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渠結束了下午的課,回到辦公室,見卓教授也在,打了個招呼便換下口罩,取出抽屜裡的新口罩戴上的,他的感冒乍現了苗頭。

他悶聲咳了一陣,整頓完後繼續伏案寫著論文,馬上就要提交投稿了,他不想在這時候掉鏈子。

卓教授啜完龍井擔憂的望向程念渠,勸他早點回家休息就好了,身體最重要,程念渠謝過卓教授的問候,繼續馬不停蹄的趕著,卓教授望向這位履歷漂亮人也漂亮的年輕副教授的眼神裡又多了絲欣賞。

卓教授,一位在專業領域內有著較大的影響力的老教授,無論是教學學科建設成果還是科研成果方面,都有巨大貢獻,各類文章專著專利以及申報的課題,一大堆的稱號。卓老也是很傳統的老派學術人,教書育人一絲不苟,私下卻也可愛熱情,他的研究生和博士生都對他好評如潮。

校內的教授副教授幾乎都是獨立辦公室,卓教授卻十分樂意呆在老教,坐著兩人間,說是這樣熱鬧,只不過在程念渠來之前,兩人間的辦公室也一直是他一個人在,如今來了個學歷背景出色又踏實的年輕副教授同他一道,他是樂意得很。

“那麼,小程老師注意身體,我要去給學生們開組會了,再會啊”

“老師慢走。”程念渠目送了卓教授離去,又繼續回到論文的懷抱。秒針帶動分針,分針扯著時針夜色籠罩。

“有之啊,我好嘞,走吧,蕩蕩去啊?”

最近項有之確實不怎麼忙,她應著爺爺上午的邀請,在下班後準時來到了爺爺家吃飯,爺爺盛情難卻,一桌家常菜,地上走的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全齊了。飯後爺爺也堅持著不要項有之幫忙收拾,項有之只好聽從爺爺安排,坐在沙發上等著爺爺,聽見爺爺這一聲,忙是應道“好啊,爺爺”

爺爺取了掛在玄關上的鑰匙,同一邊放置的黑白相框道“老太婆,我和有之出去蕩蕩喔,馬上回來。”

項有之也對著黑白相框點了點頭,雖然,公墓那天就已經得知奶奶去世這件事,剛進屋時,也同奶奶的遺像照過面了,卻還是莫名被爺爺這句給搞得有些傷感。

項有之望著有些佝僂的,還沒自已高的周爺爺,輕輕摟住他的肩,道“奶奶知道了,我們走吧爺爺,去哪裡散步呢。”

爺爺笑起來,“都可以的,隨便走走,你們年輕人是要多多鍛鍊的......”爺爺又開始絮叨起來,項有之在一旁帶著笑意的聽著。

剛走到小區門口就已經碰上了兩三個老鄰居散步回來,他們好奇的望著老周邊上這位高挑年輕的女孩,因為老周是沒有一兒半女的,於是他們一邊打著招呼一邊問老周有關項有之的身份問題。

周爺爺高聲道“我孫女啦”然後邊走邊假裝著急“不多說了散步去了”項有之笑盈盈的同老鄰居們道著別,快步同爺爺一齊走遠了。周爺爺是社群有名的小老頭,一路下來碰見個街坊鄰居多少都要打聲招呼,熱鬧的很。項有之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揚著。

隨著前行的腳步,街景愈發熟悉,已經可以看見隔了一條街的四中教學樓了,項有之沉默了下來,周爺爺明銳的捕捉著異常,開口道“我猜你沒回來過,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是我也不願意回來,回來就心塞,對吧。”他帶著憐惜轉頭看向項有之。

項有之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周爺爺腦海裡又浮現出幾天前見到的墓地裡站在雙親前抽著煙落魄沮喪又孤獨的項有之,他自認和這個孩子是有緣的,他看守過項有之的幼兒園,也換崗看守過她的初中學校,自已子女緣淺,卻與項有之分外投緣,他想要幫助她。

