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日記
“日記？”
莫凡晃晃手裡的小本子，向縮在自已懷裡的女兒問道。
“對，我們在過來的路上，看到一處完好的小房子，裡面空空蕩蕩，只有這個日記本躺在地上。”
莫亭餘貪婪地享受著父親溫暖的懷抱，感受著父親溫暖的氣息和頭上寬厚的大手，原本緊繃的神經開始放鬆。今天晚上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現在她很累。
“你們看過裡面的內容沒有？嗯？小余……”
莫凡正打算詳細詢問，便看到女兒一點一點的小腦袋。
溫柔地撫摸著女兒軟乎乎的頭，莫凡的眼裡閃過寵溺。
一張覆蓋著草葉的木床適時從樹洞內探出，被幾條粗大的藤蔓輕輕放在莫凡身邊。
“倒是沒有向你好好道謝。”
莫凡抱著女兒，將她輕輕放置在木床上，轉頭看向洛雲兩人。
“兩位，小余就拜託照顧了。”
“莫叔叔，這個日記應該是樹洞裡那位需要的，我們都粗略看過了。”
莫凡頷首，對著趙莊臣說道。
“亞歷克斯，這三個孩子就麻煩你了。”
見趙莊臣點頭，莫凡帶著日記本，進入敞開的樹洞。
“莫凡。”
樹洞被藤蔓枝條覆蓋，裡面閃爍著淡淡的熒光，奇怪的男聲從上方傳來。
“能讀給我聽嗎，我看不到，看不到那孩子的日記。”
莫凡微微一怔，隨即想明白。
“是你兒子的日記吧。”
南歌沒有說話，似乎是預設了這個事實。
莫凡不想深究為什麼洛雲三人所見的房子空空如也，他攤開手中的日記本，藉著熒光，緩緩讀道。
“12月28日，晴
爸爸今年又不回家過年了，想。”
“1月15日，小雪
爸爸說他在幫國家搞研究，聽起來很厲害，今天他們三個又來欺負我了。”
“2月5日，晴
張同讓我替他寫作業，給了我十塊錢，但被李勳搶走了。”
“4月1日，小雨
爸爸已經快三個月沒有打過電話了，真的沒關係嗎？今天被他們三個欺負了，衣服都是泥，很髒。”
“4月7日，小雨
爸爸今天來電話了，說他最多再有半年就回來，要帶很多好吃的。爸爸不說他在幹什麼，是要保密嗎？”
“4月30日，晴
武進覺醒異能了，好像是力量增幅，打在我身上很疼。”
“5月17日，大雨
好累，他們三個讓我喝廁所的水，肚子疼。”
莫凡停頓片刻，壓抑著內心的怒火，繼續開口。
“6月26日，晴
快要段考了，感覺自已應該還行，給老師告狀，老師說他會處理。”
“6月28日，晴
老師被調走了，聽說去了大城市，但感覺他很不開心。”
“7月1日，小雨
他們三個又開始了，感覺背好痛，再有一週就考試。”
“7月10日，晴
考完了！感覺很不錯，應該能讓爸爸刮目相看。”
“7月26日，晴
成績非常好，爸爸知道一定很開心。”
“8月14日，大雨
爸爸很久沒打過電話了，張同和李勳給我道歉了，其實我挺討厭他們的。”
“8月17日，晴
張同被武進打掉了顆門牙，感覺武進腦子有問題，動不動打人。”
莫凡看著最後一段，深吸口氣，強壓的怒火開始爆發，語氣有點顫抖。
“9月3日，晴
爸爸今天來電話了，還有差不多半個月就能回來，武進叫我明天去那個廢水井，有點害怕。”
樹洞內沉默下來，壓抑的氛圍卻沒有讓憤怒的莫凡感到不適。
“莫凡，你看到了嗎。”
樹葉摩擦，發出怪異的男聲，語氣有些許絕望。
“這就是政府，異能者高高在上，哪怕只是一個最廢物的力量強化，殺死我的兒子和那兩個小子，還能逍遙快活。”
“這就是工會，一個異能客卿，靠著所謂的命令和職位調動，將兒子最後的希望逼走。”
“這就是現實，我得到這麼強大的異能，卻無法保護我最愛的兒子，只能殺掉兇手復仇。”
莫凡沉默著，手中的日記本被他揉皺。
“莫凡，看到這些，你覺得自已的堅持真的值得嗎？還是有很多異能者在底層人民的頭上作威作福。”
“他們發不出聲音，你們聽不到。”
莫凡抬起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如果我也選擇放棄，那他們就算發出聲音，也無濟於事。至少，工會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謝謝你，南歌，讓我知道現在的工會是什麼鬼樣子，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被蛀蟲蛀空的工會，還不如直接消失。”
莫凡淡淡開口，可握緊的拳頭表明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工會需要清洗。在此之前，需要再成立一個隱秘組織。
人選一定要認真考慮，小余的那兩個朋友就不錯。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怪異的聲音傳來，打斷莫凡的思緒。
“當然，我想知道關於……”
……
莫亭餘睜開眼，望著熟悉的天花板。
“怎麼……到家裡來了。”
“我不是，在爸爸懷裡嗎？”
“啊！”
莫亭餘猛的坐起身，看向四周。
熟悉的陳設，熟悉的味道，熟悉的……
“爸爸，你怎麼在我房間裡？”
“不對，我為什麼在家裡？”
莫凡揉揉眼睛，輕咳一聲，給莫亭餘解釋起昨天她睡著後發生的事。
“所以，我在你懷裡睡著了，善後結束見我起不來，就把我抱回家去了？”
莫亭餘腦袋懵懵的，看著父親濃重的黑眼圈，不可置信地開口。
“沒錯。”莫凡打了個哈欠，“你的那倆個朋友倒是精神百倍，自已先回學校了，哦，要你請他們吃一頓大餐當作報酬，這個爸爸可幫不上忙。”
“我去學校了！”
莫亭餘從床上跳起，一邊收拾自已，一邊擔心著父親。
“你好歹先睡一覺吧，看你的黑眼圈，都黑成老熊貓了。”
“好好好，那我回去休息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莫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擺擺手，離開房間。
躺在床上，聽著耳邊女兒咋咋唬唬的聲音，莫凡閉上眼睛。
一天前的對話讓他受益匪淺，不僅知道了許多情報，也確定了工會的醃攢事確有其事。
“是時候和他們聯絡了，單靠我一個人，不太能成功。”
“小余的兩個好朋友倒是非常不錯，呵呵呵，不愧是我的女兒，看人真準。”
“南歌，他們一定會付出代價，相信我……”
莫凡想著想著，沉重的眼皮再也無法支撐，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