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封禪回來,坐在明堂裡,大臣們紛紛給他敬酒祝壽。皇帝就下令給御史說:“朕這小身板兒,能當皇帝真是誠惶誠恐,生怕幹不好。朕這德行也不咋地,禮樂方面更是一竅不通。不過祭祀泰一神的時候,感覺好像有神靈在顯靈,還看到了些奇怪的東西,嚇得朕想停都不敢停,最後終於登上了泰山,又去了梁父山,然後到肅然山禪祭。現在朕要重新振作,跟大臣們一起努力,賜給百姓每戶一頭牛、十石酒,八十歲以上的老人和孤兒寡母再送兩匹布帛。博縣、奉高縣、蛇丘縣、歷城縣今年就不用交稅了。全國都大赦,跟乙卯那天的大赦令一樣。朕經過的地方,都不準再徵派勞役。兩年前的事,都不準再追究了。”皇帝又下令:“古時候,天子每五年巡遊一次,祭祀泰山的時候,諸侯也得有朝拜和住宿的地方。現在命令諸侯都在泰山下建個官邸。”皇帝封禪完泰山後,天氣一直挺好的,那些方士又說蓬萊神山好像快找到了,皇帝一聽就高興得不行,覺得快遇到神仙了,於是又跑到海邊去望,希望能遇到蓬萊神山。可惜啊,奉車子侯突然得了急病,一天就死了。皇帝這才離開,沿著海邊一路北上,到了碣石,然後從遼西開始,一路巡遊北邊,直到九原。五月的時候,皇帝回到了甘泉宮。有關部門說寶鼎出現的那年叫元鼎,於是就把今年定為元封元年。秋天的時候,東邊井宿那兒出現了彗星。過了十多天,三能宿那兒也出現了彗星。有個叫王朔的望氣專家說:“我獨自看到那顆星出來像葫蘆一樣,一頓飯的工夫就又進去了。”有關部門說:“陛下建漢家,還封禪泰山,這是天在報答陛下的恩德啊,彗星都出來祝賀了。”第二年冬天,皇帝又去雍地祭祀五帝,回來的時候,又去祭拜泰一神。祭祀的時候說:“德星明亮,真是吉祥。壽星又出現,光芒萬丈。信星也顯現,皇帝恭敬地祭拜泰一神,享用祭品。”

那年春天,公孫卿說他在東萊山見到了神仙,神仙還跟他說“要見天子”。皇帝一聽就興奮了,立馬跑到緱氏城去,還給公孫卿封了箇中大夫的官兒。然後皇帝就去了東萊,在那兒住了好幾天,結果啥也沒看到,就看到個大腳印。皇帝不甘心啊,又派了一大堆方士去找神仙、採靈芝仙藥。可那年偏偏大旱。皇帝心想,既然我都出了無名之師(指沒有正式宣佈出征的軍隊),那就去萬里沙禱告一下吧,順便再祭拜一下泰山。回來的時候路過瓠子,皇帝親自去河邊堵決口,在那兒待了兩天,祭拜河神後才離開。然後派了兩個大臣帶著士兵去堵決口,結果黃河改道,分成了兩條河,又回到了大禹治水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南越已經滅了,南越那邊的人就說:“我們南越人信鬼,每次祭祀都能見到鬼,還挺靈的。以前東甌王敬鬼,活到了160歲。後來的人越來越不敬鬼,所以國家就衰敗了。”皇帝一聽,覺得有道理啊,就命令南越的巫師在長安設祭壇,祭天神、上帝和百鬼,還用雞來占卜。皇帝挺信這個的,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南越的雞卜就在長安流行開了。

公孫卿又說:“其實仙人是可以見到的,但皇上您每次去都太匆忙了,所以見不到。您現在可以建個樓臺,就像緱氏城那樣,放上點肉乾和棗子,這樣應該就能把神仙引來了。而且啊,仙人都喜歡住高樓。”皇帝一聽,覺得有道理,就讓長安和甘泉都建樓臺,一個叫飛廉桂觀,一個叫益延壽觀。還派公孫卿拿著符節去佈置祭具,等神仙來。然後又建了個通天台,在下面放了祭祀用的東西,想招來神仙。甘泉宮還擴建了前殿和其他宮室。

夏天的時候,甘泉宮的殿防里長出了靈芝。皇帝因為堵了黃河決口,又建了通天台,好像有光雲出現,就下詔說:“甘泉宮的殿防里長出了九莖靈芝,這是大吉之兆,所以大赦天下,停止一切勞役。”第二年,皇帝就派兵去攻打朝鮮。夏天又鬧旱災,公孫卿就說:“黃帝的時候封禪也遇到了旱災,但三年後就風調雨順了。”皇帝一聽,就下詔說:“現在天旱,是不是也要像黃帝那樣幹封(指不祭地只祭天的封禪)呢?那就讓全國都尊敬並祭祀靈星吧。”到了第二年,皇帝又去雍地祭祀,還開通了回中道去巡視。春天的時候到了鳴澤,然後從西河回來。

第二年冬天,皇帝又去南郡巡視,一路走到江陵再往東。他登上潛山的天柱山,還給它取名叫南嶽。然後又坐船順著長江走,從尋陽到樅陽,路過彭蠡,祭拜了當地的名山大川。最後一路向北到琅邪,沿著海邊走。四月份的時候,皇帝到了奉高,又開始封禪。

開始的時候,皇帝封禪泰山,泰山東北角那地方,古時候就有明堂,但地方太險峻,不夠寬敞。皇帝想在奉高旁邊建個明堂,但不知道咋建。這時候,濟南有個叫公玉帶的人,給皇帝帶了張黃帝時期的明堂圖。圖上有個大殿,四面沒牆,頂上蓋著茅草,四周都是水,還有一圈圍牆和天橋,上面還有個樓。從西南邊進去,那個地方叫崑崙,皇帝就從那兒進去祭拜上蒼。於是皇帝就讓奉高的人照著圖在汶上建明堂。到了第五年封禪的時候,皇帝就在明堂上祭拜泰一和五帝,讓高皇帝的牌位對著他們。然後在明堂下面的房間祭拜后土,用了二十頭牛當祭品。皇帝從崑崙道進去,開始祭拜明堂,跟祭天一樣。祭完之後,就在堂下燒東西。皇帝又上了泰山,在山頂上秘密地祭拜了一番。然後在泰山腳下分別祭拜五帝,每個方向一個,黃帝和赤帝一起祭拜,有專門的人負責這事兒。泰山上點起火,山下的人也跟著點。

又過了兩年,十一月甲子日,正好是冬至,推算曆法的人按照原來的系統算日子。皇帝親自到泰山,在十一月甲子日冬至那天,在明堂祭拜上帝,每次都封禪。祭拜的時候說:“天又賜給皇帝泰元神策,週而復始。皇帝恭敬地祭拜泰一。”然後皇帝又往東去海邊,考察了入海和方士求神的情況,但啥都沒驗證出來。不過皇帝還是繼續派人去找,希望能遇到神仙。十一月乙酉日,柏梁臺發生了火災。十二月甲午日,皇帝親自去高裡禪祭,祭拜后土。然後又到了渤海,準備遙望祭拜蓬萊之類的神山,希望能到達神仙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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