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之下,一對父女行走在山間小路。

女孩雖說表情有些難過,但眼睛裡也透著一些開朗,想著一會要與母親說說這一年來發生的趣事,步子也變得輕快,心裡也開始期盼起來。

而一邊的中年男子則表情憂鬱,邁著沉重的步伐,似斷魂一般。看著活潑開朗女兒,內心也有了些許慰藉,或許是不想女兒也跟著難過,硬生生在臉上擠出了笑容,對著女兒輕聲說道:“我們到了。”

墓碑上雕刻著“愛妻佟薇之墓”。

或許是年年如此,蘇海薇並沒有如以前那般哭鬧,而是靜靜地坐在母親墓旁用稚嫩的童聲講述著這一年所發生的事,尤其是說到陳瀚雲的時候,她的眼睛裡更是亮了許多,好似這一年沒有虛度。

蘇千萬則在一旁默默地聽著,當看到女兒在談及“陳瀚雲”時臉上那止不住的笑意,蘇千萬的無奈一閃而過,之後他的眼睛一刻都不離開那座墓,滿眼的溫柔。此刻他雖一言不發,但內心中定然洶湧澎湃地表達著對愛妻的思念。

......

蘇千萬與女兒又將墓碑細細地擦拭了一遍,日正當頭,轉眼便到了晌午。

蘇海薇摟著蘇千萬的胳膊,二人如往常一樣回到了家。

蘇千萬經過照壁,下意識地掃了眼院中的幾缸芙蓉蓮,頓時臉色大變:“進忠!進忠!”

進忠是蘇府那名管家的名字,是從小跟在蘇千萬身邊的老人。蘇海薇立馬察覺到了父親的神色,問道:“爹爹,怎麼了?”

問罷,也順著蘇千萬眼睛的方向看去,院中只有幾缸盛開的芙蓉蓮,跟平日裡一樣,一臉疑惑。

這時管家急忙小跑過來,作禮道:“老爺,何事?”

“今早誰動過院中幾口缸?”蘇千萬表情慍怒,壓低著聲音。

“老奴一直在府中忙今日祭祀之事,所以並未留意。”估計是感受到了蘇千萬的生氣,管家直接跪在了地上,顫顫巍巍。

自從蘇夫人過世之後,蘇千萬對待除了蘇小姐之外的他人時,脾氣是越來越大,老是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發火。因此,蘇府的下人在面對蘇家老爺的時候都是格外小心,就連跟他最久的管事都如履薄冰,有好幾次都因為這院中的照壁和水缸被責備。久而久之,管家就傳話下去,除了每日打掃,其餘時間都得離這地方遠一點。

聞言,蘇千萬也來不及責罵,於是讓管家領著蘇海薇回房休息。

蘇海薇心裡掛心著,想留下來。可蘇千萬一臉慈父樣,使得她也不好固執,只得依著父親的話,跟在了管家的身後。回頭看了一眼,蘇千萬對著她微笑。

見二人走遠,蘇千萬忽地轉身,看著那全部指向照壁的芙蓉蓮,剛才的微笑也凝固在了臉上,變成了嚴肅的冰冷。

蘇千萬一步一步靠近著照壁,最後在照壁一側邊角停下,看見那地上刮落下的石灰,他的臉色愈發難看,立即將其中一口缸旋轉了一圈,再轉回剛才的位置,不一會兒,那落下石灰的地方就出現了一條縫隙,漸漸的,縫隙變成了容一人透過的狹窄小道。

“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我府裡偷雞摸狗。”說罷,蘇千萬也邁進了那黑暗。

一路暢通無阻,蘇千萬快步來到了那間石室,此刻石室裡空無一人,只有自已存放的一些雜物和賬單名目。

隨即,他便開始了細緻檢查,發現並未有東西丟失,就連一些平日用的紙張都數目完整。

之後蘇千萬又來到石室內的一扇牆面。

“上面的機關被動過。”蘇千萬驚愕道。

蘇千萬再次開啟了此處的暗道機關,那扇牆壁“轟轟轟”地向上抬起,一個幽深的暗道口便出現了。

蘇千萬盯著那條暗道,眼神裡殺機驟起:“別讓我知道你是誰。”

......

此時的陳瀚雲正躺在自已的屋子裡,他回想著今早的事,內心中很是糾結,陷入了掙扎。

他之前在石室中發現了仇人的畫像名單,確定了此事與蘇千萬脫不了干係。石室又不宜久留,準備原路返回之際,發現從裡面根本無法開啟照壁的入口開關,於是又回到了石室檢查起來。他確信石室裡肯定藏有出去的方法,不然每次蘇千萬怎麼出去?難不成憑空消失不成?