“出小區門時候同我們打招呼問你是誰的那幾個老街坊,十幾年前啊,我和你奶奶,都不同他們打交道,從柳奎巷被迫搬出來就是他們去舉報的,那時候是真恨吶,年輕時候就交惡,還和你奶奶互扯過頭髮,不過那次我在,幫著你奶奶,並沒有輸的,說起來,都這麼多年了,現在敏華都走了五年了,敏華走的時候,他家當時也來幫忙了的,現在偶爾碰面都多少打個招呼,可見這人啊,還是得往前走,過去的好也好,壞也罷都只能留在過去,日子是往前的人也得向前,對吧,有之。”

項有之明白周爺爺的良苦用心,她點頭回應,在故地說著放下往事,像是有奇怪的魔力,抬眼間竟忽的望見那位故人。

儘管這個故人今天狀態欠佳的戴起了口罩遮住了半張臉。但他出眾的身高與身段還是叫項有之一眼從人群中認出了他,他正像這邊走來,她張口,在程念渠與程先生之間,她毫不猶豫道“程念渠。”

程念渠在嘈雜的夏夜社群街道中憑藉著項有之的聲音一眼看見了她。他被口罩遮住只剩下一雙深邃的眉眼,他漂亮的眼睛亮了一下,即使戴著口罩,項有之也能透過他的眼睛看出他正對她笑。

只是這樣一個笑,項有之覺得這幾天來的擔憂愧疚都像是被安撫好了,周爺爺順著項有之如炬的目光望去,無需思索幾乎可以確定那位正向他們走來的盤靚條順的年輕男人,就是有之剛剛喊的人,他輕聲嘀咕著,忽的明朗道“小程,哎呀,是小程呀。”

“嗯,爺爺就是小程。”項有之道,那時項有之天天晚上和

‘‘周爺爺,好久不見’’

周爺爺感慨道“是啊,好久不見了啊,最近還好嗎,是感冒了嗎。”他指了指口罩關心道。

三個月前,周爺爺收到了程念渠放在他家門口的一堆吃的,那天他剛巧外出不在家,回來後見到那一堆營養品上留有的紙條,這才知道是程念渠回來了,不過兩人卻一直沒能見上一面。這小夥子,十來年間變的至多不過是外貌,這顆心倒是真真的,從沒變過,項有之離開江安的這十來年,他似乎沒有一刻放棄找她的念頭,加自已電話號碼,座機手機全加,生怕自已會換手機號碼,所以逢年過節都發簡訊慰問,順道旁敲側擊問起是否有項有之的訊息。十幾年間,不止是周爺爺沒換過號碼,他也一直是,這些有之或許是不知道的。

“小感冒,一切都好爺爺,您呢。”

“好,都好,你和有之什麼時候見過的?”

程念渠正思索著如何回答項有之搶先一步道

“和您同一天,就是捎您那次,爺爺”

“啊,好,那就好。”周爺爺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打斷“老周同志!’’赫然是老吳兒子和他老子娘,周爺爺今早就想找老吳來著,忙是同兩人道“你們先聊,我去去就來。’’周爺爺說完便跑上前去,攔住了正要錘小吳的老吳。

項有之望向程念渠,這樣的夏夜,街道熱鬧夏風微微人影成雙,她帶著一絲緊張開口道“怎麼感冒了,程念渠。”

“大概是江風吹的,特別難受。”程念渠並沒有像回答別人一樣回答項有之,他莫名就想誇大。

這一聽就是胡說八道,項有之不戳破本分道“那天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用和我道歉。”’這不是程念渠預設的走向,他忙止了話頭,項有之一時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只是看著他,只聽他又稍顯不情願道‘小感冒,沒多大的問題。’

程念渠怪罪生病會讓人矯情。

項有之點頭想起小陸那天說的她道,“要多注意休息,最近很忙嗎。” 她追加道”小陸說你很忙,都沒空約時間。”

程念渠正側頭輕咳了兩聲,聞聲不由又重了幾分咳意,真是誤會大了......

