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猜測得到項有之準確的否定後，黃時真這才鬆了口氣，誇張的錘著胸口，舒氣道“我以為這是輕生前兆，嚇死我......等下！你和那個帥哥談了？”黃時真後半句的語調不自覺的拔高，聲貝也急速上升著。
在四周好奇帶著八卦看過來的眼神下，項有之神速穩穩舉起馬克杯，遮住了半張臉，點了點頭。
黃時真壞笑著挑眉，逼迫著項有之講述細節過程，同時也感慨著這幾天的異常總算是有了解釋，原來每次突擊檢查不是在畫圖就是在工地的項有之，這幾天竟然沒有喪心病狂的在班後進行什麼工地巡檢，而是閒情逸致的壓起馬路。
望著眼前從沒露出過這種表情的項有之，黃時真由衷替她感到開心，見過學生時期的倔強又帶有壓抑的項有之，與工作時期拼命的項設計，項有之像是真的有在很努力的擺脫曾經那些不堪，聽著項有之說的，她也不自覺的洋著笑意
“誒呀，要幸福啊，二老闆!”
小足和小手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樣，不知從哪個角落偷懶回來，圍著項有之的座位轉了一圈，表現出鮮少的親近，慵懶的躺在桌角邊，翻著肚皮撒起嬌。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兼職的收銀小妹，也對此張大了嘴巴，表示十分震驚，項有之從來都不是貓咪們諂媚的物件，這完全絕對不是空口胡謅。
就在半年前，在店裡同時出現一隻哈士奇與項有之的情況下，小手和小足寧可跑去哈士奇身邊費勁巴拉的給上對方几個耳光，也不願意和項有之處著，於是在送甜點路過時，她不由好奇道“二老闆你是最近換洗衣液味道了嗎，還是換了什麼身體乳味道嗎，小足和小手是兩個死氣味控呢，怎麼突然和你這麼親近。”
項有之最近並沒有更換任何的洗護用品，要真說沾了什麼味道，大約是程念渠的味道，說起來小手和小足第一次見到程念渠時就非常的親切呢。
真是的，有差嗎，挑剔的貓。
於是在下午見到程念渠後，項有之就如同一隻剛成了人形的警犬一般，執行著她的任務，在程念渠身上猛嗅，左嗅嗅右嗅嗅，踮腳嗅，程念渠也不問原因，安靜的杵著，滿足愛人的需求。
唯一有些出格的地方大約是項有之踮腳湊上來時，自已實在是有些沒忍住，輕輕在她臉上啄了一口，不過這人倒真像小狗辦案一般，認真的很，壓根不在意這下突襲。
“沒聞出來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呀。為什麼小貓就是喜歡你。”項有之不解。
“嗯，為什麼。”像是在問項有之，項有之不知道。
程念渠伸出手，動了動手指示意著，項有之笑著抬手牽去，“冰哦”她提醒道。天氣一轉涼，項有之的手腳就總是冰冷的，程念渠只是緊緊握著她的手，兩人一道慢慢朝著室內籃球館走去，今天是校籃球比賽。
一個禮拜前就聽屠易途唸叨過，說是學院與學院的比賽，學長學弟大多都和屠易途交手過，他覺得很有勝算，問項有之要不要來看自已比賽。
z大本部離項有之家實在算不上近，於是項有之婉拒了，直到三天後，程念渠提起這件事，印象中屠易途說的明明是他們學生間的比賽，並沒說老師也會參加，不過既然程念渠提出希望項有之能來看他比賽，那麼她會去。
記憶里程念渠初中時候就很喜歡打籃球，只是自已從前從沒全程看過他打球，只是偶爾路過撇上幾眼，想起來總是可惜。
