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裡,很多百姓自發來許家藥鋪送土特產,感謝平日裡的照顧。

可許家藥鋪連著幾天都未開門。

藥童出來解釋,人們才知道許仙感染風寒,病的厲害,大家都盼望著外出探親的白娘子快點回來。

我在旁邊冷眼看著,可不覺得許仙也盼望白素貞快點回來。

據我所知,他的藥童暗地裡可找了好幾波道士了。

臨近新年,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道路上人山人海,大家都趁著年前熱鬧,再來集市大采購。

許家藥鋪只開了半扇門,裡面有濃濃的藥味和香燭味傳出。

許仙面色蠟黃,坐在門口輕咳幾聲,不時的向路上張望。

當遠遠看見白娘子的馬車時,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再看看屋裡貼在各個隱蔽處的大小黃符,捏了捏拳頭。

白素貞下車時,就感覺到些微不同,她給小青使了個眼色。

小青會意,和往常一樣乖巧,和許仙打過招呼後,拿著幾樣年貨進屋,實則是先行清掃某些礙眼的東西。

小青進了屋裡,輕哼一聲,角落的小藥童就嚇得跑開了。

環視屋內,小青嗤笑,纖手在幾個地方一指,那些驅邪祟的黃符燃燒起來,青煙被香燭的味道遮掩住。

許仙應付了小青,對著車裡的白素貞說:“娘子,回來了,一路辛苦了。”

白素貞掀開車簾,對著許仙溫柔一笑,伸出纖手。

許仙身子害怕的一抖,看著那白皙的手,嚥了咽口水,穩了心神,才伸手握住。

白素貞下車,驚訝道:“呀,相公,你的手好涼。”

許仙抽回手,捂著嘴輕咳了幾聲,道:“嚇著娘子了,我近日著了風寒。”

白素貞看著他額頭滲出的冷汗,關切的說:“相公受苦了,看這一頭的虛汗。”

白素貞抬手拿帕子給許仙擦汗。

許仙的冷汗越擦越多,白素貞美目微彎,細細的柳葉眉輕皺,擔憂的看著他。

許仙臉色青白,太陽穴突突的疼,心裡做著鬥爭,一個聲音說這是蛇精,另一個聲音說這是娘子,看著這樣楚楚動人的白素貞,心裡的天秤稍稍偏了偏。

兩人未進藥鋪,就上演了一幕郎情妾意。

周圍的來送禮的人看見都拱手說:“許郎中夫妻恩愛,羨慕羨慕。”

許仙微笑著拍拍白素貞的手,轉身和眾人回禮:“多謝多謝,大家無需客氣,無需客氣。”

白素貞也嬌柔的和大家施禮,上前扶住了身形消瘦的許仙,連連說著相公受苦了。

許仙冷汗滴落,看著笑靨如花的娘子,最後只笑著,顫巍巍的握住白蛇的手說:“娘子,我們回家。”

夫妻二人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手挽著手回了鋪子。

白素貞醫術尚可,而且把許仙琢磨的透徹,安撫一個許仙綽綽有餘。

待到過年時,來拜年的人,看著容光煥發、笑容滿面的許仙,大呼白娘子的醫術厲害。

白素貞在一旁謙虛的接受著大家的恭維,內心卻陰狠的想著,待她忙完這一陣,那幾個興風作浪的臭道士,一個也跑不了。

剛出正月,許家藥鋪突然放起了鞭炮,紅色的鞭炮紙鋪滿了半條街。

大家都好奇的圍過來,小藥童樂呵呵的向路人分紅包,說白娘子有孕,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大家這才連連道喜,這許郎中成親這麼多年,終於有喜訊了。

白素貞懷孕了?

我在街上買東西,聽到這個資訊,滿腔的怨憤頓時憋在了心口,不上不下的堵著難受。

緊了緊手中的籃子,將剛剛路過分到的紅包給了一旁的小乞丐。

無精打采的在街上閒逛,突然,胃中一陣翻騰,我扶著牆角彎腰嘔吐,吐出一些酸水。

一個路過的大姐,拿著紅包笑著看我:“呀,妹子莫不是也有孕了吧?恭喜恭喜!”

我震驚的看著大姐遠去,難受的又幹嘔了一陣,才直起身擦擦嘴角。

不可能吧!

自成人形以來,我因為體質陰寒,例假從來沒準過,算不出排卵期,不可能懷孕吧?

那天是幾號來著?

算不出來,唉,應該是氣的狠了才吐的,對吧?

回到茅草屋,我口中發苦,而且心煩意亂,就泡了壺花草茶喝。

剛喝了一口,一陣噁心襲來,蹲在地上抱著木桶又吐了個昏天暗地。

抬頭,看著法海不知何時站立在一旁。

我漱了口,擦了擦嘴,坐回椅子上,把花草茶挪到一邊,現在聞不得那個味兒。

伸出胳膊,蔫蔫的看著他說:“大師,你可算是出現了,幫我看看,我好像吃壞什麼東西了!”

法海不嫌棄的伸出手,撫上我的手腕,眉頭輕輕一皺。

我緊張的看著他:“怎麼樣?什麼病?”

片刻後,法海面容平靜,目光好似掠過我的小腹,低聲說:“你現在特殊情況,需要好好休息。”

哈?什麼?

難不成我真有了?

和尚從來不會這麼溫柔的和我說話。

天啊地啊……

法海離開,我未起身送他。

呆愣在原地,低頭看著平坦的小腹,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感覺。

回想剛剛,法海表情無悲無喜,也看不出一點將為父的欣喜。

起身,默默關上門,我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

粗略算了算,距離那晚過去三個多月了,原計劃是要離開這裡的人,怎麼能揣上孩子?

