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起,謝時予和程聲剛好到教室,班裡的人早已坐齊了,所以當這倆人走進教室時,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著她們,像是要把他們盯出個洞來。許枝蔓朝她們招了招手,然後指了指後桌上的一個包裝盒。

“謝時予,獅子頭給你帶好了,看你沒吃飯我們給你打了五個。”許枝蔓和胡倩才一天不到就已經玩在了一起。

謝時予坐回了座位,將桌上打包好的獅子頭放進桌肚裡頭。“好,謝謝啊。”

程聲在一旁盯著她,默不作聲。謝時予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扭頭朝她傻笑了一下。沒一會老師就進來上課了,謝時予只好快速收斂笑容,“下課再聊吧。”

程聲整節課都很專注,謝時予偶爾會轉頭看看她,這些課她早已聽過了,所以再聽一次難免會有些無聊。講臺上,老師正放著重要知識點,謝時予拿起筆抄了起來。她的字很好看,大大方方的,筆鋒也很犀利,和程聲剛好相反。她抄完後就放下筆,老師也剛好切換到下一個畫面。

“嘖。”

謝時予扭頭看向程聲,她的眉頭緊蹙起,手裡的筆也停下,埋怨的看著她記的筆記。

謝時予將自已的書推到了程聲的桌子上。程聲愣了會又看向謝時予,但謝時予這時正抬著頭聽課。她用手點了點自已記的筆記,程聲這才開始抄,她就差一小段,所以抄的很快,抄完後就還給了謝時予。

“謝謝。”這句謝謝說的非常小聲,但是謝時予聽見了。她嘴邊勾起一抹笑,說不出來的開心。為什麼會這麼開心呢,她也不知道,但是這種感覺就像從來都不相信人類的流浪貓突然對她放下了防備。

但是程聲她不是流浪貓,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

一整節課下來書上的筆記已經記的密密麻麻。(密密麻麻是我的自尊~)

課間的教室有點吵,聊八卦的聊八卦,玩的玩鬧的鬧。走廊上也會突然有幾人跑來跑去的打鬧。

程聲趴在桌上,安安靜靜的。謝時予將腰間的校服解下來蓋在程聲的兩個耳朵上,想幫她減小噪音。卻不知程聲並沒睡,她正在思考著什麼,兩邊耳朵就被蓋上了衣服。

謝時予從桌肚裡拿出了打包好的獅子頭,吃了兩個,香味飄到了程聲那,她有點餓。

她轉頭看向謝時予,悄咪咪的觀察她。眼睛鼻子嘴巴...桃花眼,雙眼皮,右眼角下邊還有顆痣,鼻樑高高的,嘴巴...

她盯著謝時予的嘴唇,剛吃完兩個獅子頭,她的嘴巴很紅潤,有幾滴油汁在她的嘴角邊上,她去桌肚裡翻了翻找出一張紙來,擦了擦自已的嘴。

快上課了,謝時予想去提醒“睡覺”的程聲,才發現她一直盯著自已看。

“你吃嗎,獅子頭。”謝時予給她看了看盒中剩下的兩個獅子頭。

“不吃。”

“吃兩個,我快飽了,總不能浪費吧?”

程聲坐了起來,將衣服還給謝時予。“謝謝。”她接過謝時予手中的包裝紙盒子。

“昂,留一個就行了......不留的話也行。”她看著程聲,小小的,瘦瘦的。

程聲吃東西的時候很乖,不說話,眼神也不亂瞟,就專心吃著。

謝時予覺得她好像養了只小貓。什麼樣的小貓呢,程聲這樣的。

......

已經放學了,住校生都回了住宿樓。教室裡就零零散散剩下了幾個人。謝時予是走讀生,因為車禍的緣故家裡還想多照顧下她。程聲也是,但她是為了回家照顧她那個嗜酒又愛賭博的爹。

但程聲一點也不想回家,她不會和父親溝通...不,是根本溝通不了。她的父親白天賭博晚上喝酒,喝完酒就喜歡發瘋,看見了她,還會對她動手,說她是“白眼狼”“賠錢貨”。她媽媽在的時候他就打媽媽,但他沒敢打過程聲,因為她媽媽不讓,她媽媽說如果他敢對她動手,她就和他拼命。

程聲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憶著這些破事。

謝時予收拾好了,就在一旁揹著書包看著程聲。“一起回去吧。”天快黑了,從這個視角看外面,天空染上一片紅暈。

“你先走吧,我還要去買菜。”

“嗯?買菜?”

“嗯”程聲背好書包走了出去,謝時予一路就這麼跟著她。

“去我家吃啊,我家離你家不遠,這樣你就不用買菜了。”謝時予走到程聲旁邊。離她家不遠...謝時予也不知道她怎麼知道的,就好像她很早以前去過她家。一個狹窄的巷子穿過去,再來個拐彎...