週六上午的展廳熱鬧程度不亞於商場,項有之一簽訂完合同,與程念渠說定了開工進場時間便著急忙慌的趕往工地,那家約的是今天下午的水電放樣。

於是便只能由小陸帶程念渠一道來了展廳選材,項有之離開前,再三叮囑小陸,注意理解仔細招待客戶,別再鬧“沒空”烏龍,小陸羞的臉一紅。

通常設計師或助理只需帶客戶逛一次展廳,進行了解和熟悉即可,剩餘的都會由每個櫃檯門面專員與一對一的對接員進行溝通聯絡更近,東都這一塊的服務內容做的比任何的設計公司家裝公司都要先進完善,這些年也有許多同行引薦模仿。

在進門處提交了合同檔案完善了資訊資料後,小陸輕車熟路的介紹起展廳,對接員朱姐也在一旁輔助著,展廳大多是些耳熟能詳的高階家居品牌,都與東都有著合作,在一對二的專業介紹下,逛了一圈,程念渠心中大致有數,在瓷磚館,他敲定下來了幾套效果圖上大致樣式的瓷磚,門店專員正進行系統錄入,小陸見差不多便向程念渠打了招呼去趟衛生間,朱姐端水回來剛好見著小陸飛奔向廁所的身影。

朱姐將水杯放置程念渠面前道“辛苦啦,程先生喝點水。”

程念渠點頭示意“麻煩了”

朱姐是個四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女,以前是站百貨商場起來的,因著過人的服務意識與銷售能力一路做到商場經理,後來生了孩子也沒想過請辭,業務能力依舊線上,家庭事業兩不誤,後來實在是實體經濟的不景氣,公司大裁員,裁的盡是些正直中年的女性員工,朱姐氣不過,從前孩子小需要照顧自已也沒想過辭職在家,現如今孩子都讀大學了,更不需要自已照顧,讓自已下崗,這不可能,

朱姐想著憑自已的本事定能找個更好的,誰知道哪兒哪兒都要35歲以下,別說強過原先工作,就是普通銷售都沒有人錄用,朱姐不明白,難道實力與經驗都抵不過所謂的年齡死線嗎,她怎麼也想不通。

直到幾年前,她兒子結婚裝修新房,找到了東都設計,家中經濟雖算得上寬裕,但總覺得沒必要非得請東都,結婚操辦加之婚後種種都是比不小的開支,能省則省,朱姐主張請個家裝公司省筆設計費,普透過日子沒必要整什麼高階的設計理念,兒子一番勸說下,朱姐總算鬆了口。

兒子趁熱點火,又忙邀請母親一道去聽方案,感受這多餘的錢砸下去的價值意義,當時對接他們一家的正是項有之,她夠硬的專業水平與親和的態度是有些許打動了朱姐,朱姐欣賞有拼勁,踏實幹事業的人,

兒子也看得出母親對項設計的欣賞,此後相關的設計事宜,他也都帶上朱姐,那段時間頻繁的相予與逛展廳後的瞭解,項有之知曉了朱姐的這一段往事,恰逢當時對接員任有招聘,項有之向朱姐提起這事,朱姐心中是喜悅的但或許是因為下崗之後自已太多次的碰壁,她竟然有些猶豫。

她的擔憂並非幾年在家業務能力的荒廢,而是因為年齡,項有之看出她的中心擔憂,力薦朱姐,最後朱姐被錄用,如今一晃三四年,朱姐的成績有目共睹,她在這一茬的平均年齡三十左右的對接員中任是佼佼者,同時她也是項有之的御用對接員。是感謝也是欣賞。

“程先生的房屋效果圖真是很上檔次的,您眼光好,小項老師實力強,這個房子落地後一準能拉去做樣板間呢。”朱姐與程念渠閒聊著,

程念渠笑著按著朱姐的稱呼道“是啊,小項老師專業很強。”

這句話算是開啟了朱姐的話匣,“程先生,您真的很有眼光,我果然是沒說錯的,小項老師啊,是真的實力強,人踏實,找她設計是一定沒有錯的,我兒子的房子就是她給設計的,她雖然年紀輕輕,但是經驗可比一些幹了小十年的老設計師都強,都是跑工地跑出來的,特別拼,別人下班她還在工地,別人休息她也上班,尤其是之前幾年,都因為工作太拼進過醫院,誒呦,不好意思啊程先生,我是不是打擾到您了。”

見程念渠的表情不對,朱姐忙止了話頭,進醫院,這得是什麼工作強度啊,程念渠斂了幾分神情,

“沒有朱姐,我挺喜歡和您說話的,項老師她是怎麼進的醫院,您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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