我煩躁的在屋裡來回踱步,怎麼也理不出頭緒。

這時,有人敲門。

我輕吸一口氣,開門。

門外是一臉平靜的大和尚,我沒好氣的問:“什麼事?”

大和尚給我一個小盒子,裡面是滿滿的白色小藥丸,說:“一日一粒,可緩解不適。”

看著大和尚轉身離去,我張了張口,還是沒膽說出想問的話:“你是否覺得現在懷孕是個麻煩?”

更可笑的是,我既希望他回答是,又希望他回答不是。

這種矛盾的心理讓我又開始反酸,吐了酸水後,吞了一粒小藥丸,肚中翻騰的感覺舒緩不少。

我不自覺的撫上小腹,茫然的看著窗外發呆。

晃神了好幾天,我再想找法海時,會悟只歉疚的和我說:“對不起,姐姐,師父去山上閉關了,不見任何人。”

我問:“閉關多久?”

會悟撓撓頭,想想師父不舒服的樣子,感覺要閉關好久。

看他一臉為難,我擺擺手,說:“算了,我不問了,你想吃什麼嗎?我給你做。”

會悟小聲說:“姐姐,我要去給師父護法,馬上就要離開。”

我嘆了口氣,說:“好,我知道了。”

會悟說:“姐姐,我把東西都放廚房了,想吃什麼都有。”

我拍拍他的小肩膀:“知道了,你自已小心。”

會悟點頭:“姐姐也要好好修煉。”

我說:“好的。”

會悟離開,我看著那漸遠的身影,心中卻是一涼,大和尚躲的倒是快!

三月裡草木復甦,始發新芽。

我一個人在茅草屋待著日漸煩躁,便無聊的飛去黑山,找到之前住過的山洞。

山洞裡破敗不堪,我一點點慢慢的收拾,每日午後,愜意的坐在平臺上喂著小鳥,彷彿這樣就能找回最初的平靜。

這天,趁夜深人靜時,我去了許家的老院子。

斑駁的院牆,滿是破洞的窗戶,一院子的雜草枯枝,我想象不出當時在這裡當過一棵草的情景。

輕輕撥開鏽壞的鎖,推門進去,樑上蜘蛛網隨風飄曳,殘缺的傢俱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我捂著鼻子翻看著,心想,怪不得許仙明知白素貞是蛇精,還願意和她在一起,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本性使然。

正當我在牆角一個還算精緻的箱子裡找到一束乾枯的白花蛇草時,聽到外面有輕微的聲響。

收好乾草,我閃身來到門外。

看到來人是蜈蚣精吳生,雙手在身後結印,時刻保持警惕。

誰知,吳生抬頭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後彎腰在院子裡繼續翻找,說:“你就是那個救了精怪的小草精吧!”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我未出聲,只警惕的觀察他。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感覺到他沒有惡意,我放下手,問:“你在幹什麼?”

吳生說:“來找個東西。”

我看了看屋裡,說:“這裡已經荒廢許久了。”

吳生無所謂的說:“不礙事,只要在這裡使用過,就能找到。”

我站在一邊,看著他揮揮手,輕鬆的掀開院裡幾尺深的堅硬凍土,一寸一寸的翻找。

在翻遍了半個院子後,在院子中心,他高興的拿起一塊不起眼的黑色石頭向我展示。

“找到了。”

我看了一眼雞蛋大小的石頭問:“這是什麼?”

吳生用兩指捏著沾滿泥土的石頭說:“凝魄石。”

我詫異的看著那個不起眼的石頭:“凝魄石?”

“對,凝魄石有引魂凝魄的功效,這是當初白蛇趁我閉關從我那裡偷走的。”

吳生找了塊手帕,擦擦凝魄石上的泥土,對著月光看了看,略帶嫌棄的說:“怎麼就剩這麼點了?白費勁了。”

我一直苦尋回家的線索,看著那個石頭,心念一動,說:“那個石頭可以給我嗎?我可以拿東西跟你交換!”

吳生看了我一眼,說:“交換?”

我忙找了找隨身的口袋,除了些花花草草,只有那盒丹藥了。

看了一眼丹藥,吳生挑眉說:“你還有這好東西呢?”

眼尖的他早就看到小草精脖子裡帶的那顆佛珠。

我抿抿唇問:“換嗎?”

吳生笑:“當然,佛子修煉的丹藥誰不想要?”

他與蛇精打鬥時中的毒還未清,丹藥可以幫助他清毒還能增加功力,比凝魄石有價值多了。

我皺眉,法海煉的丹嗎?

只猶豫了一瞬,還是把盒子遞了出去。

待我拿到凝魄石時,手心裡莫名一暖。

我問:“這凝魄石怎麼用?”

吳生虛空畫了一個陣法:“配合陣法,把它埋進你需要引魂凝魄的地方。凝魄石損耗太多,至於什麼時候能起作用這不能確定,而且要看個人的緣法。”

我仔細盯著那陣法圖樣,點頭記住。

吳生揮揮手,地面恢復平整。

我好奇的問他:“你怎麼認出我的?”

吳生聞了聞丹藥,滿意的收起來。

他看了看我,說:“你的事,妖精們早已傳遍,只要是蛇精的對手,我都有留意。”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吳生飛走了。

我回到山洞,點起篝火,仔細看著凝魄石,把上面的土擦的乾乾淨淨。

拿著凝魄石出神了很久,才把它和許家找到的那束枯草放在一起收好。

第二天,沒再吃丹藥,我也沒有什麼不適反應,五個多月了,可能已經過去有反應的階段了吧!

摸摸依舊平平的腹部,我突發奇想,這麼平,該不會是懷了顆種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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