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闖關、提升、指教
熟悉的輕微眩暈傳來，李無心的身形出現在闖關塔外。
闖關塔底開四門，進行闖塔的弟子可以從四個不同的方位進入其中。上一次李無心便是從南門進入，進行挑戰。
此塔歷史悠遠，底蘊深厚，久遠以前乃是某無上大宗試煉傳承之地。據傳在其全盛時期能夠容納百名弟子同時進行挑戰，比之現在不知道多了幾何。
這傳聞不知真假，但如今太仙宗進行挑戰的弟子不用如何多等，也確實是一個事實。想來即便此塔傳承至今，已經不可避免地有所受損，卻也足以承受壓力，遠遠不到如今的極限。
宗門有意使其保持一個低負荷的運轉，除了如此便能滿足需求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寶塔久經歲月戰火變遷，進入其中的地方雖然仍有四個，但傳送到塔外的位置卻只有一處了。
若是同時進得的弟子太多，那僅有的出口便有些捉襟見肘了。
李無心早在領取令牌時便被告知一番，此時出來，不待一旁值守弟子提醒，連忙讓到一邊。
與來時相同，這出口的四周也圍著一些弟子。那些或面有疲態或衣裳有損的或氣息凌亂的，應該也才自塔中出來。至於站在更外圍的，那大多是些無處不在的樂子人了。
他這一出來，立刻吸引了大多數圍觀人群的眼球，偶有反應不及時的，也在這瞬間變幻的氣氛中回過神來，齊齊看向他。
無他，李無心這一次闖塔，雖然歷經多戰，法力損耗，心神頗覺受累，但一身青色宗門制式弟子服飾，卻是全須全尾的出來了，甚至因為質地尚且能承受，不見一點褶痕。
圍者眾人霎時各自交流起來了，聲音未曾避諱，單獨說卻也不算明顯。只是同時討論的多了，便有些嘈雜了。
“花了一百靈石，不會只是進去淡個嘴吧!真是奢移！”有盤膝回息的大漢輕言鄙夷。
“這情況，應該是勉強闖過幾層之後，及時知難而退，倒是識時務。”有人不置可否，對李無心實力之外的品質極為認可。
“看起來氣息不弱，不過感覺不善爭鬥。”有人給出了箇中肯的評價。
“稻仙湖，這一脈的築基也會來這的嗎？”有人意有所指。
……
此間貶低者眾，但真上前挑釁的卻無一人。
修為高深的靜自回覆狀態，不會理會一個普通築基。境界相符的覺得方才大戰一場，正是總結此次戰鬥感悟的時刻，何況自身狀態不完整。
至於這樂子人，他們可不會親身下場。雖然心中或有鄙夷，嘴上卻截然相反。
能來闖關塔的，難有脾氣和善的，即便此人來自稻仙湖一脈，也是突出一個勇字。而築基實力，豈非作假？因此言語間，頗多小心謹慎。
聲聲微不可聞，卻又聲聲入耳。李無心聽得眉頭微皺，徑直越過人去，離了開去。
若是每來一次，便被討論一次，那麼不稍幾次，自已便會被眾人熟知。而聲名在外，卻是他不願意的。
不知道闖關的獎勵中有沒有改變樣貌的。
……
片刻之後，李無心回到石洞中，帶著幾樣從坊市買來的菜食。那日與師妹酣暢淋漓地大戰之後，他內心深處的開關，就此被開啟了一般。
入宗兩年多，起初時，李無心頗為拮据。最開始，他人生地不熟，靠的乃是簡碧珍師姐留下的靈酒勉強度日。
後來，他成功拜入稻仙湖，忙於修行以及掌握靈田運營之法，雖然也偶有在坊市吃食，可孑然一身又忙於生計，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肯有所鬆弛。
之後，他將靈田一事大多交給孫十萬打理，開始在任務閣與妖獸打生打死。雖然是他把那些目標妖獸從生打到死，然而長途奔波的艱辛，以及任務低微的收入，仍然讓他不覺開懷。
直至，他遇到師妹，機緣巧合之下得受信任，一同探索機緣。那瞬間暴漲的身家，終於讓他在離開凡俗優渥獨自一人踏上修行之路又遭受大挫後，逐漸積累的壓抑為之一空。
那日師妹信然提著肉來，邀他一邊欣賞下雪，一邊飲酒樂甚。這才讓他恍然，時光已經改變了許多，他的狀況已經改善了。
就像這現在，他這一次買的其實不比以往多多少，但一邊喝著靈酒，一邊吃著美食，其中的怡然，又哪是往昔可比的。
一番大快朵頤，桌上酒食消受一空，李無心長噓口氣：
“妙！”
師妹果真是吾之福星。
吾已可見金丹之日，不過師妹實力還是不夠看，鬥殺之法也應該加以磨鍊一番。
