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回家》

無兮在老闆娘這裡要了一個包間，一行可以稱之為親人的五個人坐在一起，連同今天跟無麒一起過來的小夥子，一桌六人。

飯桌上，無兮得知無麒與那小夥子，跟在一個打撈海鮮的船隻上討生活，其語則是跟在老闆娘這裡做些雜工。

另外還得知，其語這些年一直在給無麒悄悄鍛鍊。

別看其語柔弱，她可是一個過目不忘的人。

小的時候就經常在旁邊看著他們練習，雖然她身子弱練不了，但是不妨礙她把一招一式記在心裡。

沒想到如今還派上了用場。

其語說的高興，無兮卻是聽到心疼不已，一個勁的給兩個人夾菜，盛湯。

她現在並不缺錢，當初，左鈺把左無極所有的錢財都給她搜刮了過來。

本來她沒想收，左鈺說這原本就是她的，現在只是物歸原主了，她才坦然接受了。

所以點了一桌子好菜，眼下一桌子海鮮，最高興的就是無麒與那小夥子了。

他們出海這幾年什麼海鮮都捕過，但是那些貴的卻沒吃過，如今倒是終於嘗上了一回。

無兮看著阿姐壓根沒吃多少，麒兒又像吃到了什麼山珍海味一般，又是一陣心酸。

至於那個小夥子，倒是個不怕生的，從他口中得知，他竟然也是個沒有家的可憐人。

當初兩姐弟能在這裡留下討生活，還是他熱情的給老闆介紹無麒，一個勁誇他有點身手，才讓老闆同意給口飯吃，才有了現在的穩定。

至於他為什麼那麼熱情，無麒也問過。

用他的話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就是看你跟我有緣。

一群人難得這麼高興的吃了一頓飯，一直到半夜才各自休息。

夜裡，無兮躺在阿姐旁邊。

其語面對著無兮，眼睛裡是放下一切的輕鬆，安靜的看著無兮久久不說話。

無兮靠過去，把頭埋在阿姐的頸間，細細的聞著阿姐身上淡淡的香氣，想起了小時候兩人睡一張床的畫面。

“阿姐，等回去了，我們還住小時候的那間房，還有那張床。”

“好啊，好久沒回去，也不知道變樣了沒？”

“沒有變樣，我已經讓人打掃好了，等回去我們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了。”

“那好啊，真好，，，。”

聽到阿姐聲音漸小，無兮抬頭看了一眼，已經睡著了。

她眼睛彎起，繼續埋回阿姐的頸間，也進入了夢鄉。

只是誰也沒想到，第二天的其語怎麼喊都喊不醒，像是陷入了昏迷。

幾人著急的把她送往醫院，經過漫長的檢查，醫院惋惜開口：

“這是長期的病痛勞累，和心裡負擔才導致的，按身體的狀況原本早就應該倒下，能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咬牙硬撐。”

“現在陷入昏迷，單憑一口氣吊著，應該是有什麼心願還沒了，如果知道她有什麼心願，還是儘快給她完成吧！她應該撐不了多久了。”

聽到醫生的話，無兮又一次陷入了絕望，心中的自責與愧疚瞬間將她淹沒。

她趴在阿姐的床頭，一遍一遍撫摸她凹陷的臉頰，豆大的眼淚砸在被子上，心臟彷彿再次被掐住了般，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低聲嘶吼：

“明明，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你是不是怪我來的太晚了？”

“如果，，，如果我來早一點，如果我早點找到你們，不讓你這麼操勞，是不是，，，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無麒神情也很悲傷，這是把他從刀口下救出來的阿姐，是勞心勞力辛苦養大他的阿姐，眼看他的阿姐馬上可以享福了，現在卻躺在這裡……

一個已經倒下了，另外一個逐漸崩潰，即使自已也悲傷不已，他還是安慰無兮：

“姐，這不是你的錯。”

“要怪就怪那些人，這一切全都是他們造成的！”

無兮突然看著無麒，神色執拗：“阿姐的心願是回家，對嗎？”

無麟聽到姐姐的問話，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對！阿姐說她想回家。”

他又想到了什麼，神氣痛苦：“阿姐之前老是跟我開玩笑，說如果哪天她倒下了，一定記得把她送回家。”

無兮心口悶痛，站起身扶住無麟的肩膀：“那就回家！送阿姐回家！”

無麟痛哭點頭。

就這樣，剛團聚的一行人，相處了不到一天，就要離開這裡了。

臨行前，無兮給了老闆娘一個聯絡方式，承諾如果以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這個號碼聯絡她，她一定會傾力相助。

老闆娘雖然沒有很在意，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看到其語這樣，老闆娘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

至於那個小夥子，無麒讓他跟自已一起走，他拒絕了。

他雖然沒有家沒有親人，但是他唯一的東西就是骨氣，他始終覺得即使只剩他一個人，他仍然能夠活的好好的，他也不屑於去窺探人家幸福的生活，與美好的親情。

所以，即使他再不捨這唯一的一個好朋友，他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了。

因為緊急，無兮直接租了架直升飛機，直接一路飛回了崑崙山莊。

一路上，其語都毫無動靜。

無兮還是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找到了黃老莊主，時隔不久，黃老莊主仍舊在他們忐忑的注視下，惋惜的搖頭。

無兮終於死心，她麻木的給黃老莊主道過謝，帶著姐弟倆回了小時候住的地方。

自從左無極一窩被圍剿之後，這裡也暫時空置著。

萬幸的是，她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因為沒有靠近宮殿中心，所以沒怎麼變動。

將其語抱回了她小時候住的房間，打掃一遍，才把輕飄飄的人放到了床上。

無麒陪著無兮待到很晚，最後被無兮趕回去休息。

無兮則是絮絮叨叨的，跟阿姐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連她自已都沒發覺，她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話。

說著說著，一直神經緊繃的她，竟然迷迷糊糊的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她睡得很不安穩，直到感覺好像有人在她耳邊喊了一聲——“無兮！”

無兮猛然驚醒，抬頭一看，發現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