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誒，你們聽說沒？”酒館向來人多，人一多訊息自然也多。

沈萋坐在酒館中，心情上佳，昨日她接了個大單，殺了一個為禍一方的豬妖，賺了一大筆錢。追殺豬妖時還找到了苜蓿那賤人所在，只待時機成熟，手刃仇人，得報大仇。

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來酒館坐坐，探聽一下大荒的新鮮事。

“昨日，菜市口掛了只死豬，你們是不知道那叫一個大吶！光一條腿就有四五米高！”

“四五米？那是妖族吧！”

“正是！昨日我酒喝多了，就起來放水，原先還有些困，一抬頭，好大一條豬腿。”

說到這兒，男人激動地將左臉展示出來，“大夥兒都瞧瞧，這就是我那婆娘打出來的，原先還有些困，回家讓婆娘扇一下，那力道，夠勁！一下就醒了。”

“我又跑出門，沒想到那豬腿還好端端的立在那兒！”

“李老四，你不會扯謊吧！那麼大的豬腿，怎麼就你看見了？”有人不信，畢竟這鎮子屁大點，何寡婦三更天偷漢子，四更天就穿遍了，五更天就被族老浸豬籠了，要不是有神族小姐出手，那何寡婦就死了！

“你們是不知道，後來來了個大人物，收了那豬妖的腿，這豬妖還是大人物！那位神族大人讓我們別聲張，我可是偷偷告訴你們的，你們可別說出去。”

幾人神秘兮兮地湊在一塊兒，男人才開口：“那豬妖名叫藍剡……”

“難不成他是……”

李老四用孺子可教的語氣說著：“對，就是那個禍害了無數良家男女的肖湘君，他行蹤詭秘，極擅隱匿，又只挑凡人下手，故而逍遙了三十多年。聽聞這肖湘君不止一人，官府想要引蛇出洞，才不讓我對外透漏這件事。”

“哦，那我們說別的……”

沈萋慢條斯理地吃著麵條，心想，他們說也無傷大雅，畢竟肖湘君們都被她一網打盡了，沒有漏網之魚，自然也就不怕打草驚蛇了。

吃得差不多，一抬頭，這不就巧了，正好碰上那苜蓿的姘頭，沈萋隨手放了銀兩，不遠不近地跟在崇渝身後。

崇渝進了一家歌舞坊，沈萋跟了進去。墜在崇渝身後五米。

“給爺找個你們這兒最美的姑娘來！”

侍奉的婢女退出來，去找姑娘來伺候客人。

沈萋挑眉，這男人也不怎麼樣，跑出來狎妓，苜蓿為了這麼個狗男人背叛同伴，真是蠢到家了。

沈萋在拐角攔了婢女，“我去侍奉這位大人。你累了，去歇會兒吧。”

“謝謝春華姐。”婢女開心地退了下去。

沈萋變了身衣服，端著茶點敲開房門。“大人，奴家美嗎？”

崇渝開門時怒氣衝衝，見到個美人千嬌百媚地倚在門上，頓時心軟成一汪春水。“美，美極了，美人兒，讓爺好好疼疼你。”

沈萋快步閃至崇渝身後，“大人，快關門，不然奴家要羞死了。”她的臉泛著恰到好處的紅，含羞帶怯的眼神，欲拒還迎的動作，勾的崇渝越發心癢難耐。

崇渝關上門，朝著沈萋走去，他進一步，沈萋退一步。

直到沈萋倒在榻上，崇渝才停下腳步，脫下衣裳，朝著美人撲去。

幽微的香氣遍佈房間，崇渝死豬似的倒在床上，沈萋一把推開他，嫌棄地撣了撣衣裙上的灰塵。

“讓我想想，怎麼給你送個大禮。”沈萋來回踱步，“有了！”

崇渝追求權勢名利、光宗耀祖，讓他斷子絕孫，便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恰好前幾日，沈萋採了不少斷陽草，打算對付肖湘君，誰知道這肖湘君不禁揍，沈萋下手稍重了些便一命嗚呼了。

