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垂下頭,盯著桌面上用茶水寫的幾行字好一會。

這字真是漂亮啊!

再看了眼神情淡然的珺璟,白衣男子沒再思索猶豫,朝外面回道:“讓小郡爺等一等,我先穿好衣裳。”

店小二應聲下了樓,白衣男子手指點了點桌面,“姑娘這算是報酬嗎?”

“公子,這報酬您全吃的下?”

“嘿嘿……”

白衣公子在案上拿了一把紫玉骨白麵扇,施施然開了門下樓去了。

珺璟繃了大半日的弦一下子鬆了。

不知白衣男子說了什麼,怒氣衝衝的小郡爺果真是離開書屋往其它地方搜去了。

珺璟等不及康朵醒來,給她寫了一張英文字條留下,然後叮囑白衣男子,

“她……腦子有點問題,望公子多擔待。十五過後,我必將來接她。”

珺璟現在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但云京城裡多商人,開這麼大書屋,又長時間在此的,雖不簡單,但肯定也不復雜。

最主要的問題,珺璟別無他選。

白衣男子看著她急匆匆從正門離開的背影,著實有些震撼。

一面之緣,她可真放心讓朋友與他一個精壯男子共處一室啊!

回宮時,珺璟在宮門口撞上了怒火沖天的邢小郡爺,前一腳她踏進去,後腳他人就下了馬車跟上來。

珺璟不得不駐足行禮,待他先行。

邢小郡爺本來走過了十幾步,突然轉過頭來看她。

少年俊朗的臉滿是陰霾和怒氣。

“你是東廷的未婚妻?昨天那個胖子?”

又白又胖,很難不認出來。

珺璟垂著頭沒說話,算是預設。

“你會醫病?醫術很好?”

“是。”

邢小郡爺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讓她一邊跟著走一邊說。話裡提及了他的新婚妻子瘋魔之症,又說到他祖母中風偏癱,想請她去郡王府醫治。

珺璟笑笑,只道:“民女現在受皇命給御醫授課寒疫醫治方法,同時幫東廷少爺在治療。怕是不能答應小郡爺了。”

邢小郡爺不耐煩的甩袖,“本王曉得,本王會同皇上、皇后說一聲的。”

說著,疾步的率先走遠了。

珺璟望著他的背影,唇角漸漸勾起。

倒是個頭腦簡單的。

邢小郡爺這次沒去聖興宮告狀,直接去了皇上的勤政殿。

而此時,琴妃也正站在殿門外,一副悽慘柔弱的樣子。

胡公公彎著腰小聲勸導著,“娘娘回去吧,您還懷著身子呢!若有個意外,更加得不償失啊!”

琴妃站了不過一刻鐘,皇上不見她,可她偏要見。

影月從小失去娘,可以說是她這個姑姑一手帶大的,她不心疼誰心疼?皇后那弟弟是個什麼東西,整個雲京城都知道,既是已經嫁去邢家,她忍血吞了,可若還要磋磨,她便不依。

“胡公公,本宮的侄女月月究竟多不好,在郡王府一次又一次被他們調教懲罰?本宮千寵萬嬌的孩子,他們如此糟踐,本宮咽的下這口氣嗎?”

“可娘娘這樣鬧,不更叫皇上著惱嗎?這一時也斷不了的事,娘娘金貴又懷著龍裔,真若出了差錯,皇上不單要降娘娘您的罪,江小姐也要殃及的。”

琴妃的態度終於是鬆動了,看了眼冷冰冰的內殿,轉道卻又去了皇后宮中的方向。

胡公公搖頭晃腦的嘆氣,琴妃性子像她父親江槐江大人一樣剛直,這懷了頭一胎龍嗣,也不曉得惜著重視。不過也是這般性子,皇上對琴妃倒是多關愛些。

可僅僅是關愛啊,哪能經得住這般鬧呢?

琴妃前腳剛走,邢小郡爺後腳就氣勢沖沖的跨入殿內。

百里曦一見又是這不懂事的來了,氣不打一處來,“你也想在殿外跪一跪?”

邢小郡爺不明所以,委屈的紅著眼高喊道:“皇上,臣要休了江影月!”

百里曦胸口的怒火已經快要燃到嗓子眼。

邢小郡爺卻不識眼色的繼續憤憤說道:“今日那瘋婦,將臣家的祠堂給炸了,後院裡也炸了一大片,丫鬟、僕從們死傷了五十幾人,祖母被氣的又暈倒……現在她逃的人都不見了。”

皇上,您再說,再接著罵我呀!

郡王府同邢將軍府隔了半條街,祖母赫氏是邢明軒父親的繼母,一直同叔父住一起的,因為他要大婚,府中無主母操持,繼祖母才來郡王府住些日子。本是大婚過後要回將軍府,偏那江影月不識大體、行為乖張,繼祖母只得留下教導規矩。

今兒這一鬧,繼祖母受驚嚇中了風,他實在無法向叔父交代,便只能進宮讓皇上處理,畢竟是皇上叫他娶了那個悍婦。

邢小郡爺挺直了脊背,氣鼓鼓的瞪著百里曦。

“炸了?什麼東西炸了?”

