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可以飛快流逝的。今日和昨日不會有什麼區別，明天於今天而言也不會有太大改變。
溫原已經基本上習慣了這裡的新生活。
練習冊和試卷逐漸堆滿了抽屜，然後爬上了桌面，像搭建樓層一樣摞起了高度。
“今天的進展是——無，”王希明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到底是誰數學考一百五啊，能做到這種事的真的是人類嗎？”
溫原聞言看了他一眼。
王希明的數學一直是短板，上次月考成績出來後，他爸媽嚇得趕緊給他報了個補習班。現在他不僅要完成學校的作業，還要完成補習班的任務。
“那你去問問那個一百五，”溫原說，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問問他是不是人類。”
王希明無語地抬眼看他。片刻後突然想到些什麼：“話說回來，最近班級裡是不是很平靜啊。”
他口中的平靜當然是特指。
溫原看了看秦步夜的方向。對方似乎正在看書。
“的確，”溫原說，“說起來，那個……賀同學？最近好像都沒見過他。”
王希明思考了片刻。
“你說賀建業？”他說，“他好像暫時不來學校上課了。說是身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溫原其實也不算感興趣，於是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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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節這天也是季黎平的生日。考慮到自已的妹妹是個不違規違紀的好學生，季黎平只能約了幾人晚自習結束去食堂吃飯。
他的蛋糕是溫原買的。畢竟溫原有通校的先天優勢。考慮到對方的口味和人數，溫原買了八寸的水果淡奶油蛋糕。主要點綴是芒果和櫻桃。
黎平不怎麼愛吃甜，他口味比較淡。小安倒是喜歡吃甜一些，不過畢竟生日還是以主人公為主，所以溫原預訂時留言過不要太甜。
晚上在食堂的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季黎平社團樂隊裡那對新出爐的情侶。樂隊裡另外兩個人小北和小何似乎各自都有事要忙，就只送了個生日賀卡就走了。
其實也就是兩張明信片。不過溫原倒覺得一般男生不太會有這樣的心思。他往日的朋友一般都是口頭祝福。
晚上在食堂，他們點了很多夜宵，食堂阿姨看他們要的多，乾脆把他們要的都裝進一個空著的盆裡，一整個端上桌，還把他們安排進了側邊的獨立包廂——原本是教師小食堂。
溫原買的蛋糕有送蠟燭，但是他們沒有打火機。於是他們插完蠟燭後，在生日歌中等著季黎平許願，在他睜眼的那一刻，季黎安關掉了房間的燈。
一瞬間光亮無影無蹤。小小的歡呼聲和幾聲零散的生日快樂響起，一片黑暗中，季黎平牽住溫原的手，吻了吻他。溫原回握他的手。
燈光再次亮起時，他們一切如常，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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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夜宵時，季黎安問起阿源和悅悅的事。
“所以你們怎麼在一起的，”她問，“正好你們兩個人都在，那兩個人都說說吧。”
小情侶互看一眼，阿源率先移開了視線。
“……其實之前就喜歡她，暗暗在追來著，”阿源說，“但是我之前一直都不太確定她有沒有看出來。直到她那天喊我一起去酒吧看那個她喜歡的樂手。”
“我思來想去也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所以那天演出結束之後，我就表白了。”
田心悅彎著眼睛看他。是那種不用說話就已經能感覺到青澀的小情侶正處於熱戀期。
“我之前一直拿他當朋友的啦，”田心悅說，“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在一起。所以他表白的時候嚇我一跳。”
“但是我仔細想想，又覺得作為朋友而言我不想失去他，所以我就提出先多聊聊天看看。為了保持清醒，那段我還特意避開他，不和他見面。”
“但是他後來說還是喜歡我，”田心悅看了一眼阿源，兩個人都笑了，“哎呀，那就沒辦法了，誰讓他那麼喜歡我呢。”
季黎安沉默了。
溫原彎眼笑了笑。
季黎平對季黎安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彷彿在說是你自已非要聽。
季黎安於是迅速轉移話題：“說起來，今天可是哥你的生日誒，你的地下戀人都沒來找過你嗎？”
“明明有女朋友了，還要一個人過生日，這也太可憐了吧？”
季黎平抽了抽眼角，不說話。
於是這次輪到小情侶們偷笑，季黎安得逞地扳回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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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季黎安來找溫原，依舊不是什麼重要談話，只是溫原回到位置後，王希明突然問起他。
“黎安是喜歡……秦步夜那小子嗎？”
溫原挑挑眉，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王希明一副真是輸了的表情，按了按太陽穴。
“果然喜歡是藏不住的啊，”他說，“我還以為我夠明顯了，其實冷靜下來遠點看，我發現她的喜歡錶露得也蠻明顯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
溫原頓了頓手中的筆，暫時停止思考有關秘魯漁場洋流的問題。
“那怎麼辦？”他問王希明。
王希明還沉浸在自已思緒中，聞言愣了愣。
“什麼怎麼辦？”他反問溫原。
“知道她可能喜歡的另有其人，你要怎麼辦。要放棄嗎，還是想辦法讓她放棄？或者……用其他辦法？”
你會和“我”一樣嗎？
“……放棄有點不甘心，”王希明說，“從看見她的時候，無論是長相、聲音、性格，我都喜歡得不得了。我覺得我以後很難找到這樣的心動物件了。”
“但是講道理，她也當然可以有自已喜歡的人。並不是我喜歡她，她就一定要喜歡我。”
溫原緩慢地眨了眨眼。一種更為純粹乾淨的可能性擺在了他眼前。
王希明堅定地下了結論。
“我還是喜歡她。如果她一直喜歡那個傢伙，我也會祝福她。但是如果她會為我猶豫，哪怕就一點點，我也要去爭取。”
“……所以，”溫原問，“你和她的進展到哪一步了？”
王希明偃息旗鼓。
“呃……會發天氣預報。”他說。
溫原扶額，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