斷陽草氣味馥郁，食之香氣能一日不散。於男子是絕嗣之藥，卻可治療凡女的不育之症。一般的斷陽草對神族和妖族無用，這些斷陽草就不一樣了，沈萋精心培育，藥性可傷神妖。

沈萋塞了些花蜜中和斷陽草的氣味，一碗藥全數灌進崇渝肚子。

“崇渝，你給我滾出來！”

熟悉的女聲自門外傳來，苜蓿找來了，她們都對彼此十分熟悉，繼續留下來對她的計劃不利。

沈萋幻化成婢女，端著空盤出了門。

有人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那氣息正是苜蓿。沈萋面不改色，默默加快步子。

不可以在這兒露餡，大仇未報，縱是她修為大增，也不是一個家族的對手，沈萋不清楚苜蓿的目的，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美人，何不陪我喝上幾杯？”防風邶伸手攬住沈萋，輕佻地抬起她的下巴。

沈萋配合地依偎在他懷中，“好呀，奴家陪公子去房裡小酌幾杯。”

這個角度，苜蓿恰好能瞥見沈萋全貌。長得很普通，就笑起來好看些，和沈萋一點也不像，也不似變幻過容貌。身形乍一看很像，如今仔細看，倒也沒有相似之處。

想到這兒，苜蓿轉身接著找崇渝，“崇渝，你有本事偷腥，有本事滾出來！”

還好，有風流浪蕩的防風邶插手，要不然她為了自保，一定會殺了苜蓿。寧可錯殺，也不能陷自已於險境。

防風邶攬著她進了房間，坐在岸前欣賞歌舞。

沈萋坐在他身側，斟酒，剝水果。時不時遞些吃食上去。

“我小憩片刻，你們都下去吧。”

沈萋和舞女們紛紛點頭稱是，出了房門，她尋了個時機離開了歌舞坊。

此地不宜久留，等崇渝醒了，苜蓿一定能猜到她沒死，到時候她就跑不了了。

中原氏族同氣連枝，雖然崇渝只是葉氏族長的庶子，但是他母親是中原六大氏申氏族長的遠房表妹，早些年走散失憶了，表外甥被廢，申氏必然會助葉氏搜查兇手。

還好澤州遠離軹邑，單葉氏無法一手遮天，如今跑路，為上上之策。

沈萋混在商隊中出城，這支商隊去的是清水鎮，清水鎮與西炎、皓翎毗鄰。她先跟著這些人，到了清水鎮再作打算。

為了混入商隊，她打扮的十分樸素，幻化的樣貌與本貌南轅北轍，不熟悉之人無法將她與沈萋聯絡在一起。

正值傍晚，落日餘暉對映在晚霞之上分外旖旎。飛鳥還巢，涼風習習，倒也十分愜意。

“松夏姐，我打了只兔子，要一起吃點嗎？”少年名喚阿鬱，自幼體弱。沈萋出城時順手解了少年身上的毒，治好阿鬱的弱症。阿鬱聽聞沈萋也要出城，便約她同行。

“謝謝。”這兔腿烤的還不錯，外皮金黃酥脆，內裡軟嫩Q彈，一口下去豐沛的汁水和勾魂的肉香四溢開來。“很好吃，阿鬱你的手藝都可以開食鋪了！這麼賢惠，”

“松夏姐，你到了清水鎮打算做什麼？”

“我還沒想好，先去了再說，你呢，你的病好了，不用跟著商隊天南地北求醫，你有什麼打算？”

“我要遊歷大荒，豐富閱歷，日後入朝為官，為百姓謀福祉。”

沈萋笑了笑，“很遠大的志向。”

夜已深，山林妖獸多，不便趕路。商隊便在曠野駐紮，休整一晚，明早啟程。

商隊馬車有夔牛血脈腳程快，負重能力也不錯。翌日午時一行人便到了清水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