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漬順著下頜骨沒入到衣襟裡,玉無瀾眉頭輕擰了一下,渾身沾滿了酒香。

這家青樓名為秀水榭,姑娘們只賣藝不賣身,表演的都是拿手的。

當然了,如果價錢夠高,也不是不可以。

玉無瀾正在思考著破了謝寓懷的道心,就聽到對方這麼問。

謝寓懷等待著玉無瀾的說辭,捏著琉璃盞的手漸漸收緊。

他摸不透玉無瀾想做什麼,既然來都來了,所以將就將就,看看玉無瀾如何做?

如今,玉無瀾獨自坐在一旁,姿態散漫,懶洋洋的朝自已看來,“我倒是想,但你也看到了,他們三個現在還沒脫身。”

玉無瀾仰頭喝完酒,唇邊勾著笑,“怎麼?你害怕我?”

如若不是害怕他,又怎麼會頻頻問起另外三個?

嘖。

玉無瀾不耐“嘖”了一聲,頓時失了興致。

謝寓懷是四人當中修為最高的人,還以為很有趣,沒想到卻是個畏手畏腳的。

大好的機會留給他,不中用啊。

這要是換做柳暮和巫庭雪,場面肯定很好玩。

至於黎寒玉?

黎寒玉的性子,行事作風,怕是和謝寓懷有得一拼。

掃了性,也就沒了繼續待下去的必要。

玉無瀾站起身,因喝了酒,臉色泛了點紅,“你繼續尋歡作樂,我先回客棧了。”

謝寓懷一把推開懷裡的兩個姑娘,連忙站起身來,一本正經道:“既然是來尋歡作樂的,你中途就要走,是不是太掃興了?”

玉無瀾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眼中深意很是明顯。

謝寓懷咳嗽一聲清了清喉嚨,神色有些不自然,“旁人在邊上,自然是有些放不開的。”

今夜在這秀水榭,他們忘記了自已的身份,只當是個尋常人。

但心裡還是在意自已的身份,到底是有些放不開。

今夜這事要是傳了出去,那明日全天下都會傳出遙峰的笑柄來。

一介修士,竟和凡夫俗子一樣,去青樓尋歡作樂。

好在江城離遙峰很是遙遠,這裡的修士也沒多少,那些問題也不用太擔心。

謝寓懷心裡一番思索,意有所指道:“才來沒多久,你玩盡興了嗎?”

兩人無聲對望,就連幾個姑娘都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紛紛垂落腦袋安安靜靜站著。

玉無瀾突然輕笑一聲,不緊不慢朝謝寓懷靠近,一步一風華,氣場強大令人不敢小覷。

那張溫潤的臉在燈火下變得幽深詭譎,掛著淡笑直勾勾盯著人,好似被拖入了深淵,全身無法動彈。

額間滲出冷汗,謝寓懷心裡一緊,眾目睽睽之下,玉無瀾想做什麼?

謝寓懷想後退,因為玉無瀾此時看起來危險極了。

但他又不能後退,要是後退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微微俯身靠近對方,狹長的眉眼上挑,眼裡滿是促狹,幽幽道:“謝寓懷,你在害怕本座?”

近在咫尺的臉衝擊力太過於強大,膚色冷白,臉上臉的絨毛都能看清。

唯有那雙鳳眸讓他的心不受控制跳動起來,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像個愣頭青,見到心愛的人,手足無措,臉色漲紅。

眼波流轉,玉無瀾輕笑一聲,把手搭在他肩上,“謝寓懷,你不是挺能說嗎?現在看起來怎麼像個愣頭青一樣?”

眼裡全是打趣的神色,幽色一閃而過,“怎麼?難不成你喜歡本座?”