“鬼曉得她弄的什麼東西,比那煙花彈威力大了數倍,一扔出去就是個坑,飛石四濺,碰上的人,身上全是窟窿。”

百里曦震驚的愣了好一會,“竟有此物?”

邢小郡爺可沒察覺到這位皇上話裡的驚奇和驚喜之意,氣呼呼的道:“皇上若不信,您親自去郡王府裡瞧,看臣說的是不是有半點虛假。那瘋婦簡直太可惡了,嫁過來才五天,府中天天雞飛狗跳的……”

“她逃了?”

百里曦打斷他,也不同他解釋什麼。

邢家是虞國的功臣,握著虞國半數兵權。

當年邢洪劍死了,可他弟弟邢雲志也不是個簡單的,因此百里湄和百里曦當年封了懵懂無知的邢明軒為郡王,收回了邢洪劍生前的兵權,只留下邢雲志的。

百里曦平時縱容著這邢小郡爺,也是因為他少年心性,不具威脅。

“臣追出小半個城,也沒發現人。”

龍案上的盤龍戲珠燻鼎香菸婀娜嫋嫋,青白色的煙霧迷濛住百里曦的眼睛,讓人看不分明。

百里曦默了一小會,道:“即如此,朕派一千銀甲衛隨你去找人吧!不過找著人,不可私自處理。江影月是江侍郎的獨女,有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著來,朕定不會偏袒誰。”

“皇上……”

“行了,出去吧!一個個的煩死朕了,天天處理你們這一堆破事,要不然將這朝堂改成你們邢家的衙門,行不行?”

邢小郡爺不甘不願的跪拜,“臣……領旨謝恩。”

百里曦掃了他一眼,“將你的王妃炸府之事牢牢的封鎖住訊息,如有洩露,朕拿你是問。”

“這麼大動靜,哪封的住?”

便是他叔父也是瞞不住的,郡王府裡有多少人是叔父的眼線,從這次繼祖母主辦婚禮就能瞧的出來。邢明軒不屑管事,平常倒也不在意。

“動動腦袋!一個女人也震不住,真是白活了十八年。朕用心給你挑的媳婦,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嫌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下次再犯朕給你鬆鬆筋骨。”

邢小郡爺這下明白了,皇上是不會准許他休了江影月的,哪怕她將整個郡王府炸沒了。

邢小郡爺走後,百里曦輕喚一聲,“流影。”偌大的殿中不知從哪飛出一個黑影跪到堂下。

“去查一查江影月的事。”

“是。”

音一落,黑影立即飛走了,沒多久又有一個侍衛進殿來跪下。

“稟皇上,孫姑娘出宮後在街上游蕩了一會,然後進了《君不知》書屋待了近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百里曦疑惑,“她在裡面做什麼?”

侍衛一怔,叩首伏拜,“皇上曾下令若非口諭,不得私入《君不知》查探,所以屬下並不曉得孫姑娘在書屋內做了什麼。”

“下去吧。”

侍衛無聲退下。

百里曦陷入沉思,越發想不明白那胖子的言行。

不一會胡公公端著托盤進殿,托盤上一碗黑乎乎的水,冒著苦澀的味道,“皇上,藥來了!”

百里曦放下竹簡,用湯匙攪了攪藥碗,紅粉的唇沾著碗邊試了下溫度,然後一口悶了下去。

銀翹走上前,從襲碧盒裡取了一顆栗子糖遞上,“皇上。”

百里曦就著她的手,將糖含進口中,柔軟的唇若有似無的擦過銀翹的指尖。

銀翹低著頭,無人瞧見她微勾的嘴角和眼底閃動的欣喜。

“你去看看那傻胖子回來了沒有,喚鳴翠來伺候。”

銀翹回神,“是。”

銀翹知曉皇上怕是已然忘記將鳴翠罰去做雜事了,可既吩咐了,就要去做,這是皇上一直喜歡她的原因。

鳴翠自從玉池宮惹了皇上不快回宮,就被罰在掖庭宮務事堂備些瑣碎的東西,乍見銀翹入堂,眉眼一挑,轉身要進裡間。

“鳴翠,皇上喚你去伺候。”銀翹柔聲喊道,

鳴翠臉上一喜,看見銀翹柔和又無動於衷的表情,轉而哼道:“銀翹,才得意幾天,你也被皇上換下來了嗎?”

銀翹卻是看都不看她,出去了。外面幾個宮女碰見了她,高興的招呼,“銀翹姑姑,您怎的來了?”

銀翹淺笑,“皇上有事吩咐,過來喊一聲。我還有事,先去了。”

“嗯,姑姑快去吧,皇上的事要緊。”

幾個宮女瞧著纖細的身影遠去,由衷讚歎道:“銀翹姑姑的氣度真是旁人學都學不來,可惜她祖父是個御醫郎官,當年獲罪賠了命,不然依著她與皇上自幼的情誼就是做一宮主子也是行的。”

“唉,要是能分到銀翹姑姑手下做事,在這宮中都要少了許多兇險。柔善大度、沉穩的無懈可擊呢!”

聽著外面的談話聲,鳴翠兩隻手捏的死緊,細聲罵道:“呸,不過一條虛偽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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