靜息片刻，李無心抖擻精神，一身雜念拋卻腦後，他再飲滿一瓶稻仙酒，就此沉入到修行之中。
……
第二日，李無心從修行中甦醒，再次前往闖關塔。
聚集人群依然不少，不過李無心並不理會。催動法力之後，令牌回饋了一段資訊:
“西，八。”
並非是和上次一樣的位置，不過亦不遠矣。李無心很快就找到了相應的位置，等一會就輪到了他。
身形變幻，李無心被傳送到上次那層空間，不過原先被他擊敗的傀儡沒有出現，只有中央兩個光幕散發著光亮。
沒有猶豫，李無心向代表著劍法的光幕走去，接著被傳送到一層新的空間中。此外，李無心又在角落處看到了熟悉的臺階，以及阻擋臺階的光幕。
“真是原汁原味。”
心中腹誹，李無心不等傀儡攻擊臨身，主動上前，與之交戰起來。
“嘭！”
劍光閃爍，很快，傀儡倒在地上，就此不動了。
李無心心中奇怪，卻毫不停留的前往下一層。這層的傀儡比起此前所遇到的實力更加弱小，但又隱隱有些不同。
……
下一層，李無心穩住性子，手中長劍不斷與傀儡的劍交擊，場中劍芒閃爍，身影翻飛。
很快，李無心便摸清了傀儡的實力，比之上一層要更強，卻也不是所遇中最強。
“嘭！”
試探過後，李無心一劍將傀儡劈飛，繼續挑戰下一層。
……
“嘭！”
同樣的試探過後，李無心心中已經有了一點明悟。這層傀儡的實力，比之上一層又有提升。即便遍歷此前所遇，也足可以數一數二。
第一層時，李無心擊敗的太快，還未有所覺。
第二層，第三層的不斷試探之後。他終於發現這幾層傀儡與以往的不同。
與此前所遇傀儡所用的劍招寫意甚至略顯得雜亂無章不同，這三層傀儡所施展的似乎是同出一脈，用的乃是同一種劍法。
只是掌握程度，又層層遞進，不斷加深。
如果說第一層是初學乍練，無甚威力，那第二層的已經算是初步掌握了，算是有了一定威力。而第三層，更是漸入佳境，比之上層又有進步。
這樣一層一層的循序漸進，不斷攀升，用的又是同一種劍法。闖關塔的佈置，是要讓挑戰的弟子不斷適應一門劍法由弱到強的轉變麼？
如此用意，是在教人不斷熟悉這門劍法嗎？如果說，此前的傀儡，代表著境界相近所學雜而不精的修行者，那這新遇到的三層應該是指精修一門的了。
創造闖關塔的人顯然認為，將一門劍法鑽研到深處，顯然比雜而不精的威脅更大。
……
念罷，李無心又繼續挑戰下一層。
果然，如他所想，下一層李無心遇到的又是用的同一種劍法的傀儡。招式比之前層，更加揮灑自如。
不過，依舊擋不住李無心手中的劍。
“嘭！”
“嘭！”
“嘭！”
接連幾層，李無心沉心體會傀儡所用劍法，不過他心中所想，並不是藉機學習，而是藉此，不斷調整自身所學的《太仙宗劍法初篇》，使其更加適應威力逐漸加強的不知名劍法。
一身所學，在傀儡的打壓下，更加的圓融自然，不著痕跡。
這場戰鬥過後，李無心雙手抵劍，勉強使自已站立住不倒地。
“第七層。”
這是李無心今日挑戰的第七層了，連番不停歇的戰鬥的消耗，以及這第七層傀儡比之上層的提升變化之大，讓他此戰從一開始便幾乎陷入崩潰之境，
有些託大了，好在他的《太仙宗劍法初篇》已經接受了不斷的打磨，再加之第七層雖然提升巨大，但前面六層的不斷耐心地讓傀儡施展出全部能力，已經讓李無心對於這不知名的劍法，有了足夠的熟悉。
在前期風雨飄搖的勉力支撐下，李無心於此間又有感悟，終於在敗危之際博得一線生機，而後進一步穩紮穩打，在傀儡毫不留情的攻勢下站穩腳步，最後更是靈機一閃，斬出致勝一劍。
這才不至於，初闖闖關塔第二天便迎得首敗。
隨著氣息不斷恢復，李無心恢復了一些氣力，他盤膝而坐，吸收此番戰鬥中的收穫。
半晌，李無心眼神睜開，眸中神光如電，而後又暗淡沉寂下來，連戰不息積攢的一身凌厲氣機也漸漸平復。
他仔細回顧剛才的戰鬥，心道若是正常狀態下的自已，應不至於一下子就陷入狼狽，不過要想贏卻也不輕鬆。
簡單調整之後，李無心催動令牌，傳送到塔外。
又有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向他投了目光，不過比起首次時的“轟動”，這一次人群顯得沉寂許多。
不知道是因為已經有所熟悉，還是因為他此時已不是第一次那樣，顯得太過雲淡風輕，與眾不同。
