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閣內,蔣雲天坐在案几前,單手撐頭眼神疑惑地看著前方。前方的李慕風端坐在書桌前,手裡捧著一本描繪天下山川的繪本。李慕風的書桌旁拼了一張桌,李千帆專注地畫著什麼?

蔣雲天的臉被滿腦思緒繞的皺皺巴巴,這倆木子李莫不是一家人?否則,蔣雲天實在想不通,李千帆怎麼就這麼光明正大住下了?怎麼就順理成章成了千月的丹青師父?怎麼就厚顏無恥的和李慕風拼桌同坐?怎麼就可以只吃飯不做飯?

蔣雲天越想越想不明白,還有點生氣。當然,這氣全憑千月攪起。這個小叛徒,李千帆一說教她畫畫就樂得屁顛屁顛的,說她字寫得如同狗爬她怎麼就不能動手揍一頓。揍客人這事,我英明神武的蔣大爺自然不屑去做,可她一小孩,叛逆一些,一不小心心火上湧,手上再沒個輕重,這不理所當然麼。蔣雲天眼睛骨碌碌地轉著,打定主意要敲打敲打千月。

千月在門匾下眺望幾刻鐘,下山瞧了陣法,順便順了李嬸家幾個大包子,和大黃蹦蹦跳跳哼著歌蹦向書閣。大黃原是李嬸家的看門狗,現在成了千月的小跟班,和鎮上的人家一樣有形無形地守護著落雲山。

千月嘴裡叼著一個包子,用薄薄的脊背把門推開,閣內三人聞聲一瞧,馬上春風滿面,今日這頓飯不必再做了。蔣雲天連忙起身接過千月手中的包子,四人一狗也不爭食,每人吃完一個,剩下的掰開平均分了。

蔣雲天邊吃邊用眼神示意千月,千月只顧低頭吃飯,氣的蔣雲天連翻幾個白眼。餘光好巧不巧瞥見李千帆得意地笑,火氣蹭的向上一個臺階,蔣雲天大腦瘋狂的轉動,勢要給他一個教訓。

李千帆先發制人,面向李慕風,眼波流轉間竟描摹一副千山萬水,開口是三月春風拂桃花:“早年間,我隨師父途經一個小村莊,這個村莊的人與其他地方不同,村莊裡有一間客棧,名‘捉鬼客棧’,在當地很是有名。我在那住過一段時間,和當地人學了些特色吃食,明日起我做於你們吃。”

這一大擔子被接過去,蔣雲天實在不好再做什麼。心頭的火氣高高地被熄滅,心口處總覺得不舒服,卻也只能作罷。

李慕風沒接李千帆的話茬,伸手將身側的《山川錄》繪本遞給蔣雲天,對著蔣雲天說道:“這繪本很是有趣,有一些地方我做了標記,你看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等師父他們回來,我們將這些地方都走一遍”。李慕風語氣平淡,蔣雲天卻聽出無限嚮往。

千月嚥下最後一口包子,好奇道:“捉鬼客棧,是有鬼麼?”說著扯著蔣雲天的胳膊喊道:“蔣大爺,你可以去捉鬼哎”。蔣雲天正尋找著李慕風做標記的地方,對這個小叛徒沒好氣的一甩袖子,不慎沒控制好方向也沒控制好力度,響亮亮扇了李千帆一巴掌,像極了伺機報復。

全屋靜默,就連大黃也不大聲喘氣。李千帆愣愣地一動不動,蔣雲天慌亂地四處亂瞟,李慕風無語片刻,提議道:“要不演武場見真章。”

李千帆回過神來,摸摸火辣辣地臉不怒且笑。李慕風、蔣雲天一怔,這場景像極了當年他們搶馬駒時,竟也跟著笑起來。千月莫名其妙望著這三人,悄悄帶著大黃溜了。

李千帆看著滿桌飯菜,心中有氣又不知該如何發洩。當時只說做於他們吃,怎麼就忘了加個期限。這倒好,堂堂天才畫師竟在這東廚內繡花。這三人臉皮也是前所未有的厚啊,就沒一人多嘴問上一句“辛苦了”好讓我找個由頭把這擔子扔出去。

李慕風推開房門,遠遠就看見李千帆氣勢洶洶教訓著桌上飯菜。夏日炎炎,他們搬了一張桌子放在東廚門前大樹下,每日隨著日頭方位變動變換桌子的位置,始終處於陰影下。

“明日我來做吧,再不練練手,之前學的就全交回去了。”李慕風在靠近樹幹的位置坐下。

李千帆挨著李慕風右側坐下,語氣平淡:“還是我來吧,也做不了幾頓了。”

李千帆定定地看著李慕風,停頓片刻接道:“過段時間,我該走了。師傅來信,上京那邊傳來訊息讓我回去。”

李慕風明顯愣住了,心中思緒萬千,無數語言湧動,出口只一句:“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你也要走了。”

李千帆仍看著李慕風,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問道:“你們會來上京麼?來了會來找我麼?”

李慕風被著一字一字沉沉壓下,他抖抖肩,故作輕鬆:“找你?怎麼找?你從未提過你在上京的任何資訊,要我們在大街上隨便找個人問‘你知道天才畫師李千帆家住何處?我們是他遠道而來的朋友’這種找法麼”

拙劣的演技逗得李千帆滿臉笑容:“不用找,只要你們到了上京我就會知道,我會去找你們的。”

李千帆笑著笑著,眼中漸漸氤氳,囑咐道:“千月的功課你還需多盯著些,這可是我收的第一個徒弟”

聲還未落,李慕風打斷他:“有什麼要交代的,你自已去說。”

李千帆想起第一次見千月時,千月那雙泛紅眼睛,無奈道:“我這不是怕她哭”

李慕風深呼一口氣:“你常來信,她很堅強的。”話雖如此,可千月日日等待的背影此刻深深刺痛著他。他們三人少時離家,如今相依為命,本應心如堅冰,可李慕風仍不願去想離別那日該是何種心境。

細風走過,光影斑斑,李千帆問李慕風:“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李慕風認認真真地看著李千帆,陽光照在他身上煞是好看:“來時正大光明的來,走時也請正大光明的走。”李慕風不想再經歷一次不告而別,他知道蔣雲天、千月也不願。

眼眶漸紅,李慕風又道:“下次再見不知何年何月,落雲山就只這裡,想回來就回來。”

李千帆:“回來?”

李慕風:“嗯,回來。”

李千帆剖開真心,坦坦蕩蕩:“我雖與你同歲,家在上京,卻自幼隨師傅四處遊蕩,居無定所。這一年,我才感受到自在,家的自在。”

李千帆一顆真心在陽光下輕輕交給李慕風,李慕風望著眼前明豔的少年,輕輕接過真心,嘴裡卻調侃:“小小年紀,這般老成。”

“老成?他和我打架打不過耍賴時,上樹掏鳥蛋下不來時,滑進河裡渾身溼透時,我可沒見著老成”李千帆聽著蔣雲天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轉身見蔣雲天、千月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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