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聽丫頭這麼說,急忙問道:“小姐怎麼了?”

丫頭說:“小姐在屏風後,不知怎麼就倒在地上了。”

慌得周夫人一步一跌地走到屏風後去,扶起女兒,將女兒抱在懷裡,可是任自已怎麼呼喊,女兒都沒有任何反應。

周夫人顫顫巍巍地伸手探探女兒的人中處,見她已經沒有了呼吸,嚇得暈了過去。

俗話說:“四肢百病,惟氣最重。”

原來周蝶舞在屏風後聽見父親大罵母親,不同意自已和范家的親事,一口氣堵塞,昏倒在地。

醒來後的周夫人正要找人來救女兒,卻被丈夫攔住,不讓她找人。

只見周老爺指著不省人事的女兒氣急敗壞地罵道:“這辱門敗戶的小賤人,死了也就死了吧,救她幹嘛?”

丫頭見周夫人被老爺拽住,便自個兒向門外跑,卻被老爺追上來一拳打翻在地。周夫人見狀,也氣倒在地,丫頭又連忙爬起來去救周夫人。

過了一會兒,周夫人甦醒了,放聲大哭起來,撕心裂肺的叫喊著。鄰居們聽見周夫人這麼悲情的大哭,也都來看,擠了一屋子。

周老爺見這麼多人,便冷著臉說:“這是我家的私事,用不著你們來勸。”

鄰居們一聽周老爺這麼說,雖然嘀嘀咕咕地討論著,可是也不好說什麼,也就各自回家了。

周夫人重新來到女兒身邊,女兒已四肢冰冷,氣絕身亡了。

周夫人氣極之下,大罵丈夫:“你心真毒啊!想必你是捨不得那三五千貫嫁奩,故意害死女兒!可憐我的女兒………嗚嗚……”

周老爺聽後,也大怒說:“你真以為我捨不得那三五千貫嫁奩?這般奚落我!”說著便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來時,身後跟著八個人,抬著一口棺材。

等人走後,周老爺說:“你說我吝嗇,現在我把女兒房裡的金銀細軟全都搬來放在棺材裡。”

周老爺請人把女兒入了殮,又派人去請管墳場的張一郎、張二郎立即挖掘墳坑。第二天,周老爺便叫人把棺材抬去墳場埋了,不在家裡多停半天。

城裡有個姓朱名鎮的人,三十歲上下,平時常給辦喪事的人做幫手,也給人挖掘墳坑。周小姐屍首的入殮和挖墳,他都參加了。

葬完周蝶舞,朱鎮回家對母親說:“母親,今天遇到一件好事,這事辦成,將來我們就可以過富足的生活了。”

朱母問:“什麼好事?”

朱鎮將周家葬女,把金銀細軟都放入棺材的事告訴了母親,並說自已準備去掘墳,取出那些值錢的金銀細軟。

朱母極力勸阻說:“這種事不是說著玩的,二十年前,你父親去掘墳,當他揭開棺材時,那屍首突然看著你父親笑了起來。你父親嚇得魂不附體,回家後沒幾天,便死了。兒子,你千萬不要去。”

朱鎮卻沒聽母親的話,從床下拖出工具袋給母親看。

朱母一看,對兒子說:“我的兒啊!你可萬萬不能去啊,你父親也用過它,可很快就身亡了。你可要聽為孃的啊……”

誰知一心被財迷的朱鎮卻冷冷的告訴母親:“各人的命運不同。我今年算了好幾次命,都說該我發財。”

原來,朱鎮拖出的東西是一個皮袋,裡面裝著掘刀、斧頭,一個皮燈盞,一個盛油的罐兒,還有一件蓑衣。

朱鎮凌晨時分出門,臨走時告訴母親:“我回來時,會敲門的,到時候給我開門。”

不管母親如何勸告阻止,他都沒有聽進去半個字。

朱鎮徑直往城外走去,一片悽清,雪下得正大,外面一個人影也沒有。

他一路小心地來到墳場,找到周小姐的墳。剛跨過矮牆,墳場中養著的那條狗便叫著朝他撲了過來。朱鎮連忙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油糕扔給它,油糕和了藥,那狗剛吃了一口便倒在了地上。

這時,看園的張二郎覺得奇怪,便對哥哥說說:“哥哥,狗叫了一聲,便不叫了,好奇怪!我去看看。”

張一郎說:“這麼冷的天,還會有哪個不怕死的,來偷死人的墳墓?你肯定是多慮了!”

可張二郎還是不放心,便獨自起身,披了件衣服,拿了刀,走出門。朱鎮聽到有人聲,便迅速地躲藏在楊柳樹邊。

張二郎開門出來,衝林中叫了聲:“畜生,叫什麼?”

等了一會見林中沒有反應,張二郎被冷風一吹,顧不得那麼多了,便轉身回了房。

聽到沒有了聲響,朱鎮便開始掘墳。因為在掩埋時作了記號,現在挖起來得心應手,很快便掘開了。

朱鎮掀開棺材,對著周蝶舞的屍體說:“小姐不要怪罪,暫借些財物,給你做功德。”

說完,便揭開蓋在周蝶舞頭上的方巾,取下所有的金銀珍珠首飾。朱鎮見勝仙身上穿的錦緞,也想要,只是覺得太難脫了。想了一想,朱真便有了辦法。

他從自已腰間解下腰帶,一頭套住周蝶舞的頸項,一頭系在自已的頸上,從而將勝仙吊了起來,脫去了她的衣服。突然見那死去的周小姐睜開眼來,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朱鎮。

原來,周蝶舞是一時氣絕身亡,如今醒了過來。那朱鎮見屍體的眼睛睜開,嚇得魂不附體,一時又鬆不開。

只聽周小姐問道:“大哥,你是誰呀?”

朱鎮急中生智,忙對那女子說:“小姐,我是特地來救你的。”

周蝶舞看到自已一絲不掛,又看到墳邊有刀有斧,也就明白了幾分。但怕他再殺了自已滅口,只好裝糊塗,對他說道:“大哥,你救出我,帶我去見城北茶坊的範有才,我會重重感謝你的。”

朱鎮心中暗想,別人花錢娶老婆,還不能娶到這樣好的女子,我把她帶回家,誰能知道?於是對周蝶舞說:“小姐不要著急,我帶你回去找他。”

兩人說好後,朱鎮將衣服還給周蝶舞,讓她穿好,自已收拾好金銀首飾,撿好工具,蓋好墳墓。一切妥當後,便揹著周蝶舞徑直回家了。

一路上,他疑神疑鬼,總算到了家門口,他敲了兩下門,朱母忙來開門。

朱鎮進了家門,朱母見他揹著屍體,大吃一驚,嚇得人跌倒在地,吞吞吐吐地問道:“兒子,你……你怎麼把屍首……背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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