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命名草稿

“快一點，再快點！”沈萋邊跑邊給自已打氣。血順著衣袖往下滴，追兵越來越近，她無暇顧及傷口。

無獨有偶，她撞見了另一位逃竄的人，來人一身黑子，遮掩面目。二人對峙片刻，追兵已至。

顧不得男人身份，沈萋只得與男人合作。二人身負重傷，追兵卻越來越多，沈萋靈力消耗大，疲憊不堪。

顧不得太多，她取出一瓶藥扔給男子，“他們很快就追過來了，與其死在奔逃的路上，倒不如背水一戰。此藥可恢復妖力和靈力，你吃了它，替我拖上一刻，我有八成把握能殺了他們。”

沈萋吃了一顆藥恢復了些許妖力，便將剩下的都扔給了男子。這藥是用她的骨血做的，對她效果不大。

男子不知是信了沈萋，還是另有倚仗，接過藥瓶囫圇吞下藥，調息片刻，追兵便趕了上來。

沈萋調息打坐，妖力沿著林間樹木根莖蔓延開來，順著枝葉向空中攀爬，一個龐大的殺陣緩慢成型。因種族之便，沈萋在林間佈陣也算如魚得水，可陣法所需靈力甚巨，沈萋的經絡已隱隱作痛，傷勢愈重。

一刻已過，陣勢已成，沈萋收功，拉著男子從生門遁逃。

碧光直衝天際，頃刻間林間樹木活了過來，貪婪地吞食著陣法中的妖族和神族。

“咳咳咳……”無盡的癢意，從喉間升起，沈萋捂著嘴，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湧，強行調動靈力，傷及肺腑，她的時日無多了。

沈萋累的很，只想躺下，男子扶著她靠在樹上。

分明是盛夏，可陽光灑在身上，卻讓沈萋無端地發寒。

“你經脈寸斷，五臟六腑都碎了，我救不了你。”男子的話不帶一絲情感，雲淡風輕，好似死的不是方才共患難的戰友，而是一株無人問津的野草。

“我知道，我死了以後，你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將我燒成灰，灑在高處，讓我隨風而去。我被關了幾百年，好不容易跑出來，卻死了。我不想死了之後被埋在地下，不得自由……”剩下的話，她也沒力氣說了。

“好。”

聽見男子的答覆，沈萋嚥下最後一口氣，化作一株凰鳥模樣的靈草。

男子帶著沈萋到了中原，選了個山明水秀之地火化，站在山巔將灰燼灑下。

灰燼隨風而去，飛過山巒曠野，而後隨水匯入南冥。

過了十幾年，一株凰形靈草長出水面，磅礴靈氣以她為中心彙集。莖葉舒展開來，一朵凰鳥模樣的翠色花苞從水下探出頭。

過了十幾日，花苞長到一人高才完全綻放，沈萋便躺在花朵之中。

鳳凰浴火涅磐，沈萋是鳳鳥與魂蘭妖生下的孩子，結合了父母的特點，雖非鳳凰一族卻也能浴火涅磐。只是她血脈不純，花了幾十年才重新孕育出人形，若不是偶然間落入水中隨水匯入南冥，只怕她要等上百年才能復生。

沈萋醒來坐在花苞上，對著水面倒影出神了許久，化形妖力急劇消耗，驚喜之感褪去，她才感到飢餓。

沈萋採了一把蓮子、菱角，嚼了三兩下便草草嚥下。直到腹中傳來些微的飽脹感，她才停下薅靈草的舉動。

“嗝，好飽，這靈草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素了。我要快點出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老天保佑，一定要讓苜蓿那個賤人活到我去討債。”

沈萋踏在蓮花上，一步步走上岸。此處靈氣充盈，她的修為大有進益，若是常駐此地，修個一千年怕是世上鮮有敵手。可惜沈萋不是個耐得住寂寞的妖，且睚眥必報，大仇未報怎麼可能避世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