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所尋之人正是秦州刺史阮明濤,阮明濤與王維阿耶王處廉早年曾在蒲州共事,其時二人交往甚密,私交頗好。到目前為止,王處廉在汾州任司馬職,二人間仍常有書信往來,正是因為阮明濤知道了王維調任涼州,恰巧路經秦州,所以請王處廉代為傳話,邀王維秦安一會,這才有了張學晏與王維的一次奇妙相撞,確實是機緣巧合。

言歸正傳,王維進了府衙後通報了姓名,不一會便被引到阮明濤處,二人經年未見,自是不勝激動。阮明濤端坐原地,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兩人相視一笑,王維快步上前,行禮問候,阮明濤連忙起身,雙手扶住他,感慨萬千。

“維兒,你長大了,風采更勝當年啊!”阮明濤的話語中充滿了欣慰與懷念。王維微微一笑,回應道:“阮公,您依舊精神矍鑠,風采不減當年。”

兩人在堂中坐下,阮明濤命人端來清茶,茶葉在熱水中翻滾,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他們邊品茗邊談笑,回憶起王維的父親,那些共同度過的歲月,以及王維的成長曆程。阮明濤讚許王維的詩畫成就,王維則感激阮公的教誨與關懷。

朝陽初升,金黃的光芒灑在兩人身上,為他們的重逢染上了一層溫暖的色彩。此時此刻,他們彷彿穿越了時間的長河,回到了那個與王維父親共度的年代。這份深厚的情誼,如同秦安的春色,雖然歲月流轉,卻越發濃烈。二人品茶敘過往,絲毫察覺不到時間流逝,直到戴南貫過來提醒二人該用正餐了,這才打斷了二人的興致。王維的肚子也應和的咕嚕咕嚕響了起來,但他毫無尷尬之色,只是起身邀請阮明濤說:“看來肚子也來提醒我們是時候先滿足口腹之慾了。”“早就為你擺好宴席了,來,跟我走吧。”阮明濤哈哈大笑,捋著鬍子站起身來。

午宴安排在吟風閣,吟風閣矗立在秦安城西的山腰間,樓閣三層,飛簷翹角,四周燈籠高掛,映照得樓體熠熠生輝。二人緩步而上,每一步都踏在歷史的韻律上。樓內陳設古樸典雅,桌椅皆是名貴木材雕琢而成,桌上擺滿了各式珍饈佳餚,酒香四溢。

他們在一層的大廳就座,周圍是精緻的屏風和壁畫,盡顯吟風閣的高貴典雅。侍者們穿梭其間,為他們斟酒上菜。王維舉杯,向阮明濤敬酒,感謝他的邀請與款待,阮明濤回敬。二人品酒論詩,好不快哉。

阮明濤和王維二人喝的正開心時,王維突然一聲長嘆,惹得阮明濤一陣狐疑“維兒,何事長嘆啊,莫不是這酒水茶食不合胃口?還是擔心涼州貧瘠、度日艱難?”“皆不是,酒水是極好的,我在長安未曾飲到如此美酒,涼州是否貧瘠亦無關緊要,我對身外之物不甚看重。只是想起今早遇到的小友,寫得一手好詩卻不知何時有緣再會,他作了一首詩我特意記下來了,阮公,我念給您聽。”

似乎是覺得不夠盡興,王維又飲了一杯酒才念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聽完王維唸的詩,阮明濤也痛飲一杯,給出的評價幾乎和王維一般無二,“這是誰的詩作?”阮明濤也產生了好奇。“是今早為我帶路的小友所做,我問過姓名,叫張學晏。”“張學晏?哈哈哈哈,張學晏,他確實寫得一手好詩,前些日子我組織詩會,他寫了兩首好詩,一時風頭無兩啊。”阮明濤哈哈大笑,對這個答案滿意的不得了,那就說明他認可的詩才是真有大才,又寫出這麼好的詩作來。

“那他寫的那兩首詩我可否拜讀一二?勞阮公念於我聽。”詩人對好詩的追求是一致的,狂熱的。阮明濤捋一捋鬍子道:“固所願耳。”說罷就將張學晏上次詩會所作的《春江晚景》和《西風吹老洞庭波》(因為當時沒問張學晏詩名)念給王維聽,聽得王維連連叫好,手舞足蹈,渾然沒有了一貫的淡定溫潤,激動過後又不住地嘆息:“不日我將前往涼州,不知今生是否有緣再見張小友啊!”阮明濤聽了啞然一笑,彷彿有話要說,但又憋了回去。

另一邊狂奔回去的張學晏一進宅子就把自已關在廚房裡,想要靠做飯的忙碌來麻痺自已,剛才的情形屬實是太過尷尬了,他確實是很喜歡《相思》這首詩,讀起來有一種溫婉綿長、纏綿悱惻的悸動。沒想到今天竟然能看到這首詩的作者,這是種跨越了時間長河的陌生感,是一種時空交錯的疏離感,壓抑不住的情緒導致他把這首詩脫口而出,誰知道弄巧成拙,竟然讓原作者認為這首詩是他寫的,但他還無從反駁。就像是當面行竊偷了對方的字畫,結果對方還一臉無辜得誇讚你的字畫真好看,你的水平真高超,讓人頗有種良心受到譴責的屈辱感。

張學晏抱住腦袋使勁搖了搖晃了晃,似乎這樣做就能把那種遊離的情緒從身體裡剝離開,但無果,他又低聲尖叫了一波,用以發洩複雜的情緒,相對來說效果好一點。“總歸沒什麼機會再見了,以後好好研究一下人家的作品,不再搞出這種事情就好了。”張學晏努力安慰自已,總算是平復好了心情,也做好了朝食。

吃早飯時張清川看出張學晏的奇怪,無意識的進食,心不在焉的模樣,特意伸出手在張學晏面前晃了晃,果然沒有任何反應。只好開口詢問:“在想什麼呢臭小子,飯都不好好吃了?”聽到張清川溫和的話語,張學晏清醒過來,但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平時靈巧無比的嘴此時連一個搪塞的藉口都編不出來,張清川也不為難他,只是用筷子輕輕敲打了一下桌面,溫柔地說:“待會不用你收拾了,吃完就回房溫習功課去吧。”張學晏心中感激,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含含糊糊得回了一聲“嗯”。

一個是擔心無再見之日的王維,一個是相信不會再見的張學晏,殊不知,二人的緣分才剛剛開始,有些機緣巧合可能就是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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