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聽魏嬿婉為了自已著急,心裡暖極了,“也不算沒用處,自打王欽沒了,李玉在養心殿內十分得皇上青眼,他為人謹慎,從不會出什麼婁子,這算得上是他第一次被皇上責罰。”

有一就有二。

他如今雖被李玉壓著不能晉升,卻也不著急。

“再說了。”進忠坐在魏嬿婉腳邊,拍著她的手背哄道:“令主兒這麼聰明,開局已比前世好了許多了。”

他笑意更深,“奴才聽他們時常議論,都說如今的永壽宮是個宮內最好的去處,不但主子仁慈,連賞賜也比旁的宮殿多上幾倍,連奴才聽了都有些心動了。”

魏嬿婉聽了,卻用食指勾起進忠的下巴,“我瞧瞧,你這怕不是在心動永壽宮吧?”

她曖昧的用指腹蹭了蹭他的下巴,“是不是還揣著別的壞心思呢?”

進忠任她勾著,“都誇了令主兒聰明,自然也明白奴才心裡想著什麼了。”

他想的從來都只有一樣。

魏嬿婉裝作不懂,手指順著他的下巴下移,在他白皙的脖子上輕蹭,“想著銀錢?”

“想著地位?”

“想著報復?”

“想著——”

話音未落,進忠已不耐的抓住她的作亂的手,仰身上來,“想著你。”

想著他的嬿婉兒滿心滿眼,都是他,也只能是他。

進忠離得很近。

他身上有股極好聞的皂角香,就算是夏日也極少帶上汗味,與尋常太監完全不一樣。

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一如他的瞳孔。

那裡面,只倒映著她的身影,也只有在望著她的時候才會散盡陰鬱和森冷。

進忠將魏嬿婉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

“咚咚咚。”

他的心跳好快。

快得讓魏嬿婉的心臟也被帶動了起來,和他同頻。

“令主兒。”進忠喚她,“您要什麼,奴才都幫您,權利地位銀錢聖寵,只要是您要的奴才就算舍了命兒不要,也會託到您的面前來。”

“那……”魏嬿婉不由自主的問,“你要的呢?”

“要您的心。”

進忠承認,他小心眼又愛記仇,前世魏嬿婉若即若離,他都醋的很了,別說這輩子嚐到了甜頭,更是想要佔據了他的嬿婉兒的心,一分一毫都不願讓給別人。

“奴才這顆心,滿滿當當都是令主兒。”進忠深深看她,陰柔的聲調卻淬滿了情意,“不知道令主兒呢?”

他受不住了。

他自卑又患得患失,總想要魏嬿婉給他一個肯定。

魏嬿婉仰頭看他,忽然掙開了被握住的手。

進忠眼中期待的亮光驟然一暗,是不是他太著急了?

可下一瞬,他又傻住了。

魏嬿婉雙手極自然地攬住了他的脖子,湊到他的耳朵邊輕嘆,“進忠,嬿婉的心也都是你。”

炙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尖,帶起一陣陣的戰慄。

懷中的她,仰望著的她。

近的他似乎低下頭,便能噙住她的唇。

唇——

進忠控制不住,低下了頭,想要去攫取那份甜蜜。

“小主——”

春嬋挑開簾子進來,被眼前的兩人相擁的一幕嚇得猛然轉身,結巴道:“小,小主,江,江太醫在外面等著見您。”

她恨不得給自已一個巴掌,怎麼早不早晚不晚在這個時候進來呢!

屋內兩人也如夢初醒,驟然分開。

進忠手足無措,竟忘記了行禮告退,僵硬的邁出了房門,“奴,奴才回養心殿去了。”

軟榻上的魏嬿婉窘的滿臉通紅,連連用手扇風,“你讓他進來罷。”

“是。”春嬋不敢回頭,急匆匆的去請了江太醫進來。

瀾翠瞅了瞅僵直離開的進忠,又瞅了瞅身旁臉紅得和猴屁股一般的春嬋,不由撞了撞她,“又忘記敲門進去了?”

春嬋懊悔不已,卻更憂心,“瀾翠,進忠公公是不是太——”

剩下的話她有些說不出來,可瀾翠卻瞭然,“看來他們感情又進一步了?”

“你早就知道了?”春嬋瞪圓了眼睛,“小主可是妃子啊,怎,怎可——”

怎可和一個太監混在一處?

她原以為魏嬿婉與進忠示好,是為了博得皇上的寵愛。

可現在瞧著,進忠與娘娘的情感倒是突飛猛進了。

“你怕嗎?”瀾翠看她,“若被發現了,永壽宮上下都逃不過一死。”

“不怕。”說起這個,春嬋堅決搖頭,“小主選怎麼樣的路,我就陪著小主怎麼往下走。”

“那不就得了。”瀾翠在門外站定,眨眼,“小主自有主張,我們跟著就是了。”

這話,讓春嬋的心寧靜了下來。

也是。

她在瀾翠對面站好。

小主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唄,她不聰明,卻可以跟緊了步伐,總不能讓小主孤單了。

魏嬿婉並不知她的兩個宮女說了什麼,現如今,她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江與彬身上,“江太醫,您來永壽宮就不怕被嫻貴妃發現不喜?”

江與彬從容不迫,躬身道:“請令嬪娘娘安,微臣是受了皇上之命,過來請診。”

說是請診,可他卻並未開啟藥箱,反而恭敬跪下,“若不是令嬪娘娘慈悲,惢心怕會死在今日,微臣替她多謝令嬪娘娘。”

魏嬿婉不語,只笑吟吟的看著他。

看的江與彬身後起了一層薄汗。

他當太醫已久,明白令嬪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口頭謝謝無用,總要拿出什麼實際東西來。

就在江與彬搜腸刮肚想奉上什麼才能入令嬪的眼時,魏嬿婉慢悠悠的開口了,“本宮回來歇了歇就無恙了,也不需麻煩江太醫了,不過本宮更憂心嫻貴妃與惢心,要不你幫本宮去翊坤宮看看?”

江與彬有些不解。

魏嬿婉柳眉輕輕挑起,“江太醫,有些東西,你得親眼看著才好,春嬋,送江太醫出門。”

江與彬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春嬋請出了永壽宮。

疑惑之下, 江與彬走到了翊坤宮外,藉口看診踏進了被封閉的宮殿。

只一眼。

他的眉心就狠狠的皺在了一起。

臉色紅潤的如懿靠在躺椅之上,舒適的享受著身旁蒼白無力的惢心扇出的涼風。

難道翊坤宮就沒有別的下人了嗎?!非要一個才剛清醒過來,自鬼門關走過一遭的惢心來伺候她嗎?!

心中有氣,他的腳步便就重了些。

惢心似乎有所察覺,驚訝抬頭看了過來,“江太醫?”

閉眼享受的如懿也睜開了眼睛,和煦的看著江與彬,“江太醫來了?可是皇上讓你來為本宮請脈的?”

江與彬握著藥箱的手青筋暴起,他用盡全力才勉強放平了聲音,“是。”

惢心讓了開來,江與彬從藥箱拿出藥枕,墊在如懿手腕之下,又取了個絲帕隔著落下了手指。

若說看見這一幕是生氣,待診上了脈象,江與彬心頭的憤怒幾乎要破胸膛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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