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州牧
初陽升起，晨霧已然散開。
奔波一夜的一人一妖，抵達了州牧府正門。
展清越大步流星要闖入州牧府，幸好晏蘭庭眼疾眼快拽住，但就算這樣，他也被拖行了幾米才停下。
“清越，不可如此。”
晏蘭庭站直，撣了一下長衫擺，“擅闖州牧府正門，殺無赦。”
何況，他並沒有帶銀甲軍。
兩人就算被殺，頂多有個報信人去一趟盛京。
“那？闖後門？！”
展清越指著旁邊巷子，正有農人推著一車新鮮蔬菜要進州牧府。
“大仙，求您嘞。別想一出是一出。”
晏蘭庭撫，去街口店鋪借了紙筆，蓋上自已的官印。走到州牧府門口，託州牧府小廝幫忙帶進去，“學生晏蘭庭求見州牧大人。”並塞給小廝2錢銀子。
見慣各路達官貴人的小廝，本來秉承先敬衣冠後敬人的準則，打算把人轟走。
在看見官印與銀子後，淡笑，“小的，立刻去通報。”
等了快一刻鐘，原本豔陽高照的天氣，驟變。
豆大雨點落下時，那名小廝才匆匆出來，身後跟著州牧府的總管。
下巴高昂著，斜眼看著晏蘭庭，“晏大人，請隨我來。”
走過很長的半廊，州牧府中到處彌散著牡丹香氣，走一路，香一路。
卻不見一朵牡丹。
晏蘭庭還未開口詢問，展清越倒是搶先說，“牡丹。”
“牡丹什麼。”
還未等晏蘭庭追問，總管不耐煩地指著偏廳，“晏大人，請您在此稍等片刻。州牧大人一會兒到。”
“多謝總管。”口中雖說感謝，但晏蘭庭腰板挺直。
總管鼻孔出氣，哼了一聲，本想奚落這萬安縣的小縣令，竟敢如此輕視他。
卻在看見展清越後，嚇了一跳，差點沒站穩。
這絕色女子，竟然與州牧的幾房夫人們，都有些相似。
難道，這萬安縣的小縣令是來獻美？
於是，他不敢耽擱，快速離去。
狹小的偏廳，沒有一名侍女，也沒有一名侍從。就連桌上的茶水，都是涼的。
晏蘭庭感慨，當年南陽晏家無論去哪兒，所到之處皆倒履相迎。無論誰來晏家拜訪，從不會輕易給人難堪，逼著來人知難而退。
世家與武將家的風度差異，註定不可同日而語。
只不過，如今晏家落難了。
一個時辰後，雨勢更大了。
院中積水，蜿蜒小溪流入挖好的水渠，沒有讓青石板路有任何積水。
牡丹的香氣也愈加濃郁。
“晏蘭庭，牡丹。”
“小生能聞到。”
“來晚了。”
又是這種沒說完的話，著實像他往常追話本時，看到最後一頁，無良書商印刷的那一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令人撓心撓肺。
“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嘖，麻煩。”
“快點說，不然麥芽糖全部扣掉！晚上也不去吃百花燒麥。”
“牡丹被人刨了？”
“啊？！”
“孔雀復活了。”
這又是什麼跟什麼，晏蘭庭氣得倒冷茶壓火，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個負責追殺掩蓋痕跡的奇怪妖怪孔雀沒有死，他復活了。然後你要找的牡丹妖死了？”
“嗯。”
一行侍女舉著傘匆匆往偏廳過來。
魚貫而入偏廳後，分成兩列，靠牆站好。
她們後面跟著一位背手闊步走的白髮男子。
見狀，晏蘭庭起身，拱手行禮，“下官見過州牧大人。”
州牧沒有看晏蘭庭一眼，直接越過他，坐在主位上。鶯鶯燕燕的侍女們，端茶、擺果、送水煙，更有侍女跪在地上為州牧捶腿。
總管見展清越坐著不動，呵斥，“大膽刁民，見到我家大人，竟敢不行禮！來人啊！”
“慢著。”
晏蘭庭橫手擋住展清越，“家中女眷乃山野之人，沒見過大世面。還望大人原諒。”
嘖！
官威比XX還大。
記憶中，好像是牡丹說過這樣的一句話，粗俗又直擊內心。
她剛想脫口而出，被晏蘭庭幾近哀求的眼神勸住。
便學著晏蘭庭的模樣，意思意思行禮。總管本要追究，州牧抬手，“姑娘很像本官的一位故人。”
“你剛吃的那位嗎？”展清越施施然走到椅子前，坐下。
“大膽！”總管衝過去想要把展清越拽起，卻發現自已無法動彈，低頭一看，奇怪的根系牢牢固定住他的雙腳。
此時，州牧陰沉的目光掃過來，拍了一下手，侍女們趕忙出去，最末的還把門合上。
“……倒是本官失禮了。”州牧抬起茶碗，撇去浮沫，“您說對吧，山主。”
展清越伸出手，手心向上，“牡丹的根在哪裡？”
州牧沒有回答展清越，笑著問，“山主，妖丹能讓人登仙，對嗎？”
“……”展清越不想回答。
“山主，牡丹都與我說了。齊雲山山主最大弱點，只要你提問，她必須回答。因為山主修的妖道便是問道。告訴我，妖丹能讓人登仙嗎？”
這下子，晏蘭庭明白為什麼有時候展清越明明不想回答他，卻還是說了。
“不要告訴他！”
“能。”展清越還是說出了答案，但她沒有完整回答，想必牡丹也是沒有徹底回答才殞命。
所以，她才不讓山中的精怪下山，人可比妖精狡猾多了。
常年待在山林裡嘻嘻哈哈的精怪，怎麼可能會是黑心腸的對手。
“要多少妖丹才可？”州牧得意洋洋地抿了一口熱茶。
“99。”
“這樣啊，如何進入齊雲山？”
“飛仙洞。”
“哈哈哈，怎麼抓這些妖？”
看著對方那驕狂的模樣，彷彿下一秒他就要問鼎天下，等了很久，他也沒等到展清越的答案，“回答啊，為什麼不回答！山主！”
展清越手中化出藤條，“難道，牡丹說，三問必答。”
驚覺不妙的州牧想要起身逃跑，展清越的藤蔓已經如同活物一般，瘋狂地向他撲來。
州牧趕緊抓過無法逃開的總管，為他擋住攻擊。
但是很快就被展清越操縱蔓藤繞開總管，再次撲向州牧。
就在這時，一個金色的光籠落在州牧身上，為他擋住了蔓藤的攻擊。
凡是碰到金色光籠的蔓藤，迅速枯萎破敗。
“又見面了，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