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如約又來到了國強拉麵館,這回是八個人,進屋一看,申茂還是沒有到,不過我們已經習慣了他的高傲,而且他也的確有這個資格高傲。老闆強叔一看這麼多人進來,忙把兩張桌子拼在一起,招呼我們坐下,照例是端上來兩盤熟牛肉,兩盤花生米,看有女孩子,又開了四瓶北冰洋。

這個強叔會做買賣就表現在這點上,他會看人下菜碟兒,如果來的是普通客人,他就會指著牆上的價目表問人家吃什麼,如果來的是熟客,而且還是我們這種小頑主,他就直接上牛肉和花生米,看見有帶著馬子的頑主,汽水飲料也是直接開了拿上來。他知道我們這些人都好面子,尤其是當著女孩子,絕不會說出這個不用那個不要這類話。

我跟強叔說,今天我們要喝啤的,強叔應了一聲好嘞,一會兒就給端上來四升散裝啤酒,這個70後,80後都應該知道,那時候散裝啤酒論升賣,有那種白色塑膠的量杯,一杯正好一升。很多人為了顯示自已的酒量和豪爽,都是直接拿量杯喝,我們也一樣,一人面前一個大塑膠杯,端起來仰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往下灌,別提多舒坦了。

申茂還沒到,我們就已經幹掉了四升啤酒,強叔又給端上來四升,酒剛上桌,申茂就到了。這回是他一個人來的,一進屋直奔我們這桌而來,端起一升啤酒,仰頭就灌。一口氣喝掉半升才放下大塑膠杯,打了個長長的嗝,抹了抹嘴說,渴死我了!

強叔見狀,馬上又端上一升啤酒,然後問我們下酒菜夠不夠?申茂說這怎麼夠啊,扭頭自已去櫃檯裡又端了兩盤牛肉,還從後面翻出了幾條黃瓜,在水池那洗洗乾淨,問強叔有沒有黃醬。強叔應了一聲,就去後面找醬,申茂抱著幾根黃瓜往桌子上一扔,這才大喇喇的坐下。

小杰懂事,趕緊掏出煙來給申茂點上一支,申茂滿意的抽了一口煙,慢慢吐出濃濃的煙霧,這才笑著對小杰說:不錯,乾的漂亮,甘家口那邊的朋友傳過來訊息,那個叫封濤的第二天都沒去上學,到處託人打聽,誰認識27中的東城四牙。

小杰一聽,馬上稜起眼睛,說茂哥,那孫子什麼意思?還想過來找我們是怎麼著?來吧,他想碼人,讓他碼去,我們隨時恭候。申茂笑罵了一句:你他媽聽我說完行不行?瞅你這個操行,告訴你昂,以後帶著我妹的時候不許惹事,你得對我妹的安全負責,知道嗎?

申茂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認可小杰了,已經放心的把他表妹月月交給小杰。月月低著頭不說話,一副小女人的嬌羞樣兒,不瞭解她的人,還真以為這是個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可我們幾個都知道,這個美豔照人的小丫頭,骨子裡可是個小太妹哦。

小杰跟個孫子一樣,忙不迭的點頭,說茂哥,您放心,月月跟著我,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我就算死了也會保護月月,月月比我的命還重要。 聽到小杰這幾句笨嘴拙舌,狗屁不通的表白,申茂也是苦笑著搖頭,我們其他人也是一片鬨笑,只有月月抬起頭,含情脈脈的看著小杰,因為只有她能理解,小杰對他的一片深情和真心。

申茂又端起啤酒喝了兩口,才滿臉鄙夷的跟我們說:那個封濤打聽你們不是為了要報復,那孫子是一次就被你們打怕了,唯恐你們哪天不高興了,又去找他,所以想著託人給你們帶個信兒,意思就是他服了,也知道錯了,懇請你們放他一馬。

我們一聽也都笑了,沒想到那小子是如此的慫包,捱了揍,不想著反擊,反而四處託人求情。這種人我們打了他都覺得丟臉,早知道這小子慫成這樣,當時應該多揍他幾下。原來還以為他也是個玩鬧,現在覺得他連玩鬧都算不上,爛人一個,再想讓我們去打他,我們都懶得去,他不夠資格。

那天我們喝掉了至少20升啤酒,後來在申茂的默許下,月月也喝了不少啤酒,小玉也想喝,但我沒讓,我擔心她回家被家人聞到酒味會捱罵。酒桌上,申茂給我們講了很多東城頑主的事,蒲磊一直想問申茂以一敵五的那次戰鬥,申茂也給我們講了一遍。他說那件事情讓別人傳的太神了,其實動手的時候,他是先發制人,一刀先紮在了對方一個人的肩窩上,緊接著第二刀揮向另外一個人的脖子,那人用胳膊一擋,給胳膊幹開了一道大口子。對方五個人一看申茂這麼猛,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立馬全慫,當場就跑了。