“不用了”程聲拒絕她。她還要回去照顧她爸爸。

在一個岔路口,她們分開了。

“明天見,程聲。”

“明天見。”

程聲走進一家比較大的菜市場,菜市場裡熙熙攘攘,有幾個大媽還在砍價。她買了兩個雞蛋,一袋面。她想,家裡應該還有蔥花。結完賬後她將菜都放進書包裡

走出菜市場,她拐進一個小巷子,嚥了咽口水。遠處的幾人朝她走進。看著不像是什麼好人,頭髮藍綠紅的都有,手臂上還有紋身。

為首的紅髮女人朝她伸了伸手,程聲就這麼低著頭,隨後迎來了一個耳光。

“老子讓你帶的錢呢?嗯?”看著她動手,其他幾人就這麼圍成一個小圈,這樣外面就看不到了。

幾個耳光下來,程聲的臉已經腫了。嘴角滲著幾滴血,她伸舌頭舔了舔。口腔裡全是濃濃的血腥味。

“啞巴了,老子跟你說話聽不見?”女人扒開她的嘴,將舌頭扯了出來。“煙呢,來一根。”

一個黃毛小子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煙,從裡面抽出一根給了她。看到這程聲突然知道她要幹什麼,然後死命掙脫。可女人又給了她幾耳光。

“給老子老實點。打火機呢,點下啊。”

聞言黃毛又拿出打火機點著了煙,女人將煙含嘴裡猛吸一口。然後將菸頭對準手中掐著的舌頭,摁了下去。慘叫聲嗚咽聲斷斷續續從程聲嘴裡傳出,女人並沒有將菸頭拿回來,而是放在程聲嘴裡,然後捂住了她的嘴巴,揪著她的頭髮問她“下次還裝啞巴嗎。”

“唔...嗚不...嗚”

“今天你沒帶錢老子原諒你,明天再不帶,你就等著你的影片流出去吧。”

一群人離去,程聲躺在地上。衣服上全是撕扯過的痕跡,頭髮又被薅掉了幾搓,巴掌印還清晰的留在她的臉上。好疼好疼...她想。為什麼她還活著呢...她又想起來謝時予,明天見嗎...她想,應該是見不了了。

她起身將菸頭吐出,繼續走著,經過一個拐角,走到了一座破房子面前。鐵門半掩著,應該是父親回來了。拉開鐵門,聲音很大,呲呲的響,天已經完全黑下,遠處隱隱約約還有狗叫聲。

“唔回來惹。”舌頭好痛好痛,說話已經模糊不清。她感覺舌頭上麻麻的。

“碰--”腳邊飛來一個酒瓶,玻璃瞬間炸開,程聲的腿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回來這麼晚是想餓死你老子嗎!?”

程聲撿起地上的碎片,手指又被劃破了。她扔進垃圾桶隨後走進廚房。

書包裡的雞蛋都碎了,還好裝在了袋子裡,不然書包裡的書就要遭殃了,她突然有點慶幸。

但是雞蛋碎了,她要遭殃了。

兩碗麵,清湯的,面上撒了點蔥花。“雞蛋呢!?”一聲質問傳來,隨後是一個巴掌。程聲哪裡扛得住這麼多,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賠錢貨。”男人用腳踹了踹她,就這麼讓她倒在地上。

他把程聲的那碗也吃了。

程聲做了一個夢,夢裡她死了媽媽,爸爸也沒了。她一襲白裙,站在陽臺上感受著這個世界。她沒什麼感受,渾身麻木談何感受。風吹在她的傷口處,她卻不覺得疼,這是第二個在她受傷後,幫她吹傷口的人,世間萬物都是活的,唯獨她不是。她像是被實施了凌遲的犯人。可這麼想,她又覺得心好疼好疼。

她想,她為什麼站在陽臺上呢。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她,密密麻麻的人群圍著這座破房子,他們勸她下來。她還是頭一次受到這麼多關注。

“一群螻蟻。”是啊,站在越高的地方,看到的東西就越多越小。她想起曾經看到的螞蟻搬家,也是這樣。她望著下面...跳下去會不會很疼。

她想吃草莓蛋糕了,還想吃獅子頭。以前媽媽在的時候她經常吃。她已經漸漸地忘記了甜味,她怕吃了太多的甜,就會忘記她所受到的苦。

她張開雙臂,閉上眼睛。但是卻遲遲不跳,她依稀記的她在等一個人,等一束光。

可是那束光突然變得很暗淡,她隨意的瞥了一眼人群,找到了那個人。

“為什麼是...謝時予”堆積在內心的委屈瞬間爆炸,一發不可收拾。她突然覺得活夠了,草莓蛋糕在那邊媽媽會給她買吧,不買也沒事,有媽媽就夠了。

眼淚越來越多,遠處傳來警笛聲,應該是有人報了警,再不跳她就死不了了,想到這她突然對著人群中的那個方向,那個人說了一句“明天見...嗎?”沒什麼留戀的了,她本來就不是好人,這種承諾,就留在回憶裡吧。

她一躍而下,人群的聲音越來越小,警笛聲越來越近,她想,她終於脫離了痛苦。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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