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晏的府城時光在恬淡的生活中潺潺流淌,清晨,薄霧繚繞在群山之間,陽光透過晨露,灑在青石板路上,喚醒了沉睡的古城。秦安的居民們開始了一天的生活,農民們扛著鋤頭,沿著蜿蜒的小徑走向田野,準備耕作。市場逐漸熱鬧起來,小販們的叫賣聲、瓷器的碰撞聲、馬車的吱呀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和諧的市井交響樂。

在秦安的中心,有一座建立於漢朝時的鐘樓,古老的鐘樓上傳來悠揚的鐘聲,提醒著人們時間的流轉。學堂尚未開學,卻已能隱隱約約聽到孩子們的朗朗書聲,啟蒙之音在空氣中迴盪。秦安城北首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修建於武周時期,不過才小几十年。寺廟的香菸嫋嫋升起,僧侶們誦經的聲音伴隨著木魚的敲擊,給這座城帶來了幾分禪意。

午後,陽光斜照在庭院,幾位老者在樹蔭下對弈,悠閒地品茗聊天,享受著午後的寧靜時光。婦女們在河邊浣洗衣物,孩子們在清澈的河水中嬉戲,歡笑聲此起彼伏。街頭巷尾,茶館酒肆的門口掛起招牌,吸引著過往的行人駐足歇息。

傍晚,夕陽餘暉灑滿秦安,炊煙蒸騰瀰漫緩緩升起,家家戶戶的燭火漸次點亮,溫馨而寧靜。

秦安的夜晚,隨著熱鬧散去,偶爾幾聲更夫的叫喊聲響徹城中,伴著星光點點,月光如水,灑在平靜的街巷,為人們帶來安詳的夢境。

秦安的生活,就像一幅恬淡的水墨畫,簡單、質樸,卻充滿生活的韻味和人文的溫暖。張學晏在這自然與人文的和諧共生中,過著一種安然恬淡的日子。其實不然,最後一句是假話,秦安城裡的閒適安然與張學晏沒有半分關係。他每天的作息倒是很為固定,早起需要買菜做飯,打掃院落,做完後便到書房溫習經書,張清川每天會給張學晏講《孝經》和《論語》。

午時之前需要準備好午餐,下午還有詩賦雜文的專項練習,張清川先生說:“你被阮刺史所看好,到了州學後定會有人不忿於你,如有人邀你以詩論高下,萬不可拒絕,否則落了刺史的面子,你在州學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所以在開學前對詩賦做針對性學習。

只有用完晚餐,收拾好碗筷廚具後,張學晏才能得到短暫的放鬆,每天這個時候,張清川先生會帶著他坐在院子裡,兩人同步得在藤椅上前後搖晃。也是在這個時候,張學晏會藉機詢問很多這個時代的事情,幾天下來,從張清川的口中得到的訊息足以證明這個時代就是穿越前所認知的唐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在定國號的時候定成了晉,從高祖皇帝、太宗皇帝一直到現在的玄宗皇帝,連名字都不曾變動,社會、經濟、科技等發展也和穿越前一般。但這也讓張學晏心中大動,因為它意味著這個輝煌強盛的時代不用太久就會被安祿山帶來的兵變完全摧毀。

思及此處,張學晏也不在藤椅上搖晃了,直接起身往房裡走去。張清川有些疑惑地半抬起頭問道:“你今日這麼早便要休息了?都不用我催你啊。”張學晏微微側過頭回道:“我回去再學會,您也早些休息吧先生。”看著張學晏堅毅離去的背影,張清川嘆了口氣:“唉,這臭小子怎麼突然變了,算了,那我也回去再習會兒字吧。”待二人回房後,只剩月華清輝灑落院中,藤椅輕搖月光,燭火搖曳無常,透過窗,張學晏的影子在牆上不斷成長。

四月初一,學堂開學前的最後一天,張學晏提著剛採買的果蔬正往回走著,前方一中年人突然怔住不動,張學晏一時不察直接撞在他身上,二人一個向前一個向後紛紛倒地。張學晏仗著年輕,又得過身強體健的獎勵加成,身子剛一接觸地面就立刻伸手撐住了,一個鯉魚打挺就站起了身子。剛想開口訓斥幾句又發現穿越過來之後還沒學過怎麼訓人呢,只好氣鼓鼓得走到此人面前,看他又是“斯哈”喘氣又是“哎呦”叫喚,心裡氣也消了大半,伸手將他扶起。

待此人立住站穩,整理衣物時,張學晏趁機將其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見他中等身材,面容清瘦,氣質儒雅,頭髮梳成高髻模樣,面白無鬚,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不過此時眼神全在自已身上忙活著收拾自已。穿著用絲綢做成的黑色寬大長袍,此時也沾上了些塵土,正在被他拍打撣去,衣領和袖口都有些精緻的刺繡,腰間還綴一塊白玉吊墜。張學晏看他這身裝扮,想來應該是個有身份的,於是先開口說道:“這位大人,您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全然不提是他方才先頓住腳步才導致被撞的。

他也不急回答,只是依舊整理著衣衫,等到整理的差不多才向張學晏施了一禮,歉意道:“真是對不住了小兄弟,今日我初到貴地,方才正在尋路,所以突然住腳,希望沒嚇到你。”張學晏看他如此客氣,連忙閃身躲過這一禮。“這可使不得,大人,您沒事就好,您是要尋路去何方,不介意的話我來為您帶路吧!”“這可太感謝了,我要去府衙走一遭,正愁找不到路呢,那就煩勞你帶我走一遭啦小兄弟。”

“樂意之至,您請隨我來。”張學晏微微頷首後伸手向前,在前方帶路。

去府衙的路並不遠,不到一刻鐘時間二人便將要到達,一路上張學晏得知此人是從京都長安來的,要去涼州河西節度幕,做監察御史兼節度判官。雖然張學晏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官職,但肯定是當官的沒跑了。就快到府衙時,中年人得知了張學晏的名字,並將自已的名字告知,“此行多謝小兄弟了,我本人不善尋路,若非你帶路,怕是要耽誤許多功夫,還未告知與你,我名王維,字摩詰,河東蒲州人士。”還沒等聽完,張學晏猛地大叫起來,這可是他在這個時代遇到的第一個寫在課本上的人物“王維,王維,你就是王維,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張學晏高興得在原地蹦了兩下,活脫脫像個野人,但王維也並沒有被嚇到,仍舊是那一副儒雅隨和的模樣,只是嘴裡還在唸叨“紅豆生南國。。。妙啊,情調高雅、懷思飽滿、語言樸素、韻律柔美,怎一個妙字了得啊。”

看著王維發怔般的模樣,張學晏意識到不好“這人為什麼要這麼誇自已的詩,他應該沒這麼自戀吧,該不會。。。”還沒想完果然就聽到王維對著他又一拱手問道:“小友此詩實在是妙,可否將詩名告知於我?”張學晏硬著頭皮道“相思,就叫相思。”這下是真完蛋,沒想到這詩王維還沒寫出來,總不能跟他說是他未來寫的吧,抄襲抄到正主頭上了,問題是還被好一陣誇,好尷尬啊。

“好一個相思,小友你名叫張學晏對否,我記住了,你的詩和你的人我都記住了,若有機會去涼州,定要去尋我,我們一同飲酒作詩,府衙已到,我該走了,希望有緣再會。”

“好,有緣再會。”張學晏等到王維進了府衙,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提著菜大跨步狂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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