沒有理會圍觀人群眼神中的探究，李無心一言不發地離開此地。
今日的挑戰，讓他放下了昨日勢如破竹後不免生起的一點自大， 心中對於這些在闖關塔久經磨鍊的人，已經沒了輕視。
他才來第二天，但自身進步之大，已經讓他足夠驚喜，更何論那些花費更多時間於此之人呢？
……
回到石洞中後，李無心依舊吃食一番，不過比起昨日要較為清淡，換了個口味，之後他便如常投入到修行之中。
第二日，李文心從修行中清醒。今天他沒有繼續前往闖關塔，而是走出石洞，在這空曠天地之間，演練起劍法來。
那日的雪下的極厚，但也在稻仙湖陣法調節完成後，很快就全部消融了。山風輕拂，空氣冷一樣的清新。
李無心獨自演練著《太仙宗劍法初篇》，這門劍法與李無心初成時相比，已是面目一新，但細細觀看，劍法痕跡根腳又清晰明瞭，氣象不同凡響。
練到疲累時，李無心就停下，飲一口靈酒，回覆自身法力與體能。待得重新恢復後，他又重新開始演練起來。
日到中午之時，一道消瘦身影闖入他眼簾。
是師妹！
果如他所想，顧青瓷再度來臨。
李無心停下身形，長劍搖指，興致勃然。而那遠處的顧青瓷亦是欣然應戰，隔著老遠便身形加速，撲將過來。
很快二人就身形一對，寶劍相接，爭鬥起來。
這一次李無心有了在闖關塔的經歷，已經不急於在更快時間內將師妹擊敗。他如傀儡一般，不急不緩地施展自身所學，不求展示最大威力，而是將劍法的全部儘可能的展示在顧青瓷面前。
而後逐漸加深施展，一點一點的逼迫顧青瓷去適應在不斷提升的劍法下的壓力。偶有見師妹承受不住重壓，他也只是攻勢稍減，給予其喘息之機，卻仍不停止。
漸漸地，顧青瓷好似明白過來一般，小臉一肅，神情更加專注。
在這樣一者虛心引導，一則全神貫注之下，顧青瓷對於劍法的理解愈發精深。
良久，李無心收劍停下攻勢，顧青瓷亦是止住身形，不再進攻。
“啪！”
李無心一本正經的取出一瓶稻仙酒，輕輕拍在師妹略微發紅的小臉上，在顧青瓷呆愣的眼神下，故作古板的說道：
“師妹，你有一刻時間用以恢復法力，之後我們接著繼續！”
顧青瓷劇烈比拼後的喘息為之一停，她深深的看了李無心一眼，默默接過李無心手中的酒瓶，走在一旁，盤膝而坐。
“額……”
“哈哈。”
李無心心中一爽，臉上卻仍舊肅然，一副嚴師高人模樣，氣度十足。
顧師妹小臉清秀，面白無鬚，好吧，根本不可能有須，看起來十分稚嫩。此時因為法力與體力消耗下，白嫩小臉上略微浮起一抹紅暈，更是秀色可人，十分可愛。
他心中觸動之下，做出此等突兀之舉，卻能不著痕跡用後續補救將其完美掩蓋。這一份的從容不迫，實在令他暗自得意。
初見師妹，師妹半伏身子，垂涎欲滴的身軀曾令得他難以鎮定心神，差點失態。不過熟悉之後，李無心漸漸學會了抑制。
說到底，師妹古板身材，雖然也算凹凸有致，模樣不算是差，但仍然不足以動搖李無心的堅毅內心。
他與師妹，暫無汙穢的男女之情，此前的心神大亂，也不過是美色動人。在李無心可以壓制自身不墮欲瘴的情況下，彼此之間的相處情誼，就更加純粹自然了。
不過師妹也確實可愛，看著這一張稚弱的臉，李無心記憶深處一張更加稚嫩的更小的臉，悄然浮現心頭。
隨即幼時常常縈繞耳間的氣急敗壞的清脆聲音如猶在耳：
“蠢，真的是蠢，我都教你十遍了還不懂！”
“第十五遍了，這是最後一次了，你是真的笨。”
“算了，不用計算了，重新來吧!我會好好教你”
……
回憶歷歷在目，當時根本不覺有他，只是單純的有人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這時重湧心頭，雖然難免面露羞臊，卻也覺得分外美好。
不過那人的選擇，真是......
糊塗啊！
……
待得顧青瓷休息足夠後，李無心又開始指點起其來，直至日色漸晚。
“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待在此處不要動，我去尋些酒食就來。”李無心對著此時也不見活躍的顧青瓷說道。
……
夜，酒足飯飽之後，安靜一整天的顧青瓷終於忍不住問道：
“師兄，你今天這般急切，是擔心我日後耽誤你修行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