程念渠給的位置在第五排對準中線的位置，他先去換衣服了，兩人分開後，項有之很快找到了對應位置坐了下來，有倆個女生從右側走來，想要進去，項有之側著腿為她們空出位置，距離項有之兩個空位的距離，兩人坐下，張望著籃球場上的動靜，小聲討論起來
“今天確實是院系學生比賽啊，我看下面也都是學長學弟，為什麼你男朋友說程老師也會來，訊息準不準確呀。”
聽見程老師三個字，項有之還是豎著耳朵，聽了一耳朵。
“官方確實是說學生比賽沒錯，但是程老師也參加是他們籃球隊親眼看見的呀，應該沒錯的。”回話的女生大約是來看自家男友比賽的。
邊上那位聞言點了點頭依舊在場上搜尋著程念渠的身影，做著祈禱狀道
“拜託拜託程老師一定要出場，我要全程錄下，讓我那個廢物男友知道什麼才是德智體美勞顏俱佳的優質男人，他還老說我就是個花痴，我們程副教授分明是幹啥啥行的完美人類啊，究竟誰會不崇拜他!要不是今天我男朋友去校外打辯論了，我高低得拉他來看比賽的。”
項有之覺得那兩個女生實在是可愛，也贊成她說的程念渠確實是幹啥啥行的完美人類，暖手也是一絕。
“等下！那個是程老師吧。”球場上零散的站著相關的無關的人員，人群中，項有之一眼鎖定了那個穿著印有12號字樣白色z大球衣的程念渠，他手上此刻正抓著瓶保溫杯，穿過人群，與向他問好的學生打著招呼，步履不停的大步朝著觀眾席走來，向項有之走來，他眼底帶著笑意來到她跟前，遞去水杯，在一旁的空座坐下，順手握了握項有之的手，沒剛才那麼冰了“場內雖然開著暖氣，但還是有點冷，這是我剛去接的熱水，你一會兒記得喝。”
四周有人看過來低聲八卦著，項有之只是望著對方笑著點頭道好，程念渠擔心項有之一個人坐著無聊又陪在她身邊坐著，
場內大夥兒大多也都仰著頭望著程老師那兒的動靜，屠易途邊帶著護腕與指套低著頭進了場邊站在了隊友11號的邊上，11號忙裡偷閒的瞥了眼還在整理護腕的屠易途，用手肘捅了捅對方“程老師談戀愛了你知道嗎？”
那屠易途可太知道了，不過對方是怎麼知道的，屠易途停下手裡動作疑惑道看向11號，11號此刻正專注的微仰頭向上看著什麼，驚奇的嘴巴微張著，順著11號的痴痴目光，屠易途看見了觀眾席上的項有之與程念渠，兩人舉止正常，並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麼親密的動作，但就只是並肩坐著談笑，也讓人覺得他們有種說不清的甜蜜氛圍。
“什麼啊，不是說不來嗎......”屠易途小聲嘟囔起來。
比賽熱烈展開，加油吶喊連帶著籃球落地起伏的聲響，流竄在場內橫衝直撞著，球鞋與地板摩擦發出的動靜與場上球員的呼吸聲也因著賽事的緊張程度，而被感觀無限放大著。
項有之也屏了呼吸目光緊跟著那顆籃球的動態，心也隨之被高高投擲，球在萬眾矚目下於最後一秒滑入了框，贏了!
在號聲吹響，喝彩聲乍破的前一秒，穩穩墜地，發出了咚的像是心跳一般有力的聲響，四周狂沸，她也被感染的起身歡呼著，望著場上雀躍的球員與四下興奮的觀眾，項有之暗自感嘆體育競技的魅力。
張洺從評委席起身與學生碰拳，剛想和程念渠也意思意思，一轉身卻沒見著人,“程老師又跑去觀眾席了。”邊上的學生出聲提醒道
逆著人流，程念渠顯眼的白球衣擠向了觀眾席。項有之正側頭理著隨身物品，想著快點收拾好去找程念渠，並沒發覺他已經走到了身邊
“我剛剛有聽見你的加油。”
項有之驚的抬頭，“你怎麼過來啦。”
“太想馬上見到你就過來了，是有為我加油的吧，項有之，不然我怎麼會打的這麼順利。”
“當然，當然有為你加油。”她肯定道，程念渠現在的模樣可愛的像是一隻小貓。
