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蝴蝶飛過滄海
“成了！”
沒有蟲族的干擾，啟用陣法的進度快速飆升，終於，在銀白色線條與金色花朵相連的那一刻，整個港城一震。
——港城驅蟲陣·陣成。
堆積在路上的蟲核數量大量減少，被陣法消耗殆盡。
與之相對，一個透明薄膜漸漸在港城上空形成，薄膜上附有銀白色線條，兜轉迂迴，形成一個繁複精緻的圖案，像是流動著的電路，又像是銀白色的花朵，與海那邊的蟲巢遙遙對峙。
隱藏在城市角落的蟲族被一股力量揪出，強力驅趕到薄膜以外的地界——這是驅蟲陣真正的威力。
“快要完成了。”寧寧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看向不遠處與陣法力量糾纏的蟲族，“很費力，但是結果還不錯……”
“啪嗒、啪嗒。”
身邊有腳步聲接近，是抱著阿來的屍體的聶冬，她渾身溼透，身旁還跟著灰頭土臉的小雪。
“結果不錯嗎？”聶冬喃喃。
寧寧垂眸看她們，沒有說話。紅色的雪飄落在睫毛上，酥酥癢癢，一眨眼，又消失不見。
大家站在一起，慢慢看雪花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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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過多久，n急促的聲音打破了這場寂靜。
n：“寧寧，驅蟲陣要連線到這裡了，快走。”遠處的薄膜越來越靠近他們所在的地方。
聶冬驚訝：“這麼早走？”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n解釋，“這個陣法暫時只進不出。”也就是說，驅蟲陣真正形成後，港城就變成了一座孤城，但在隔壁就是蟲巢的情況下，這姑且算是一件好事。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n安慰，“等我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建立傳送陣，港城裡的人就可以出來了。”他沒有問聶冬要不要跟著他們一起走，因為這顯而易見不可能。
果然，聶冬點頭：“嗯……剛好我們也想休養生息，找一找城裡的倖存者。”她望向寧寧，眼裡帶著不捨，“會再見嗎？”
寧寧點點頭：“一定會的。”
薄膜越來越近了，她轉頭望向不遠處的跨海大橋：“我們從這裡過……”
話還沒說完，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音響徹雲霄。
咦？
寧寧左右尋找聲響源頭，發現跨海大橋那裡濃煙滾滾。遠遠看去，不僅冒煙，還有爆炸後不斷墜入海里的殘骸，發出“咚咚”的下墜聲，原來大橋被炸斷成了兩截。
“蟲族！”寧寧咬牙切齒，不用想也知道是它們搗的鬼。
“它們想把我們困在港城！”n催促，“快走！”
“……怎麼走？”寧寧無語，唯一可以走的橋斷了，海邊也不可能有正在發動的船。
n沒有說話，只揮著逐漸變大的蝴蝶翅膀，試著在海上盤旋。
“……不是吧？”寧寧看懂了n的暗示。
遠眺對岸，兩城看起來確實很近，近到好似中間隔著一灣淺灘。但實際上，寧寧清楚，這不是什麼小河，而是洶湧的海。
看著寧寧沉吟不語，聶冬出主意：“要不我用異能給你們造個小舟。”雖然她的異能在海上不怎麼頂用，但改造一番勉強能用。
“不行。”沒等寧寧說話，n先拒絕，“不能在海上長時間露頭，對面會有蟲子盯梢。”
如果說在港城這邊，因為隔著海，大部分不會飛的蟲子只能虎視眈眈，一旦過去，就是它們的大本營，簡直就是狼入虎口。
但沒辦法，在傳送陣失敗的情況下，要返回京市必須要橫穿蟲巢以及蟲族佔領區。
“所以……你果然想要我死在海上是嗎？”寧寧皺著眉和n說話，她現在終於鬆了下來，有時間和n貧嘴。
一頓討論後，寧寧發現她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渡海，那就是——游泳，看不到蟲子就使勁遊，看見蟲子就潛入深海。
“沒時間想其他辦法了！”n看著逐漸逼近的保護薄膜，催促。可能因為要解決城區內遺留的蟲族，保護膜的全城覆蓋工作推進很慢，但再怎麼慢，看著也快要覆蓋到它們所處的位置。
一旦寧寧被納入到保護範圍之內，她就再也走不掉了！
“遊就遊吧！”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寧寧咬牙，“撲通”一聲就跳入海里。
“再見寧寧。”岸邊，聶冬牽著小雪，朝寧寧揮手。
寧寧騰出手招了招，示意聽到了。
她沒有回頭。
收回手，寧寧在滿是蟲子殘肢的海洋裡上下沉浮，好似沒有受到障礙物的影響，她在其中靈活遊弋，像一隻身形優美、冷靜沉穩的魚。
但通紅的眼暴露了她的心情。
n在她頭上亂飛，一會兒八字型一會兒十字型路線，他說話居然罕見地磕磕巴巴，但又兇巴巴：“既、既然不捨得，就好好告別啊，裝什麼酷。”
寧寧臭著臉：“我不習慣離別……”她想要開口再說點什麼，一波腥臭的海浪猛地朝她撲來，為了避免嘴巴進了什麼髒東西，她只好嘴巴緊閉。
剛回歸這個世界，她的情緒既興奮又有些許低迷。取得輪迴空間勝利後，主神分別給她和隊友們一個滿足心願的機會，她的心願是迴歸原來的世界，不管隊友們許什麼願望，她知道以後很可能再也見不到奮戰五年的隊友。
那次是她初次嚐到離別的傷感，而如今她又再次嚐到離別的滋味。
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她依舊不習慣。
身旁，n一本正經地安慰：“只要遇到就會離別，離別才是人生常態，我們要學會適應。”
寧寧：……垃圾系統真的好像短影片中那些講大道理的老學究，下一秒不會要賣貨了吧？
n下一秒倒沒有如寧寧所想，但性質差不多，他話鋒一轉，言語中得意洋洋：“但是很可惜，我是跟你繫結在一起的，所以你怎麼也甩不掉我，根本不會有和我離別的機會。”
寧寧：……這個人好煩，好想和他解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