❤️

謝寓懷拍了拍自已的臉,熱意還沒消退。

玉無瀾靠近他的那瞬間,他下意識忘了防備,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悸動了一瞬。

就是因為那抹悸動,讓他現在懊惱又後悔,總覺得在玉無面前他低了對方一頭。

玉無瀾輕闔眼簾,一手執酒,一手曲指輕輕敲打著膝蓋,與音律同節奏,姿態散漫,看起來好不愜意。

謝寓懷時不時看向他,想在他臉上看出點別的情緒來,可是除了享受外,沒別的情緒。

玉無瀾眸光一冷,轉頭看向他時勾著淺笑,“美人在懷,你看我做什麼?難道你覺得四個美人還不夠?”

謝寓懷移開目光,懷裡的美人本來是做給戲給玉無瀾看的。

而現在,心裡不知為何有一絲不舒坦,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

索性最終還是推開身邊的人,揮手讓她們該幹嘛幹嘛去。

玉無瀾詫異了一瞬,唇邊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兩人坐的距離有些遠,用了一扇雕破圖風隔開,一人坐在桌椅上,一人坐在軟榻上。

如今圍繞在謝寓懷身邊的姑娘退到屏風外,嫋嫋琴音彈奏而起,悅耳輕柔,氛圍舒泰。

謝寓懷起身朝玉無瀾靠近,彎腰給他倒酒,嗓音柔和了許多,“怎麼樣?我們喝一杯?畢竟不打不識相,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玉無瀾不置可否,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眉心微皺,“你是不是忘記了,本座帶你離開時說的話?”

謝寓懷雙手作揖,拿著琉璃盞彎腰敬酒,“我沒忘記,我這不是按照你說的在做嗎?而且,我也沒忤逆你的話,不是嗎?”

玉無瀾往後一靠,盯著他的頭頂,“謝寓懷,你打著什麼主意,本座一清二楚,你留在本座的身邊,是什麼目的,本座也一清二楚。”

“只是有些可惜……”一把黑色扇子挑起對方的下頜,對上那雙狡黠的狐狸眼,說話不留情面,“無論你們做什麼,本座都接招,只要你們有那個能力去承擔後果。”

謝寓懷舒朗一笑,好似沒聽懂他的話,疑惑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再說了,我能有什麼目的?我只不過是出來歷練,遇到了你而已。”

眼含微笑,謝寓懷直起身喝完琉璃盞中的酒,倒翻過來示意,“我喝完了,你隨意。”

玉無瀾凝眉嗤了一聲,眼神悠悠落在他身上,“本座現在才知道,你挺能說的。”

在南木初見這人時,只覺得他渾身氣勢很冷。

現在看來,倒是能屈能伸,是個幹大事的人。

玉無瀾低頭打量了一眼倒滿的酒,端起來慢吞吞喝著。

玉無瀾肯定出自貴族,謝寓懷這麼想。

要不然對方一舉一動之間,那些風華不會如此賞心悅目。

正是因為有禮儀,加上貌美的容顏,自是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越是接觸,就越是好奇玉無瀾的身世。

眉眼微動,那張泛紅的臉越發誘人,謝寓懷在他身側坐下,“玉無瀾,苗陰谷常年不見光,那種地方怎麼養出你這樣的人?”

“本座是個什麼樣的人?”無非就是陰晴不定,深不可測,除去這兩樣外,還有什麼?

曲指敲打著桌沿,閉上眼睛聽著曲,慢悠悠道:“遇事淡然,有主見,修為高深,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長得很冷豔?”

玉無瀾在人間隱去了魔的特徵,三千墨髮柔順泛著光澤,鼻樑高挺,鳳眸狹長,唇色很淡。

肩寬窄腰,一身玄色衣袍穿在身上,神秘又危險,忍不住靠近卻又害怕打破靜謐的美好。

似笑非笑時,像是一位高不可攀的神明,姿態漫不經心,讓人忍不住靠近他、臣服他。

看起來不像是魔,倒像是正道修士,天山雪蓮般不可採摘,只可觀賞、讚美。

恰巧在這時,外面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吶喊,好似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人一樣。

玉無瀾聽罷,輕挑眉峰,嘴角一勾,“想來是花魁出來了,出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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