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剛剛吃完沒多長時間,周管事就帶著大夫走了進來。此時此刻,柳絮兒正斜倚在床邊,靜靜地聆聽著許誠毅講述廬州的各種風俗習慣和人文景觀。

原來,許誠毅在府上稍作休整後就要動身前往廬州了。等他把廬州那邊的軍務處理妥當之後,還需要繼續趕往穎州。面對即將到來的分別,柳絮兒表現得異常平靜,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眷戀不捨的神情。她只是微微一笑,輕聲詢問許誠毅廬州的風土人情比之宜州有何不同之處。

許誠毅談起各州郡縣之地理時,言簡意賅、深入淺出,顯而易見其往昔曾潛心研究過楚國諸多州郡之地理風貌及民風習俗。蓋因地理環境和風土人情對於將帥調遣軍隊、排佈陣勢影響甚巨,不可不察也。

柳絮兒聽得津津有味,大夫進來後她臉上的笑容就落下去了,許誠毅說的很對,她確確實實是諱疾忌醫。

但是許誠毅是不允許她躲著大夫的。雖說大夫是個男子,但許誠毅不拘小節,柳絮兒又慣於見人,所以二人便沒有考慮避嫌之事,簾子沒有放下來,診脈也沒隔著帕子,大夫的問診便更清晰準確。

一番問診之後,老大夫的眉頭緊皺著,直言不諱地說道:“小夫人腎氣不足、氣血兩虧,加之寒氣浸身,瘀血內阻,平日裡應是體虛無力,且畏冷怯熱,行經時想來是腹痛難忍,是也不是。”

許誠毅說道:“大夫所言一句不差,不知可有良方醫治。”

老大夫卻說道:“方子依然有,只是沒有良方可即刻見效,只能長年累月細心調養,好在小夫人年歲尚淺,放寬心調養個三五年定會有起效的。”

“多謝大夫,請大夫隨我去前廳喝茶。”

許誠毅小心翼翼地領著大夫走出正房,朝著前廳慢慢走去。一路上,他心情沉重,滿腦子都是對柳絮兒身體情況的擔憂。

剛踏出院門,許誠毅忍不住壓低聲音向大夫詢問道:\"大夫啊,請您一定要告訴我,我夫人這身子骨平常還需留意些什麼?她總是那麼瘦弱,讓人看了心裡著實不安!\"

老大夫聽後,深深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回答道:\"尊駕如此關心自家女眷,老夫也就不再隱瞞了。依我所見,小夫人這副身軀明顯是因長期損耗且缺乏調養所致,再加上她似乎憂心忡忡、情志不暢,故而才落得現今如此虛弱不堪之態。倘若從今兒個起,她能夠放寬心胸,安心調養,興許只需三至五年時間就能逐漸康復,甚至還有可能懷上孩子;但要是繼續這樣放任不管,沒有得到妥善調養,恐怕......\"

\"恐怕怎樣?\"許誠毅心急如焚地追問,臉上滿是緊張與關切之色。

老大夫稍稍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直言相告:\"恐怕會於壽命有礙!\"

聽到這話,許誠毅心中一沉,神色也變得嚴肅冷凝起來。

送走了大夫,他邁著大步回到房中去,到柳絮兒面前時,臉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在她床邊坐下,然後握起她一隻手來說道:“我問了大夫,他說你這就是尋常女兒家月事不調的常見問題,好治,只要認真調理就行。”

柳絮兒不可置信的說道:“可是,我被灌了藥的,你是不是沒有跟大夫說?”

許誠毅點頭說道:“說了,我跟他說你幼時重病,被庸醫用了寒涼之藥,大夫便說這便是你寒氣浸體的原因。但這也不是什麼不治之症,能調理好的。”

行子,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行,男孩兒跟我行軍打仗,女孩兒就在家裡陪你彈琴畫畫,是不是很好?”

柳絮兒突然間沉默不語地落下淚水,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許誠毅驚愕不已,他急忙伸出手掌胡亂地擦拭著柳絮兒臉上的淚痕,並略帶埋怨地道:“好好的為何又要哭?莫非身上又難受了嗎?”

然而,許誠毅那略顯粗糙的指尖再度劃過柳絮兒嬌嫩的面龐時,不僅讓她感到一陣刺痛襲來,更是深深地劃傷了她的心靈,致使她愈發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聲,淚水彷彿決堤般源源不斷地流淌而出。

此時此刻,許誠毅變得手足無措、心慌意亂起來,誤以為柳絮兒的身體真的萬分不適,從而導致如此痛苦不堪,於是焦急萬分地說道:“你別害怕,我這就去把大夫找回來。”話音未落,他便準備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許誠毅的手指卻被一雙小巧玲瓏的手緊緊握住,他猛地回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正是滿臉淚痕、淚眼朦朧的柳絮兒正仰頭凝視著自已。

“將軍,我不是身子難受……”柳絮兒哭著搖頭說道。

許誠毅更是不解,問道:“不是難受?那你做什麼又哭的這麼兇呢?”

柳絮兒心中又是一痛,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來,神色也更加悽楚惹人憐惜。

許誠毅大為不捨,又想到剛才大夫說的柳絮兒憂心過重的話來,知道這個小姑娘不願意把心事說與他聽,便在她床邊坐著,說道:“大夫說了,你身子不好,跟憂心過重有很大幹系,若要想調養好身子,心思便放寬一些。過去,你被楊柳岸的老鴇磋磨,心思重些沒關係,到現在你既跟了我,我便是你的夫,你的天,你有任何事情都儘可跟我說,不要藏在心裡,我的話你可明白?”

柳絮兒又豈會聽不明白,只是,她內心的苦痛實在難以對許誠毅說個明白,也沒法說明白。

能說什麼呢?難道說自已不相信他說的話?不相信自已會有個康健的身子,不相信自已會生兒育女?還是說自已不相信他許的承諾?不相信他會一直善待自已,給自已名分,讓自已堂堂正正安安穩穩的活一輩子?

又能說什麼呢?說自已多麼自卑,自輕自賤,配不上他對自已這麼好?說自已患得患失,總怕被她呵護善待的日子轉瞬即逝,自已又將身陷地獄無法自拔?

所以她能說什麼?又該如何解釋這突如其來的心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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