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黑暗的巷子裡穿行許久後,終於來到一處門口亮著白熾燈的木板門前。微弱的燈光映照著周圍破敗不堪的環境,更顯得此處陰森恐怖。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身體猛地一轉,目光凝視著眼前那個滿臉淚痕的女孩。嘴唇微張,卻又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半句話也說不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就這樣默默地站在這扇破舊的門前,對視良久。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只有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突然,白嶼遙手臂肌肉緊繃,用力一揮,竟然第一次如此主動地將女孩緊緊擁入懷中。他的擁抱如此之緊,似乎要把她整個人揉進自已的身體裡,與自已合二為一。

“進來吧。”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抬起頭,將臉深埋在少女的脖頸間,輕聲說道。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顫抖。

此時此刻,白嶼遙正在進行一場豪賭。他賭的是江離是否依然願意選擇相信他、跟隨他。

心中雖然忐忑不安,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推開了那扇門,並示意江離先進去。

江離猶豫地看了一眼門內那條幽暗深邃的長廊,又抬頭看了看身旁的白嶼遙,最終還是邁開雙腿,踏進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兩人沿著長廊一直走到盡頭,右側出現了一扇鐵質的拉門。

白嶼遙輕輕敲了敲旁邊房間的窗戶,用標準的帝都本地方言對裡面負責看守的人喊道:“秦伯,開個門。”

被稱作“秦伯”的人用餘光掃視了他一下,然後又將頭探出門口張望了一番江離,最後才慢悠悠地走出來開啟門,並順口問道:“今天你不打算上臺打拳嗎?怎麼還帶著個小姑娘過來看比賽?”

江離一聽到“打拳”二字,便像觸電般猛地扭過頭去,眼神直直地盯著身旁的少年。

白嶼遙似乎對江離的這種反應早有心理準備,只見他面無表情,神色淡然,原本垂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卻緊緊握成拳頭,輕聲回應道:“嗯。”

話音剛落,他便毫不猶豫地牽起江離的手,大步流星地朝著燈火通明的拳場走去。

此刻的拳場內再次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位於房間正中央的拳臺上,兩名男子正在奮力搏擊,難分勝負。

他們出拳時發出的呼呼風聲、拳頭擊打在肉體上的沉悶聲響以及周圍觀眾們此起彼伏的狂熱呼喊聲交織在一起,讓江離感到一陣窒息,喉嚨發緊,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試圖轉頭看看白嶼遙,然而卻被對方硬生生地將腦袋掰回原位,迫使她不得不繼續將視線投向臺上激烈的打鬥場面。

“我就是靠這個來掙錢謀生的。”白嶼遙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但其中卻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動。

“第一次你看到的我臉上的傷,其實就是打拳時留下的痕跡,並不是被其他人欺負導致的結果。”

“若是當時你並未插手其中,憑藉我自身的能力同樣能夠將他們全部打倒在地。”

“然而事情結束之後,我仍然不肯輕易罷休,還特意前去找他們算賬,又狠狠地揍了他們一頓。”

“所以說,真實的我並非如你所想象的那般善良和溫柔......我......”白嶼遙講到此處,那雙丹鳳眼微微低垂,修長而濃密的睫毛在其眼瞼下方形成一片淡淡的陰影。

緊接著,他無奈地苦笑著說道:“抱歉,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罷了。”

為了能與你拉近距離,我不惜利用你內心的善良,甚至採取各種不正當的手段只為贏得你的青睞。

這就是我……卑鄙的我

如今的我,任你處置……

白嶼遙默默等待著,身旁卻始終寂靜無聲。正當他感到心如死灰之際,江離忽然開了口,但因四周環境太過喧鬧嘈雜,他並沒能聽清她說了些什麼。

白嶼遙急忙抬起頭,目光投向眼前的少女,卻驚異地發現她那雙原本總是洋溢著喜悅之情的桃花眼中此刻竟再次泛起淚光。

他有些慌亂地伸出手,試圖擦掉江離臉頰上的淚水,輕聲說道:“你......別哭了。”

