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夫妻扯頭花，兒子鼓掌笑
蘇大志本來就是個窩裡橫的性格，哪能容忍自已的老婆爬到頭上來。
他也不甘示弱。
一巴掌扇在劉春梅的臉上，女人精緻的妝容被毀了。
“你也配來教育老子，你整天帶著兒子去麻將館，輸錢的時候我說過你？”
倆人都不是好東西。
互相指責對方的錯處，嗓門一個比一個洪亮。
蘇一鳴吃飽了，他坐在空地上擺弄自已的玩具。
又是新買的。
他滿懷欣喜拆開盒子，專心致志玩著，才不管父母吵架，甚至還拍手起鬨。
“打，打起來！”
鄰居是個七十歲的大娘，她聽到動靜走出來勸。
“一家人和和氣氣的多好，有事慢慢商量。”
劉春梅捂著臉，疼得齜牙咧嘴。
她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嚎啕大哭。
眼淚不要錢似的流個不停。
她年輕時候長得挺漂亮的，現在眼裡的紅血絲搭配上她崩潰的嗓音，讓人覺得心疼。
“大娘，你是不知道啊，這死東西又出去賭錢。人家都上門討債了，說再還不上就打斷他的腿！”
劉春梅說得誇張，時不時還要抽泣著，肩膀顫抖，把鄰居嚇得一愣一愣。
蘇大志也回過神來，他配合著妻子的表演。
刻意把臉上的傷露出，青紫交加，還很明顯。
更別提衣服下的皮肉了，沒一處好的。
“過不去了，老天爺不讓我活啊，不如死了算了！”
夫妻倆一唱一和演得很像，鄰居看得心軟。
就問他欠了多少錢。
蘇大志估摸著對方也拿不出多少錢，本來的一萬塊到嘴邊。
被劉春梅啜泣著搶先回答：“兩萬塊錢，這兩萬塊錢要了我們一家人的命嘞。”
大娘平時看蘇瑤學習刻苦認真，又很有禮貌，是個乖孩子。
她心疼蘇瑤攤上了這樣糟糕的一家人。
“我有的也不多，勉強能湊個八千塊錢。”
大娘說完後。
沒想到蘇大志還嫌少，他垮著臉。
劉春梅狠狠掐了他一把，仍舊哭著。
“他嬸子，太感謝你了。你就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我們全家人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鄰居剛準備回屋去拿，就被自家兒媳婦喊住。
“媽，都不是一回兩回的事了，難道你這輩子都打算幫他們家還債麼。”
到底是沒要成功。
哪怕夫妻倆用精湛的演技忽悠人。
附近誰不知道。
蘇大志三天兩頭去賭，從來沒聽他贏過錢。
家家戶戶，早就在看見他來的時候關緊了門，就怕他借錢。
蘇大志沒辦法，在烈日炎炎下走了一圈，一分錢沒借到。
無功而返。
渾身大汗淋漓，坐在沙發上喘氣。
汗水從他寬厚的額頭上滴落下來，浸溼了他深色的勞保服外套。
臉上掛著疲憊又怨毒的表情，咒罵著這些不管他死活的鄰居。
“等老子哪天發達了，非得讓你們瞧瞧，到時候後悔都沒用。”
油膩的髮絲粘在他額頭上，臉上滿是汙跡和細微的汗漬。
衣服顯然已經多日未曾洗過，有股難聞的汗臭味。
劉春梅盡力了，她打定了主意不想管這些債。
洗了臉，在鏡子前面補妝。
粉底液一層又一層的抹，直到看不出臉上的痘痘才罷休。
貼上假睫毛，噴了香水。
從哭得可憐的樣子搖身一變，風姿搖曳。
她早就計劃好了，待會兒就帶兒子回孃家避避風頭。
蘇大志獨自在沙發上喘著粗氣。
他脫掉捂腳的鞋子，腳臭味頓時瀰漫在空氣中。
“誰家的廁所炸了。”
蘇一鳴聞著味，不高興的丟下玩具，走過來指著他爹的額頭。
“臭死人了，你真噁心。”
小男孩趾高氣揚的樣子隨了他們夫妻倆，對於長輩也沒有半分敬意。
畢竟是全家捧在手心的寶貝，寵出來的。
劉春梅正在塗抹防曬霜，細心得連脖子都沒放過。
挑選合適的裙子搭配她的妝容，精緻的外表和這個破舊的家庭格格不入。
她難免想起來在麻將館遇到的年輕男人。
男人長相俊朗，為人處世也極其彬彬有禮。
不好的一點就是剛結婚，可惜了。
她嫌棄得望著自家丈夫。
腦海裡是另一個男人俊朗的臉，作嘔得捂著鼻子。
“蘇大志，你就不能洗個腳啊，臭得招來蒼蠅了！”
剛從外面借錢回來的蘇大志本就為了還債愁得焦急萬分，連杯水都來不及喝。
他才坐下來喘口氣就被妻子兒子一起指責嫌腳臭。
霎時間氣上心頭。
他扯著嗓子，粗聲粗氣的吼道。
“你個敗家娘們兒，就知道往那張臉上搗鼓些雜七雜八的，也不為老子分憂。當初娶你花的錢還不如買頭來養著，逢年過節還能吃上肉。”
劉春梅對著鏡子端詳。
她對今天的妝容很滿意，沒卡粉，眼影也畫得剛剛好。
結果。
剛換上新裙子就聽到自家丈夫拿她和豬比。
甚至還不如一頭豬，頓時火冒三丈。
她站起來瞪向蘇大志。
“老孃辛辛苦苦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現在你倒反過來嫌棄我了是吧？沒良心的狗東西。”
夫妻倆翻舊賬吵架，已經是家常便飯，見怪不怪。
屋內的蘇瑤在專心寫題。
隨意紮起細軟的髮絲，白皙的頸間掉落幾縷，隨著窗外吹來的風微微搖曳。
乾淨清澈的眼垂著，認真注視著試卷上的習題。
目似點漆，清澈分明。
她知道自已不是天才，沒有那種一點就通的天賦和過目不忘的本領。
只能不斷花費時間來鞏固上課學過的知識。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是老師教過的話，她始終記在心裡。
又用完了一疊草稿紙。
換了新的筆芯。
她根據楚西辭的解題步驟，然後套用公式，原本複雜的題變得簡單。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吵，讓人忽視不了。
窗外梧桐樹枝繁葉茂。
陽光從樹葉間灑下，在試卷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燥熱的溫度讓人覺得透不過氣來。
蘇瑤的房間沒有風扇，也擺不下，實在太擠。
她看向窗外。
梧桐樹葉在暴曬下逐漸卷邊，知了扯著嗓子不知疲倦的叫喚。
少女抿了抿唇，收拾試卷放在書包裡，去周家飯館繼續寫吧。
她出來時。
果不其然，劉春梅又和以前一樣，抱著自家寶貝兒子準備回孃家了。
不過被蘇大志揪住了頭髮。
“你敢走，老子今天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