經過一番探查,陳瀚雲也確實找到了那處牆壁機關,開啟了那條暗道。

他走在其中,雖然四周一片漆黑,但他能感覺到,這條暗道蜿蜒曲折,越往裡走,心跳就越是加速。

摸索著走了好久,遠處才出現了一個光點。

循著光點,陳瀚雲快步跑了過去,是一道石門,一些零碎的光從縫隙中擠了進來,他不管其他,用力推開了那道石門。隨著石門的開啟,一道耀眼的光芒射入他的眼簾。

陳瀚雲呆立在石門口,看著眼前之地,正是距離虎躍城幾十裡之外的山石林地。不遠處的一處空地那也留有不少人為痕跡,很明顯是有許多人在此處駐紮停留。

大致推想一遍也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陳瀚雲也不作停留,掩好這扇石門,恢復回原先的樣子便徑直朝城裡奔去,想著要趁蘇千萬回府之前回去,免得對方生疑。

陳瀚雲來來回回想過無數遍,雖然內心糾結,但還是決定先向蘇海薇挑明,若是隱瞞此事,不然以後自已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再與之面對。

僕人?朋友?

他不想一直和蘇海薇只是做朋友,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多多少少還是挺在意那隻站在枝頭上的小鳳凰。

於是,他在聽到蘇海薇與蘇千萬回到府中的訊息後,便早早地便在蘇海薇的院門口等著。

他見蘇海薇面色上並不是太好,好像是在擔心什麼一樣,上前作禮道:“小姐,您回來了。”

蘇海薇見是陳瀚雲,露出了笑容回應了一下,便打發了跟在身後的進忠叔,牽著陳瀚雲的手進入了院落。

陳瀚雲侍奉完蘇海薇用午飯後,兩人坐在一起望著乾淨的天空聊天。蘇海薇跟陳瀚雲說及了今早在母親墓前的事,陳瀚雲也是耐心地當著傾聽者。

“今早晨練結束得早,你今日習練功課做完沒有?”蘇海薇說完,撩了撩耳邊的青絲。

陳瀚雲做出男子漢的樣子,拍了拍胸脯自通道:“修煉之事,從未有懈怠,雖然可能還不及小姐您,但也算是進步神速了。”

蘇海薇聞言,噗呲一聲笑了,映在陽光下,璀璨奪目。

“來,我們來過過招。”說罷,便突然起身朝陳瀚雲急掠而去。

陳瀚雲還沉醉在蘇海薇剛才那一眸微笑裡,沒反應過來便被蘇海薇奪了先手主動,被一掌擊飛了出去。

“你沒事吧?”蘇海薇立馬收住了進攻的架勢,急道。

可誰知陳瀚雲嘴角輕輕一揚,直接翻身一招龍勾。好在蘇海薇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突出,在陳瀚雲出手的那一瞬間,她便肌肉記憶地展開了防禦,讓陳瀚雲的一招偷襲付之流水。

“好哇,你敢騙我。”

“嘿嘿,彼此彼此嘛。”

一來二去,兩人在歡樂的陽光下揮灑著汗水......

“小姐,我有一個故事想同你說。”陳瀚雲淡淡道。

蘇海薇側頭看了看陳瀚雲,發現坐在自已身側的陳瀚雲看著自已,眼神裡充滿了淡然,隨即也調整了坐姿,整了整儀容,好奇道:“我最喜歡聽故事了,你說。”

“一處小山坳裡住著一戶農家......”

陳瀚雲侃侃講起,起初還是一副溫暖幸福的模樣,當講到那戶農家一夜之間被一群凶神惡煞的賊寇傾覆之時,他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殺氣。

這模樣也將錦衣玉食的蘇海薇嚇了一跳,她也是第一次見如此模樣的陳瀚雲,她急忙將手搭在陳瀚雲那緊握的拳頭上。

陳瀚雲也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從悲憤中清醒過來,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講著:“那名孩童當時六歲,已經孤苦無依,只得在潮溼的地窖裡為雙親守孝了三年......”

“那孩子真可憐,但也真堅強。”蘇海薇露著憐憫,眼睛裡也透著溫柔。

陳瀚雲轉回目光看著眼前的蘇海薇,說道:“天地之大,比他可憐之人多如塵埃,輪也輪不上他,他雖堅強,但也多次幾近崩潰,都是內心有執念才撐過去的。”

“那群賊寇?”蘇海薇一點就明。

陳瀚雲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守孝之期過去,他離開了那破碎的家,獨自一人打聽著當年那群賊寇的訊息。”

“在一次進城的時候,他遇見了一位女孩。兩人經過一次不算愉快的相逢走到了一起,男孩當時便做了那女孩的僕從......”

聽到這,蘇海薇立馬反應過來,捂著嘴驚訝道:“那男孩是?”

陳瀚雲沒有回答,只是露著微笑繼續說道:“那女孩帶著男孩回到了她家,第一次見到如此奢華的房子時,男孩內心激動澎湃,但更多的則是謹慎。他知道世道險惡,人心難免不古,即便那女孩對他很是照顧,但也正因為有那些特殊關照,男孩才屢屢受到他人排擠針對,因此起初在那家行走,他都謹言慎行、如履薄冰。”

蘇海薇聽著,眼眶也漸漸紅起來,想著原來在自已不知道的時間裡,面前的少年承受了那麼多,自已還天真的以為他過得很好。

陳瀚雲像是看穿了蘇海薇的想法,輕搖著頭說道:“不,那男孩每日過得都很充實,很好。因為那是他自家被破滅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的溫暖,那個女孩也成為了他這幾年來黑暗日子裡的一抹白光與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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