瞬間,他恍然大悟,這淚水或許是因為江離內心的恐懼而流淌下來的。

緊接著,他驚慌失措地想把手收回來。

然而,江離卻搶在他前面,輕柔地將自已的臉貼了上去。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做出如此舉動了。

微微伸展的面容使得下方那截潔白如玉的脖頸愈發引人注目,隱約可以看到面板下跳動的脈搏,

儘管身處充滿暴力和血腥的環境之中,但她卻純潔得令人難以置信,宛如一隻甘願奉獻自身的羔羊,以至於白嶼遙認為哪怕只是多看她一眼,都是一種對她的玷汙。

正當白嶼遙猶豫不決之際,江離開口了,再次重複了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白嶼遙,你疼不疼?”

一陣強烈的情感湧上心頭,白嶼遙的眼眶頓時溼潤了,他迅速扭過頭去,竭盡全力掩飾自已發紅的雙眼。

“我......不疼。” 白嶼遙的嗓音略微低沉沙啞,違心地撒了一個謊。

實際上,他非常疼痛,但卻選擇遺忘這種感覺。

從幼年時期起,每當他跌倒受傷感到疼痛時,白錦總是冷漠地站在一旁註視著他,等待他停止哭泣並自行站立起身來。

隨著年齡的增長,當他首次遭受他人壓制在臺上毆打之後,走下舞臺領取到一百元報酬時,儘管身上劇痛難忍、呲牙咧嘴,但只要能夠吃上一口熱騰騰的飯菜,他便會忘卻所謂的疼痛。

一直以來,從未有人關心過他是否疼痛,更無人詢問過他是否情願如此。白嶼遙默默承受著這個世界的殘酷與無情,僅憑自已單薄的身軀和堅韌的意志,艱難地生活下去。

然而就在今日,江離的一句“疼不疼”彷彿一把利劍瞬間刺破了他多年積累下來的所有苦楚,讓他內心深處壓抑已久的痛苦如決堤般傾瀉而出。

他緊緊咬住嘴唇直至滲出血跡,竭盡全力抑制住那因劇痛而發出的低沉呻吟聲。

江離凝視著白嶼遙那因痛苦而變得扭曲變形的面容,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滑落。

她伸出手臂攔住白嶼遙的頸項,用力將他向下拉扯,直到對方的整個頭部完全埋入自已的脖頸之中方才停下動作。

江離突然開始恨寫出這本書的作者,為什麼偏偏要白嶼遙經歷這些,為什麼又要在後期徹底摧毀他?

在喧鬧嘈雜環境中,江離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原書中關於白嶼遙的結局——

身為整本書中的終極大反派,白嶼遙註定不會有好下場。

她彷彿看到了白嶼遙獨自一人站在帝都最頂層的那棟高樓之上,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俯瞰著腳下由他親手締造的龐大商業帝國。陽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個高大而孤獨的身影。

緊接著,那個曾經青澀稚嫩的少年如今已成長為成熟穩重的男人,白嶼遙面帶微笑,毅然決然地朝著虛無的空中邁出腳步——

他的神情平靜而愉悅,彷彿正在奔向心中理想的烏托邦。然而,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罷了。

沒有所謂的烏托邦等待著他,有的只是無情的現實和殘酷的命運。

白嶼遙義無反顧地從高聳入雲的樓頂縱身跳下,動作決絕果斷,彷彿對死亡毫無畏懼。

他的眼神堅定無比,似乎堅信自已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選擇。

然而,他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美好未來。

當他重重地摔落在地面時,只留下了一具殘破不堪的身軀,以及周圍人們滿臉驚愕與困惑的表情。

江離緊緊揪住白嶼遙背後的衣角,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她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更不願意讓這個人再一次走上如此悲慘的結局。

既然她有幸穿越到這個世界,那麼她就要竭盡全力去改變一些事情。無論前方道路如何艱難險阻,她都決心不讓悲劇重演。

江離嗅著對方身上清冷的氣息,緊閉雙眼,無人察覺她眼中決然的變化——

哪怕傾盡所有,她也要讓白嶼遙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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