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遊街
袁鋌鏗此刻滿眼寵溺地望著袁汐夢，他輕輕抬起手，指骨輕柔地劃過她那小巧精緻的鼻尖，細微的觸感在指尖流轉。
袁汐夢猛地抬起頭，鼻子微微發酸，淚水在眼眶中湧動。
那一瞬間，她內心深處湧起一股強烈的直覺，她的阿爹其實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她想起以前，她的阿爹總喜歡用手指輕輕刮她的鼻尖，那個時候的她，總會咯咯地笑著，躲閃著阿爹的逗弄。
袁鋌鏗輕輕拭去袁汐夢眼角微微流下的淚，喉嚨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
“三少將軍。”
話還未出口，就被旁人打斷了去。
他面上帶了些溫怒，依聲望去。
杜知沐站在不遠處，正向他們緩步走來。
“杜四姑娘，有何事？”袁鋌鏗聲音極冷地問道。
杜知沐一臉嬌羞，低垂著雙眸，甜軟的嗓音帶著一絲不安和怯懦，“民女，想邀請三少將軍一同遊街。”
袁鋌鏗甚至連她的臉都沒看一下，一臉嫌棄地將頭轉向遠處，遠處正欲走過的杜芸映入他的眼簾。
本已到嘴邊的“不”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轉身喊道：“杜六姑娘，請留步。”
杜芸聽見有人喚她，停下腳步，循聲望去。
待看清喚她之人是袁鋌鏗時，玉頰微微浮出幾縷紅暈，白皙的耳尖也漸漸染上醉人的紅，臉頰滾燙，乖巧地走了過去。
“三少將軍，找民女何事？”杜芸低聲細語道。
“杜四姑娘提議大家一同遊街，不知杜六姑娘可否賞臉，一同前去？”
一旁的喜兒不待杜芸出聲回答，就搶著說道：“奴婢，這就去準備馬車。”
說完，不給眾人反應的時間，喜兒一路小跑衝向馬廄。
袁汐夢朝著喜兒的背影，瞪了一眼。
喜兒牽來馬車停在門口，碰上剛好回來的秦風。
“秦侍衛，要不一起？”喜兒遲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少將軍這是要出門？”秦風望向站在不遠處的四人。
“嗯。三少將軍和姑娘們準備一同出街遊玩。”喜兒笑道。
秦風：“......”
少將軍，何時有了這閒情雅緻？真是活久了什麼都能看見。
春風拂過洛都城繁華喧鬧的街市，華燈初上。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懸掛著明燈，猶如皓月繁星，照拂著整個街市。
店鋪前面的小攤上盡是琳琅滿目的商品和稀奇玩意，令人眼花繚亂，止步不前。
鵲橋上鶯鶯燕燕，發出軟糯或是清脆的笑聲，橋下文人墨客盤坐於船上穿流而過，傳來爽朗的笑聲。
買東西的，看熱鬧的，吃酒的......人流攢動，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袁汐夢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拉著袁鋌鏗，指了指眼前不遠處的小攤，嚷嚷道：“三哥哥，你陪我去看看。”
說完，不由分說地挽起袁鋌鏗的胳膊，徑直走到小攤前。
杜芸和杜知沐只好跟在後面。
杜知沐更是一臉的不情願，氣鼓鼓地瞪了一眼身旁的杜芸。
小攤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面具，有虎頭的，兔子的，小貓的，狐狸的……
看得袁汐夢眼花繚亂，心花怒放。
她左看看右瞧瞧，拿起虎頭面具，又放回去，再拿起兔子面具……
如此反覆，最後戴上兔子的面具，回頭樂顛顛地問道：“三哥哥，你說好看嗎？”
“好看。”喜兒笑著回答。
“好看。”秦風面無表情地回答。
未聽見袁鋌鏗的聲音，袁汐夢探頭瞅向街市，疑惑地問道：“三哥哥呢？芸姐姐呢？”
喜兒噗嗤一笑，說道：“他們啊，趁你看入迷的時候，早就一同離開了。”
袁汐夢嘟著嘴，猛地一跺腳，委屈道：“他們太過分了！”
秦風被袁汐夢稚嫩的模樣給逗笑了。
袁汐夢瞧著秦風笑她，不怒反笑。
脫口而出：“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你笑，原來你是會笑的啊！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呀，以後多笑笑，不要總板著臉。”
秦風：“……”
喜兒：“……”
袁汐夢瞧著二人緊繃的臉，難看的面色，恍然大悟。
下意識地捂了捂嘴，朝身旁的喜兒眨眨眼，轉頭就走。
秦風本想追上去，卻被喜兒給攔住了。
