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忘衍師叔打傷了小師弟,鼠眼就格外密切地關注,東宮的風吹草動。

在他看來,師尊不是一個會忍氣吞聲的人,總有一天,這筆賬會算回去。

眼裡透著精明的目光,鼠眼滔滔不絕地說著,神色總是觀察著師兄弟們。

“眾所周知,東宮歷來只有一百零八位弟子,又分為天、地、人三等,受教於天、地、人三殿。”

“師尊,經過弟子堅持不懈地打聽,他們大概會有四名弟子參加天宮碧落的總比武,分別從三殿之中,各選一名修為精進的弟子,再加上嫡傳弟子扶晨。”

鼠眼睛裡表現出乖巧,也確實得到了師尊的讚賞。忘塵也竟未想到,他們訊息的靈通,已經可以未卜先知了。

西宮的弟子,大多從事於羅天海會的籌劃與舉辦,自然也有參賽的人,不過為數不多。

次日一早,斷天峽已是人山人海。

掌門已在天宮的大殿上,靜候各大門派的蒞臨。

斷天峽口,西宮的弟子們,為外來弟子引入安置的居所。

“這位師弟看著面生?”聞戈正在給手下師弟分配任務,但突然發現混在弟子中的眀爵。

眀爵穿著西宮碎金的服飾,平日裡他不常外出,在人群中也並不顯眼,所以,聞戈也並未認出。

“聞戈師兄,我是新來的。”眀爵低頭行禮。

聞戈並未消除疑慮,眀爵器宇不凡,面龐幾分凌俊,雖然看著少言,倒不至於沒有印象。

又想到,這幾日是特殊時期,難免多加留意……

“新來的,倒無所謂;今後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找師兄。”聞戈指著那邊一隊外來弟子,“那是劍冢來的參賽弟子,你們二人就負責他們的寢居安排吧。”

“是。”

眀爵和旁邊的一名西宮碎金的弟子,便向那群外來弟子走去。

這些人的服飾雖未見過,不過樣式色彩,倒是熟悉。那日,在地宮黃泉的正殿房簷上,眀爵趕走的兩個老頭,就與此有些相似。

偽裝,原本不是眀爵所擅長之事;如果可以選擇,他更喜歡直接拔劍。

不過人手不夠,眀爵選擇相信忘塵師尊的安排,必有其道理。

眀爵在前面帶路,另一名碎金宮的弟子在隊伍後面跟著;正愁著如何開口,其中一名外來弟子,卻率先開啟了話題:

“這位道友,俊才非凡,眉宇軒昂,可否交個朋友?”說話者,英姿不輟,想必也是這一隊外來弟子中的領頭人物。

眀爵打量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掃視了身後的一群人,這才回應著說話者:“幸會。”

“額……在下劍韓,敢問道友寶號?”劍韓幹笑,心裡卻有些不痛快。

“朝桅。”眀爵目視前方,隨意地回答;他昨晚上精心準備了很久的假名。

劍韓倒是厚著臉皮,繼續聊著:“朝友,入門幾許?卻已修得如此超凡脫俗。”

眀爵倒是想理他,只是心裡盤算著,如何才能不露痕跡地打聽。

“兩年半。”眀爵眼光又掃過後面一群人,對著劍韓說:“這些都是你們劍冢的精英弟子?”

剛才在說話的時候,眀爵的注意力便不停地觀察著後面一行人,來者有十幾位,大多數修為都在煉氣化神心動境。

有兩位的修為,雖然看著是心動境,但眀爵總覺得他們氣息渾厚,有些深不見底;眀爵掃視他們的時候,眼神總是躲閃。

劍韓倒是被他突兀的問題,愣了一下;不過,好歹是面無表情,若不然,還以為是故意找茬:

“嗯,朝友見笑了,這些師弟便是我派精英,相比貴派,屬實不敢言說。”

“嗯,確實。”眀爵之後便不再搭理他,倒覺得這邊也沒有什麼新奇的事。

劍韓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化,忍不住抽搐了兩下。勉強是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後來,劍韓一行人被送到了天宮碧落的安居點。

