如此三招之後，恆臻突然變掌為拳，一套長拳打得虎虎生風，令人眼花繚亂。
於莊逸暗自稱奇，恆臻的速度很快，掌上力度不錯，變招為拳毫不遲疑，準度把握得相當好，下盤也穩健且靈活。在他這個年齡著實稱得上上佳，就連楊深，也未必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
十招之後，恆臻突然道：“姐，小心！”說著，將腰間鐮刀抽了出來，原來這就是他的武器！
這鐮刀在他手中彷彿有了生命，忽上忽下，靈活無比，招招都指向要害。最重要的是，這鐮刀不是普通鐮刀，它有雙刃，木棍兩邊各有一個薄刃，一長一短，一主攻一後補，瞬間威力大增。
於莊逸不敢大意，躲過幾招後，伸手將腰間軟劍拔了出來，雖仍以輕功躲避為主，也需不時用軟劍相迎。
大約半炷香後，於莊逸大致摸清了恆臻的套路，舉手軟劍迎上鐮刀，而後轉到恆臻身後，一掌拍上他肩膀道：“不錯！可以停了！”
恆臻依言停了。於莊逸將軟劍收回腰間，笑著讚歎：“好功夫！之前讓你留在客棧，還真是委屈你了！“
恆臻眼睛一亮：“姐，那以後你去任何地方，是不是都可以帶上我了？”
於莊逸故意看向別處，做沉思狀，不答話。
恆臻湊到她跟前，搖搖她的衣服：“姐，我保證不給你添亂，而且，如果你暈血了，我可以照顧你。“
於莊逸心裡暖暖的，這孩子什麼都知道呢。她說：“好好好！以後去哪裡都帶著你……其實，聽說你們出事時，我就後悔了。如果大家都在一起，好歹有個照應，以後不會丟下你們了！”
說話間，伊凡、云云、趙冉、田聞、楊深都走了過來，剛才打鬥動靜不小，眾人都在附近圍觀。
云云抱著趙冉的胳膊，道：“以後你不用管我了，趙冉會保護我的！你說是吧，趙冉？”說完，甩了甩趙冉的胳膊。
趙冉觸電似的驚醒，磕磕巴巴道：“額……這個……以後再說……那個，恆臻小兄弟師出何門？我看你的招式好像有些熟悉……“
於莊逸和恆臻對視一眼，於莊逸道：“趙兄可否仔細想想，我弟弟這功夫像是哪家哪派的？他的師父神秘，我們也不知是何人。”
趙冉眉頭一皺：“我也想不出來，只是覺得有些熟悉，但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所以有此一問……”
田聞見狀道：“恆臻這功夫，應當出自名家高手。那套長拳攻擊力極強，腳下步伐穩健多變，比當今幾個拳法世家都要高明許多。用上武器後，身形矯捷，輕功也是一流。但用鐮刀做武器，之前從未聽人說過，所以他師父應該不注重武器，只看弟子用什麼順手就用什麼了……綜合來想，近年江湖上並沒有這號人物，你如果見過，至少是二十年前了。“
趙冉一聽有理，說道：“不瞞諸位，我自幼跟隨擎羊煞謝樓長大。我幼時曾流落街頭為乞兒，幸得謝大當家收留。在黃夢山上，我跟著兄弟們一起習武強身，學一身本領自保。與我而言，謝樓如師如父，即使他現在被朝廷誣陷通緝，整個黃夢山都被太子剿滅，我依然相信他是個好人。”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趙冉有些激動，於莊逸和云云顯然愣了下，怎麼也沒想到他和擎羊煞謝樓還有這層關係。
不過，如此也就解釋了趙冉為何如此關心謝樓，早早派人去湖對岸接應謝樓，還誤打誤撞劫來了云云和恆臻。
只是，這和恆臻師父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