後來傳著傳著就傳成了申茂赤手空拳以一敵五。好多事都是這樣,傳著傳著就越來越神,那天申茂也說了,如果對方沒被他的氣勢壓住,最後被幹倒的肯定是他。所以說這個打架,最重要的還是氣勢,也就是現在人們所說的氣場。咱就打個比方吧,很多成年人,而且是成年男人,見到一條體型不算大的狗狂吠著跑過來,都會害怕的扭頭就跑,其實要論真打,只要不是那種大型兇猛犬類,一般都不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對手。

但為什麼大部分人見到狗都會害怕呢?就是因為狂吠著跑過來的狗,在氣勢上壓倒了人,後來我試過無數次,面對一邊狂叫一邊衝過來的狗,只要原地不動一聲爆喝,在佯裝舉手要打它,那狗就會立馬夾著尾巴,慘叫著扭頭就跑。

這個比喻有些不恰當,而且疑似自辱,但事實就是如此。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古話到哪都沒錯。兩個人同樣揮舞著砍刀,懷著必死之心的那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就能壓制震懾對方。但這種氣場是發自內心,而不是刻意能營造出來的。所以並不是說你想著要拼命,你就能在氣勢上壓住對方,只有久經戰陣且內心強大的人,才會擁有這種攝魂奪魄的氣場。

酒局結束,皆大歡喜。申茂扶著喝多了的月月,我們陪著同樣喝多了的小杰,大家各回各家,那天還是記賬,後來又和申茂喝了無數次酒,沒有一次是我們結的賬,我們在申茂面前算是後輩,老北京的頑主都知道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能讓後輩花錢,這,其實就是頑主的仗義。

在這以後,我們混的更是風生水起,東城一帶的頑主都知道了,四牙當中,有一個是北京站申茂的妹夫,申茂這張虎皮作為大旗是再合適不過,從北京站往南一直到天壇,往北一直到德勝門,這一片的頑主,誰敢不給申茂幾分面子。加上我們四牙本身的戰績和實力,那段時間儼然成為了一方霸主,光是給各個小幫派小團伙鏟事兒或是做調解員,我們的收入就非常可觀,那種黑吃黑劫掠的事情,我們基本上已經不幹了。

兩個小幫派,不管因為什麼原因起了衝突,只要其中一方找到我們,我們在瞭解事情的起因後,只要不違背道義,不管找到我們這方是否在理,我們都會幫忙去滅了對方。如果雙方都找了我們,那麼我們就會給雙方調解,最後讓他們握手言和。不論是哪種情況,只要找到我們,就必須拿出誠意,這個誠意就是人民幣。

其實我們的存在並不完全是給社會治安增添麻煩,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們有效的化解了多起衝突,也滅掉了不少剛剛崛起,到處惹是生非的小幫派,這也算間接的為維護社會治安出了一點小力。當然了,我們兜裡的鈔票也多了起來,最起碼在我們這個年齡段,基本上已經達到了財務自由的標準。

盼望已久的暑假來臨了,北京的夏天可真是豐富多彩,各種美食,各種有趣的活動,我們哥四個曾經在刷夜的時候,掃蕩了副食店的西瓜攤,那時候的西瓜攤,晚上無人看管,只是拿大苫布把成堆的西瓜蓋住。我們掀開苫布,每個人搬出幾個西瓜,就在馬路邊吃。那吃的是相當的浪費啊,一拳把西瓜打裂,掰開後把中間沒有籽的那部分挖出來吃掉,又揮拳砸開另外一個西瓜,一直吃到肚子撐不下,西瓜汁都快從嗓子眼噴出來了,才挺著圓圓的肚子離開。

這是夜裡,白天我們就頂著烈日四處去遊蕩,四個女孩子都怕曬黑,老是拉著我們去各種博物館,要麼就是街邊的遊戲廳。說實話,打打遊戲還可以,博物館,除了軍事博物館裡面的槍啊炮的,我們還感點興趣,其他的我們是真不願意去。有時候被逼無奈,沒辦法,只能滿臉不情願的皺著個眉頭,陪著她們在博物館裡轉。每次只要一出博物館大門,我們四個立馬就像訓練好的一樣,動作齊整的飛速掏出香菸點著,然後在女孩子一聲聲的訓斥中,大口大口的吞吸著煙霧。