“太狂妄了!”一名長相普通的弟子,坐在茶案旁,拍案而起。

劍韓原本是領頭弟子,卻對這名資質平平的師弟,格外恭敬。

“刃長老稍安勿躁,這畢竟是在別家的道場。”劍韓倒也不痛快,不過長老卻更加不能忍。

“那小子最好別讓我在羅天海會上碰到,不然我一定要毀了他的經脈!”刃長老面露兇光,不過在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顯得有些滑稽。

“另外二位長老,也已經喬裝打扮去術城那邊打探訊息了。”劍韓面色平靜,沒有受到刃長老的影響。

“他二人也是謹慎,術城與我派,不相伯仲,這有何調查的?難不成還能翻出天來?”

刃長老喝了茶,也消了晦氣:

“眼下最要緊的,是挫一挫上清道的銳氣,已經連續三十年,羅天海會的魁首都是他們上清道的。他們作為東道主,鋒芒畢露,簡直是赤裸裸的炫耀!”

刃長老碎了一口唾沫,嘴裡罵的,不堪入耳。

“長老,言之有理,弟子也先出去看看,熟悉一下環境。”劍韓找了藉口,早早地出去了,刃長老一發牢騷,便能說上一兩個時辰。

劍冢明面上,有李長老和唐長老二人先行來到了上清道,另外有兩名長老扮作弟子,去與李唐二位長老會面。

劍韓得了空,便四處轉轉,隔他們劍冢的安居處,幾里開外,就是術城的弟子安置處。

明月也如法炮製,混進了西宮碎金的帶隊弟子中,將術城的那些人送入了天宮碧落的弟子寢居。

不過明月卻做得如魚得水,不像眀爵。

術嚴,就如他的名字那般,已經訴說了他身份的尊貴;術城,就像是他們的家族基業一般。

此人也算是見過名花無數,作為術城的嫡長子,鐵打的繼承人,他的心思,並不完全在修行上;他更中意風流之事。

“樓亦菲,樓上名花,芳菲無限;這真適合你!美麗的姑娘~”術嚴深情的眼睛,飽含情感地注視著明月,跳動的喉結,散發著無限的魅力。

婉爾的笑容,像含苞的花朵,在臉上綻放,明月也逢場作戲般的配合著他:

“謝謝,我一直覺得我的名字很普通;這種話,你是第一個說。”

樹上的鳥兒在啼轉,聲音很清脆,清風徐過,天氣也很明朗。

樹林裡邊一片靜謐,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只是說出了我的心聲,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你的眼睛很明媚,就像兩顆明珠,請允許我把它藏進心裡,亦菲姑娘~”

術嚴的穿著打扮,十分名貴和講究,倒也襯得起他的高貴和自信。

明月依舊顯出笑容,眉眼彎彎,若有情絲流轉:“術嚴師兄好會說話,不過我見那群師弟們,別有一番才情。”

術嚴頓了一下,倒是沒想到自已如此老練的技術,卻沒能抓住眼前明媚人兒的心。

“怎麼會?我是術城一等一的人物,論資歷,那些師弟們都要稱我一聲師兄;論才情,我的修為可要比他們高出一截。”術嚴仍然端著深情,不過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是哪一個瞬間,有人勾走了麗人的心。

話語間,充滿著傲慢,不過卻也句句屬實,修煉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相比於其他術城的弟子。他若是需要名貴的滋補藥材,修煉丹藥,疼愛他的父親,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給他弄來。

術嚴也是個爭氣的人,修為也已經到了金丹。

“術嚴師兄能有多厲害?咱們上清道的戰滅塵已然是金丹;前一日,我偶然逢著,他的風神俊朗,至今難忘。”

明月飽含真誠,說話間,她抬起頭,爛漫地環視著天空,彷彿戰滅塵的影子,就出現在其中;提起這名字,她又不由得聯想到,那恥辱的話本子;

戰滅塵名聲很響,術嚴也聽說過,來之前多少都有些打聽。

“金丹?確實很厲害,不過我也是。”術嚴嚮明月靠近了一步,臉上的笑容顯然更自信。

“當真?”明月眼裡流露出崇拜,轉瞬間,又有幾分羞愧:“術嚴師兄,果然才貌兼備,可是我修煉平平,常常被師尊責罵……”

