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128張高鐵票,卻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挽留她。

——江遲

大二,江遲仍然兢兢業業的忙碌著自已的學業。

但偶爾,他仍然會抽空去上海一趟,坐著快五個小時的高鐵,來到許漾的校門口對面的咖啡店裡,點上一杯咖啡,就這樣坐上一上午,什麼都不幹,只是盯著她的校門發呆。

時間久了後,他再次去到許漾的學校對面的那家咖啡店,不等他說什麼,店員就已經知曉他要喝些什麼,也會自覺的做好端到他的桌子上。

久而久之,那家咖啡館的工作人員都認識了江遲。

江遲風塵僕僕的來到店裡,卻又哪都不去,只點一杯拿鐵坐在一樓左邊靠玻璃窗的位置上,靜靜的盯著校門口的牌匾發著呆,這樣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

有好幾次,江遲走後,店裡面的員工也會在背後偷偷議論江遲這個人,更有好奇者也會大膽的猜測是不是這個學校裡面有他喜歡的人,所以他才會每個月雷打不動的來咖啡館喝咖啡,然後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玩手機,就這樣看著對面的學校裡面的學生進進出出。

咖啡館裡的店員都覺得他奇怪,但又不好評價。

畢竟每次他都會在臨走時在咖啡杯的底座壓上一兩張小票,當作給店員的小費,而每次續杯時他也會十分有禮貌的對店員說上一句辛苦了。

大二下學期剛剛開始時,同寢室的林逸已經準備搬出寢室和女朋友在外租房子了。

系花餘婉婉也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歸宿,沒有再追著江遲跑,她的男朋友也是計算機專業的,和江遲是同班同學,聽說是那個男孩追的她,追了兩個月後,餘婉婉同意了,兩人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而這個時候,江遲仍然沒學會怎樣將心騰空,學會讓另外一個女孩住進來。

大二結束,江遲憑藉著優異的成績成為了計算機專業的第一名,校裡開始有意推薦他參加一些意義重大的比賽。

而江遲也不負眾望的在那些比賽裡拿到前三,贏得了不少獎金。

只是那些錢他都留著沒花,一點點的攢了起來。

大三上學期開學的第四個月,江遲迴到了南市,十二月份的南市飄著雪花,搖搖晃晃的落在南市的每一片瓦礫裡,縫隙裡全是雪,在這樣冷的天氣裡,外婆突然過世了。

很突然的,老人家就這樣走了。

江遲的父母都從上海趕回來了,而作為外婆唯一的兒子,夏成業這個時候和妻子卻還在瑞士旅遊,完全沒有傷心的情緒。

夏莉打電話催促他們二人回來,夏成業卻在電話那頭說:“嚷嚷什麼嚷嚷,是我一個人的媽嗎,不是咱倆的嗎!媽現在沒了,你作為賺錢最多的女兒難道不應該儘儘孝心嗎,我賺錢少,自然是少出點,媽那麼疼我,我想媽肯定也不會生我的氣的……”

夏莉簡直要被自已這個哥哥氣死,舉著電話罵了十幾分鍾才得以消氣。

最後這場葬禮還是夏莉出錢,請人看日子,一步步弄完。

而在老人家要下葬的前兩天夏成業突然回來了,他在葬禮上大鬧了一通,他和妻子趙夢潔拿著外婆在世時的遺囑說必須要把老房子給他們兩,夏成業還說這個房子就應該是他的,他作為夏家唯一的兒子,要一個房子也是應該的。

不僅僅是夏莉被氣到,就連外公也氣的拿著柺杖直往夏成業身上招呼,說他就知道打老房子的主意。

可夏成業不管這些,等外婆下葬後,他直接和趙夢潔霸佔了老房子,甚至還將他的父親趕了出來。

老人家氣急,說要和他斷絕關係。

夏成業也不怕,說斷絕就斷絕,反正該拿到的都拿到了,他也不在乎有沒有一個好名聲了。

最後還是夏莉做主將外公接到了自已家住,只不過她也不經常在南市,她和丈夫現在基本上都在上海,也陪不了老人家,很多時候也是保姆在照顧,外公在江遲家住了一個多月後,人忽然就走了。