但有一次行動,我們絕對是瞞著女孩子們自已去的,還記得我之前提到過的八一湖游泳場嗎?我把我那時候的發現告訴了他們哥仨,他們馬上跟打了雞血一樣興致高昂,就在當天下午,我們就一起騎車去了八一湖。到了那裡我一看,那個廁所還在那裡,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男廁所L型過道里擠滿了人,女廁所那邊也嘰嘰喳喳的,肯定有不少女的在那換衣服。

我們迅速騎車繞到了後山,順著山坡爬上去,到了山頂往下走的時候,我們驚奇的發現,正對女廁所牆後面的山坡上,已經有好幾個人蹲在樹叢後。那幾個人聽到響動,回頭看了看我們,又波瀾不驚的轉過頭,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我們沒想到會有人捷足先登,被他們看見的時候,我們的臉都紅了,可又看到他們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也明白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和我們是一樣的。

我們幾個對視了一眼,也找了個樹叢蹲下,然後透過枝葉的縫隙,往下面女廁所那個L型圍牆裡面看了過去。那天具體看到了什麼,在這裡我不好做更詳細的描述,我只能說我聽到了旁邊他們三個吞嚥唾沫的聲音,我自已也一樣,感覺喉嚨乾的像要著火,所以不停的吞嚥著唾沫。

我們三個那天表現的真的很沒有出息,一直在那裡蹲著看,直到晚上八九點,晚霞都褪去了,天色已擦黑,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我們幾個才意猶未盡的從後山上下來,一個個都默不作聲,騎著腳踏車找到了一個賣汽水的攤子,每個人喝了兩瓶冰鎮北冰洋,這才把心中的那股火壓了回去。回家的路上,小杰這孫子突然冒出一句話:早知道應該帶個望遠鏡來。

晚上回到家,洗完澡躺到床上,我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那股熊熊燃燒的火焰,於是關上燈,回想著下午看到的景象,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第二天見到他們仨的時候我還恬不知恥的問他們,是不是做了同樣的事情?那哥仨也同樣恬不知恥的回答我,那必須的呀!唉,四個不可救藥的小流氓……

其實說我們是小流氓,也有點過分了,十三四歲的男孩子,在那個年紀,誰沒有過一些性幻想呢。我覺得我們已經做的很不錯了,每個人都有女朋友,但我們一直做到了發乎情止乎禮,這麼長時間了,沒有越雷池一步。這種情況發生在我們這些小頑主身上,難道不可以被形容為難能可貴嗎?

我們四個人之所以能走在一起,之所以能成為同生死共進退,情投意合的兄弟,就是因為我們的脾氣秉性和為人處事的原則,基本上都是相同的。我們四個人的女朋友,除了黃娟娟發育的比較晚,還是那種文文靜靜的少女形象,其他三個姑娘都已經發育成了女人基本的體型。尤其是月月和小玉,微微鼓起的胸部和挺翹的臀部,時時刻刻散發著濃濃的女性荷爾蒙,我能不想嗎?小杰,能不想嗎?包括東子蒲磊,他倆能不想嗎?

但是我們沒有,我們四個人都盡心呵護著自已的女朋友,並沒有侵犯她們,因為我們雖然身為頑主,可是我們的心是純淨的,我們能在青春期的勃動下,用頑強的意志力壓制住心中的熊熊慾火,我們心中尚有良知存在。說心裡話,至今為止我都非常敬佩那時候的我,那時候的我們,如果換作現在,我想也許我做不到那樣。

由此可見,一個人如果能一生都保有一顆純淨的童心,沒有被生活被世俗汙染的童心,那將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只可惜我這個假設是不存在的,每個人都要成長,都要經歷自已所要經歷的。童年會成為回憶,少年也會成為回憶,我們就在這一段一段的回憶中逐漸老去,那顆曾經純真的童心也會變得千瘡百孔,傷痕累累,直至最後堅硬如鐵。

快樂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很快,暑假就到了尾聲,我的生日是8月31日,這是個悲催的日子,意味著我過完生日就又要開學了。其實我並不是十分討厭學習,而且我的成績也相當不錯,只不過對於我而言,玩耍總比啃書本要舒服的多,所以我對待學習的態度並不是十分認真。那時候也有很多同學羨慕我,他們埋頭苦讀,恨不得把腦袋扎進書裡,我這天天吊兒郎當的,成績卻總是遙遙領先。

我在這說句比較狂妄的話,我個人覺得學的好學不好,大部分還是取決於天賦,你沒長著學習的腦袋,就算你把那些書本都當飯吃下去,也頂多是大便乾燥幾天。現在想起來很後悔,如果那時候我憑著自已的天賦,再加上努力學習,什麼考大學出國留學之類的,我還真不覺得是什麼難事。只可惜應了一句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就是屬於那種不可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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