術嚴彷彿被點燃了火星,燃燒著一種莫名的保護欲,這是個多麼可憐而又真誠的女孩,又是那麼脆弱,她需要呵護。

“如果亦菲姑娘不嫌棄,這段時間我都會在這裡守候著;你若有什麼修煉上的疑難,儘管來找我。”

術嚴又上前了一步,眼看他那結實有力的臂膀,就要護住了明月顫抖的細瘦肩膀。

“謝謝術嚴師兄,不過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不然管事的師兄,該責罰我了。”

明月巧妙流利的轉身,輕鬆躲過了術嚴的臂膀;她離開了,只留下了背影。

術嚴捏了捏落在空中的手上,心中有些不盡興,不過,他很期待未來的時光。

“術嚴公子真是好助人為樂!”劍韓在林中無意間轉著,卻沒想撞到了別人的好事。

“你是?”術嚴謹慎看著眼前這個人,穿著一身劍冢弟子的服飾,他對此人沒有印象。

術嚴自然不認識劍韓,但劍韓早已聽聞這位術城優秀的風流郎。

“在下劍韓,家師是劍冢的執教長老。”劍韓行了平禮;

然而對面的術嚴,卻依舊抬首,神情充滿著冷漠。

術城與劍冢,兩大門派實力不相上下,況且他是術城城主唯一的嫡長子,不出意外,整個術城,都將是他的囊中之物;門對面的劍韓,實力不及他,恐怕以後頂其天也就是個長老。

“你找我有事?”術嚴語氣裡透露著不耐煩,他都不在乎,剛才的事被人撞見。

“倒沒什麼事,只是遇見了,想交個朋友。”劍韓依舊保持著緩和,眼前人的傲慢倒是在他料想之中。

“朋友可不是遇見了,就能交上;既然沒什麼事,我也就不奉陪了。”術嚴轉身便走了,彷彿遇見了晦氣。

地宮黃泉,吃飯的圓桌,現在變成了集會的地方。

桌上擺了一套茶具,那隻銅魚烏龜也在,忘塵手裡翻著那本《卜辭通撰》。

“進展如何?”忘塵這幾日都宅在室內,研究卜卦;沒有找忘戰談心喝茶,他那邊,現在已經忙成一鍋粥了。

“稟師尊,劍冢基本排查,有三位修為不明,一位靈寂境,其他的都在煉氣化神心動境。”

眀爵率先回來,明月過了一刻才到,被那風流浪子絆住了腳。

“回師尊,術城的嫡傳繼承人,也在隊伍當中;此人金丹,靈寂有三,其餘弟子心動境。”

明月心裡有幾分得意,她瞥了一眼眀爵,依舊是面無表情,目光落在師尊身上。

恰在這時,鼠眼師兄也回來了。

“回稟師尊,除了術城和劍冢兩大門派的弟子,都被安排在天宮碧落內,其他的門派,都分別安排於西宮碎金和東宮扶桑的弟子院落。”

鼠眼喘著氣,但依然繼續說著:“除了兩大門派以外,其他的門派都是些不入流的,他們大多在地方,小有名氣,但卻形不成太大的氣候;”

“此次受邀參加羅天海會,多是仰慕這些大宗大派的風采;他們的弟子,不出兩輪便會被淘汰。”

“很好,你們下去休息吧。”

這三人便自覺地退了出去,此時忘塵也放下了那本書,目光停在了坎為水卦:

來之坎坎,險且枕,入於坎窞,失道兇也。

不知為何,忘塵心中只覺悶氣;不知是為了這幾日羅天海會臨近,心事重重;還是原主殘留的靈魂在作祟,近日忘塵的夢是越來越頻繁了。

上回,忘塵夢見了原主師尊的見死不救,心懷怨恨;脫胎換骨的痛苦,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而近日的夢,也是一些不愉快的情緒。如今見到這卦象,忘塵覺得有不祥的事情,在預兆著。

在這些充滿幽怨的記憶包裹下,忘塵漸漸能夠理解,原主對他提出的第一個條件;實殊的邪惡力量已經被原主封印了,可是,實殊額頭的血蓮印記,忘塵仍然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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