她的心像墜地的籃球有力的響著，“你籃球打的一直都很好，才不是因為有我的加油才順利的。”
“一直？”他挑了挑眉，貼近幾分道壓低聲道“初中時候嗎，我怎麼不記得你有來看過我打球呢。”
你當然不會知道，我看過好幾次你的球賽，天邊的火燒雲橙紅一片像是蜜桔肉瓣，散步回停車的路上，項有之揹著手，腳步輕快的在心裡想著，這是有關他們少年時代的最後一個小秘密，項有之望著程念渠的側臉，此刻她無比確定，自已想要向他分享這個秘密。
“程念渠，你知道嗎，我今天很開心，謝謝你邀請我來，這種感覺就像是我們又一起回到在學生時代，並且將空缺的那一頁給填補完成了，我以前確實看過你打球，不過都是故意繞路經過的，總之你一定沒注意。”
怎麼可能沒注意，項有之這個傻瓜，看不見自已總是會在她偶爾路過的時候故意炫技嗎，就像開屏的蝴蝶，好比這次學生們的籃球比賽，在得知有空缺後，還是憑著和張洺的關係走來後門來打比賽，也只不過是想著能在她面前打上一場球賽，彌補他也是她的遺憾。
“我要是說我注意到了呢，在外婆家看4321的那幾天我就在想，倘若在另一個世界，我們沒有分離，我也沒有去m市，我們一起讀高中一起讀大學，會怎樣呢，”程念渠不願意將話題引向低落，他話鋒一轉“應該至少會請你來看好幾場比賽，對吧。”
項有之在下一秒貼了過去，環抱住了對方的腰，他換回了自已的衣服，此刻項有之埋臉在他衣間，聞到了一股讓人安心的好聞氣味，小手和小足也是因為這個味道所以才親近程念渠的嗎？她有些貪婪的大口吸著。
“總是會有遺憾的，但是沒關係項有之，我會盡力彌補，相信我。”
雞鳴尚且打過一聲，吳月小醒了，她最近總是醒的很早，和從前一樣，一醒來便再也睡不著，她乾脆起身，暈眩感隨著起身的動作越發強烈，吳月小疑心是起猛了，饒是坐著緩了片刻，還是暈暈乎乎的，並未緩解。
眼前還是一片黑，她摸索著想去開燈，因著什麼也看不見，近在咫尺，日日接觸的開關卻怎麼也碰不著，吳月小有些心急的落地邁了一大步，指尖尚未觸及熟悉的物感，四肢像是放了氣的輪胎，浸了水的棉花。
於一片黑暗之下，吳月小狠狠的朝著地面撲倒去。
耳邊再次傳來朦朧卻又難以分辨如混色的毛線團交雜在一塊的人聲時，吳月小有些疲憊的睜著眼想要辨認。
眼前的景物像是蒙著水汽與霧氣厚重的讓人不適，但落在手間越發重的力道與繭子的觸感，讓吳月小不用看清也能辨出是誰，她安心的又眯上了眼“月小，月小醒了，繡鳳，好去喊醫師來看看了，誒呀別睡了月小......”林錦玉望著從沒跑的這樣快的蘇繡鳳，巴不得自已能多生雙腿，不由的又抓緊了些吳月小的手。
“痛...”吳月小張嘴道。
“啊？哦哦哦！”林錦玉減了力道，輕輕拍了拍吳月小的手，小聲湊近嗔怪道“老姊妹，嚇死我了。”
上一次把林錦玉嚇得這樣六神無主的還是她親閨女早產生下外孫的那天。
今早林錦玉與蘇繡鳳在村口等著平時從不遲到，都第一個到的吳月小，時間分秒溜過，幾家炊煙起，兩人越想越不對勁，電話鈴響重複的第三聲，蘇繡鳳當機立斷的啪關了手機，丟了預備挖春筍的竹筐，快步下令道“走！”林錦玉二話不說也丟了傢伙事，快步追著蘇繡鳳的步伐跑向吳月小家。
大堂無人，兩人直上二樓，多年好友的默契叫兩人不敢對視，只是吭哧吭哧的上著樓，房門一開見到倒地的吳月小，兩人驚呼著上前扶起吳月小，蘇繡鳳顫抖著喊著吳月小名字，人當時已然沒了意識，林錦玉滿腦子想著喊人來幫忙，就像那天女兒早產時那樣，她忙不迭跑下樓喊起左領右舍，借車幫忙帶月小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