江遲聽母親說,是外公自已不想活了,想要跟著外婆離開。

人走的時候留了封遺書,遺書上說要將老家的百畝良田留給他的外孫子江遲。

自從外婆離世後,那些田地之前夏成業天天惦記著,時不時的就來找江遲外公鬧,說想要那些田地。

外公雖然年紀大了,但腦子也不蠢,一直拖著沒應,直到現在,他去世前夕特地去遺產公證處公證,要將自已老家的百畝良田留給江遲。

他走的時候是笑著的,大概是真的覺得自已活到頭了吧,對這人世間也沒了任何眷戀。

外公的葬禮也是江家料理的,而江遲的舅舅,夏成業連個人影都沒出現。

在葬禮結束後,夏莉也真正的同夏成業斷絕了關係。

還對外聲稱她沒有這個哥哥,還說如果他再來要那些田地的話,就同他打官司,兩人好好分辯分辯。

夏成業自覺理虧,罵了夏莉幾句白眼狼後就沒有再來了。

大三上學期結束,江遲迴了南市過年,他先去了一趟上海,雖然那個時候他的父母早就提前回到了南市,並不在上海,可江遲依舊是先去了趟上海,然後再從上海坐高鐵回到南市。

他回到南市時已經是夜晚八點。

“什麼!你再說一遍,你欠了多少錢?”

“你嚷嚷什麼,讓小遲聽到了怎麼辦!”

“江國華,我告訴你,這筆錢是我給小遲大學畢業後用的,你還錢不能用這張卡里面的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把我們現在住的別墅賣了換個小點的房子,看看能不能湊齊。”

“那小遲知道了怎麼辦?”

“老婆,要不然這樣,我們把上海的那套公寓賣了,要是還不夠的話,把你和我名下的幾輛車也賣掉,看看湊不湊的齊……”

夏莉嘆口氣,扶著門框:“唉,只能這樣了……”

客廳裡,江遲剛剛拿著行李箱推開門就聽見了父母的爭吵聲。

但具體是什麼事,他也沒聽太清。

他回來的晚,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坐了幾個小時的高鐵,屁股都要坐麻了,人也暈乎乎的,睏意早就襲來了,見父母都驚訝的看著自已,江遲還有些愣,眨著眼問父母怎麼了。

“沒……沒事,就是心情不好和你爸吵了一架,你回來肯定累了吧,趕緊上樓休息去吧!”

夏莉接過江遲手裡的行李箱,繼而轉身狠狠的對著丈夫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要當著兒子的面亂說話。

江國華轉身就要走。

夏莉大聲在他身後喊:“你去哪?”

“去找老季。”

老季是江國華多年的好友,全名季長山,他也有一個兒子,叫季澤,只不過小江遲一歲,去年剛考上上海的大學,現在讀大二。

季長山也是和他一起打拼到現在的工作夥伴,夏莉心知肚明,他去找老季是因為什麼,肯定還是因為錢的事情。

“媽,我爸他怎麼了,怎麼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江遲剛剛回家,總覺得家裡的氛圍怪怪的,一種他說不上來的奇怪。

夏莉垂眸,沒敢看江遲的眼,乾巴巴的和他解釋:“沒事,你爸就是酒癮犯了,去找你季叔喝幾杯酒而已,等會就回來了。”

夏莉雖是這麼說,但臉上神色有些慌張,連忙往樓上走。

江遲只在很小的時候見過季叔叔一次,到現在早就不記得了,他雖然知道季叔叔家有一個兒子,但一直沒見過,也不知道長什麼樣。

“行,那等我爸喝完酒回來,記得讓他喝杯醒酒湯,免得頭疼。”江遲聽完,也沒有太在意今天的事。

除夕當天,江遲不僅僅給自家父母發了一個大紅包,他還拜託左傑弄來了許漾老家的地址,他給左傑發了500塊錢的紅包,讓左傑去安縣看望一下許漾的母親。

許漾的父母離婚了,想必今年她的母親也是不好過的。

大三下學期,江遲開學。

他依舊會半月去上海一次。

不僅如此,他還會回到南市,去到左傑提供給他的地址,去安縣一趟,花自已參加各種比賽得來的獎金給許漾的母親買各種補品。

臨走時也會留下一兩千塊錢給她的母親,說那是許漾讓自已給她的。

江遲知道許漾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去了。

他要替她好好的照顧她的母親。

可這件事在沒多久後便被許漾發現了。

大三下學期快要結束時,許漾來到了北京找江遲,她當著江遲的面,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塞給江遲,說這是還他的。

江遲忽然間就慌了,問她為什麼要給他這麼多錢。

許漾嘆口氣,看向江遲的目光變得複雜:“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這裡面的錢是你每次給我媽的,你對我媽說是我給的,我媽是信了,但是我知道,天上從來沒有掉餡餅的事,江遲,你為什麼要對我媽和我那麼好?”