“七小姐為何有此一說？她何時見過我？我怎麼不知？”秦風一臉嚴肅地問。
“想來是小時候和三少將軍見面，那時見過你。”喜兒面不改色地說。
秦風：“……”
這麼拙劣地騙人招數，也虧她想得出來。
他是在七小姐失蹤後才進入的將軍府。
明知對方刻意隱瞞，他也不願多問，問也問不出他想要的答案，何必自討沒趣。
不如自已慢慢去探知真相。
“杜知沐呢？”袁汐夢忽而想道，自從下了馬車後就再也沒看到過杜知沐。
經她這麼一提醒，喜兒和秦風也才發現，不知何時杜知沐不見了。
而此時袁鋌鏗正陪著杜芸在街市逛著。
杜芸雙手一直絞著衣角，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跟在袁鋌鏗的身後。
袁鋌鏗似乎察覺到了杜芸的緊張與不安，於是停下了腳步。
“砰。”
杜芸一個不小心，撞上了袁鋌鏗那堅實而寬闊的後背。
她驚慌地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掠過一絲痛苦。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
疼痛中，臉上浮現出一抹嬌氳之色，她倉促地向後退卻幾步，似乎想要逃離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
袁鋌鏗轉身見狀，柔聲問道：“撞疼了沒？”
“沒，沒有。”杜芸立刻低下頭，不敢望向袁鋌鏗，唯唯諾諾地說道。
“我有這麼可怕嗎？從剛才，你就一直躲在我身後。你很討厭我？”他低啞著聲音，眼眸發暗。
“沒，我沒有……”杜芸像只受了驚嚇的小鹿，驚慌失措地搖著頭。
袁鋌鏗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右手一拉，直接將杜芸拉入懷中，手臂緊緊環繞她那纖軟的腰肢。
那一瞬，杜芸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彷彿受驚的小鳥，腦袋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半晌她才回過神。
她的側臉被緊緊貼在他那溫暖而又寬廣的胸膛之上。
聽著他胸腔傳來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溫熱的鼻息拂過她的耳畔。
她，羞臉粉生紅，胸中不覺“怦怦”作跳，渾身酥酥麻麻。
她竭盡全力，欲將袁鋌鏗推開，但她那纖弱的推力在他如鐵壁銅牆的身軀前，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她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不由得手指微微蜷縮，嘴角輕抿。
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一顆顆如珍珠般晶瑩剔透，無聲地滑落。
她的心中五味雜陳，分不清是羞澀、憤怒、還是歡喜，亦或是這三種情感交織在一起，化作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瀰漫在她的心間。
她是心悅於他，可他們不過才相識短短數日，他就如此輕浮，只叫她又羞又臊。
袁鋌鏗低眸見杜芸落淚，心下一緊，滿眼心疼，連連致歉。
見杜芸怒氣漸消，聲音低沉而溫情地說道：“我對杜六姑娘，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並非是一時興起的浪蕩之徒。”
杜芸聽著他的話，心中一陣恍惚，這是在向她解釋嗎？
他，堂堂將軍之子，竟為她低聲下氣，這份情深，讓她如何能不感動？
心中一暖，劃過一絲微妙的甜意，輕輕地在她那柔軟的心底縈繞，揮之不去。
他抬起手，略帶溫熱的指尖輕輕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從懷中掏出一支桃花流蘇蝴蝶簪，俯身為她輕插髮簪。
“三日後，我和七妹就要回府，待我回府後，便讓人過來下聘，可好？”聲音低沉又帶著點嘶啞。
杜芸緩緩抬起頭，眼眸流轉，“三少將軍。”
他雙眼凝望著羞紅著臉，低垂著腦袋的杜芸，“不用急於答我，我等你。”
接著說道：“陪我到處走走吧。”
杜芸羞赧地點點頭，這一次，她沒有再躲在他的身後，而是和他並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