江遲一囁,遲遲說不出一個理由來。

他該怎麼說呢?

他只是希望她們家過的好一點。

“江遲,我們是同學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平白無故往我家塞錢呀!你的錢也來之不易,我媽她人老了不清楚,隨便收下了你的錢,但是我清楚的很,我家和你其實是半點關係也沒有的,我們不該收你的錢。”

夏莉將信封放在江遲的衛衣口袋裡,對他說,“以後不要再幹這種事了,江遲。”

江遲想要拿出信封還給她,卻被許漾死死的捂住了手。

許漾雙目平視他,說了這樣一句話:“你知道嗎,你這樣,就是看不起我家,是在施捨我們……”

江遲心口猛的一滯,連忙解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這麼想,我發誓!”

許漾:“那就不要這樣幹,不然我真的會討厭你的,江遲。”

江遲看著眼前極度認真的女孩,點了點頭,並且發誓以後都不會再偷偷給她家塞錢了。

大四上,江遲在和高中同學的一次聚會中,無意間聽左傑說起了許漾的家事,他告訴江遲,許漾的父親許承傑去世了。

就在今年,前一個月發生的事情。

聽說是在喝醉酒後開車與對面的大貨車撞上了,撞擊力很強,人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識,車子也報廢了,當時車上就許承傑一個人,大貨車的衝擊力不是尋常小車可以比的,送到醫院搶救一晚還是沒能搶救過來,最終在凌晨兩點二十五分離世。

許家只留下了許漾和她母親兩人。

而這邊的江遲又聽說許漾剛剛接受了導師的出國邀請,和團隊的幾個人準備在今年的十月份辦好一切手續後出國深造。

可現實猶如一巴掌狠狠的摔在她臉上,讓她無法反擊。

她不能出國了。

也不能做自已想要做的事情了。

江遲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連聚會都沒參加完,連忙拿起自已的大衣跑了出去。

江遲迴到家後,換了個號碼給許漾打了個電話,他約許漾出來見一面。

可許漾說她家裡有事,走不開。

江遲想了想,在電話這頭告訴她,他讓許漾放心去做自已想要做的事情,他會在她出國的那幾年裡代她照顧她母親。

他也想過挽留她,讓她留在上海,留在中國,但他好像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說這種話。

許漾沒應聲,一直斷斷續續的嗚咽著。

“江遲……謝……謝你。”

“我決定了,我不出國了,我要陪我媽媽。”

江遲心裡頓感無力,他動了動唇,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他只能說:“嗯,我支援你,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

“畢竟,我們可是朋友啊。”

後來,江遲一邊往上海跑的同時,還會抽出一些時間回南市看望自已的父母和許漾的母親。

他會細心的叮囑許漾的母親衛麗雅吃那些補品好,也會在她生病時帶她去醫院看病,總是會偷偷的墊付醫藥費,然後告訴衛麗雅自已沒有花多少錢,讓衛麗雅不要放在心上。

許漾的母親幾乎是把江遲當做了第二個兒子來對待,每次江遲去看望她,她都會笑嘻嘻的說:“又是我們小遲來啦?”

而江遲也聽從了許漾的,沒有再偷偷塞錢,而是帶了許多的補品去。

許漾家裡,成箱成箱的都是江遲帶來的補品。

許漾的母親衛麗雅也是真的歡喜這孩子,不止一遍當著許漾的面誇讚江遲是個好孩子。

有個好學歷不說,人品也好,對自已也好,衛麗雅看江遲,真的是哪哪都喜歡。

她說要認江遲為乾兒子。

許漾阻攔了好幾次,但奈何不了母親的堅持,便說:“你想認就認吧。”

最後,衛麗雅在下一次江遲來的時候,詢問了江遲的意見,說要收他為乾兒子。

江遲起初還不同意,說他也沒幫多少忙,怎麼好意思當許漾母親的乾兒子呢?

可衛麗雅一直堅持說喜歡江遲這孩子,想讓他當許漾的哥哥,她百年之後,好好的照顧許漾。

沒等江遲同意,衛麗雅就做主讓許漾喊了江遲一聲哥哥。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江遲忽然就成了許漾的哥哥。

可這,並不是他的初衷。

大四下,在寢室吃完最後一頓散夥飯後,江遲終於圓滿畢業。

畢業之際,他從自已的抽屜裡翻出了一個鐵盒子。

裡面裝著一張張車票。

北京到上海的高鐵票,他有整整128張。

大學四年裡,幾乎是他一有時間就去上海,上面的每一張車票都是他偷偷喜歡她的痕跡。

只是她從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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