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是不寂道人道士下山的日子,下的山是廣陽山,出的道觀名喚太清宮,師承是南華真人,只不過現如今山還在,道觀和師傅南華真人卻是了無影蹤。或是因師債弟子償,不寂道人坦然的手持道簪下山而去,這人世間,不寂,來了。

沿山路下山,從天明走至天黑,期間渴了飲露水,餓了吃野果,終於在太陽完全落山前,走到了山前最近的村莊,如果沒記錯的話,村子偏僻,名字叫做清河,不過三十餘戶。

不到酉時,村裡村民們就均已閉門熄燈,小村子裡連個客棧都沒有,不寂道人敲了幾戶門,都沒人願意開門讓他留宿,不寂無奈只好去找村裡的義莊。

義莊也是漆黑一片,空有門窗洞口,卻也是空空洞洞四處漏風,好在今夜星光還算明朗。

義莊內有幾具的老舊棺材,不寂在義莊門口朝棺材做了一道揖,暗道打擾了。隨後不寂在門口集中了一下地面的草埔,鋪好就坐在草鋪上。

“鐺!”正在此時,離他最近的棺材蓋板落在地上咣噹一聲。

“不要打二郎,不要打二郎,二郎不敢啦~”一個金剛似的黑影從棺材裡跳了出來,抱著頭蹲在了不寂面前,身子還在顫抖,時不時抬頭偷看不寂一眼,那神色驚慌,眸子渾濁。

不寂也是沒想到,噌的站了起來,嚇的心臟撲通跳,仔細看,好傢伙,這蹲在地上的大傢伙竟然是一個青年,頭髮亂糟糟,赤著腳,衣服破破爛爛,蹲在地上都快到他胸前高了,破大洞的衣服露出的是髒兮兮的面板,瘦的皮包骨,但是這骨架是真的大。

不寂試著交流了一會兒,發現自稱二郎的青年果然是痴傻的,想給他把把脈,可他卻不斷退縮躲得遠遠的。

“二郎,看這兒,好吃的。”不寂想了一下,從懷裡掏出兩個野果。

二郎渾濁的眼神透露出一絲饞意和渴望,肚子也正好餓出了聲響,可是仍畏懼的不敢上前。

不寂無奈,只得將野果丟在二郎身前,丟的一瞬間二郎嚇得捂著頭退縮,待野果落地滾到腳邊,才敢過去撿,擦也不擦便將一個青色野果丟進嘴裡。

“酸,二郎酸。”二郎咬了一口便嚥了下去,隨後畏懼看著不寂喊著酸。

二郎又看著手裡剩下的那個紅色野果,這個野果已摔破了皮,有一絲果香味,二郎想了想先用舌頭舔了一下破口,眼睛一亮,又是一口把果子塞進嘴裡。

“甜,二郎,這個好甜。”

不寂嘗試著接近二郎,雖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二郎還是不讓碰,可惜自已也沒有多餘的野果了,早知道應該多摘幾個了。

“二郎乖,先休息吧,明日天明,給你好吃的,現在乖乖休息睡覺。”不寂只得跟二郎說道。

“還餓......二郎,二郎最乖~”說著,二郎揉著自已的響肚,瞪著大眼看著不寂,隨後又走向了那個棺材,只見一手輕輕一撈掉在地上的棺材板,棺材板如同沒有重量一樣被夾在二郎腋下。

二郎看了不寂一眼,空著的另一隻手伸進嘴裡咬了咬,隨後二郎爬進棺材裡,給自已蓋上蓋板,又在裡面輕輕的敲了敲棺材,好似在說,二郎要睡覺覺了。

不寂嘆息一聲,隨後便坐在草埔上閉目入定。

第二日天一亮,不寂一手託著下巴,頂著黑眼圈,看向裝著二郎的那口棺材,裡面正傳出如響雷的呼嚕......

“啊嗚~~~這傢伙,一晚上我也沒睡著。”不寂起身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雙眼。

“你在裡面再睡兒吧,我出去轉轉,給你這傢伙帶點吃的。”

......

村民都起的很早,打水的打水,忙著上山的上山,也有吃過早飯的農婦們結伴去河裡洗衣物,各有各的營生。

當不寂道人攔路求助吃食的時候,眾人都好奇的看著小道士,也都願意伸出援助之手,紛紛給小道士一些吃食,當然小道士也不是白拿,無非回是給村民們一些自已所善長的,比如小道士雖沒修成法術,但岐黃和風水之術還是略懂的,給村民們提上一提,村民也很是歡喜,於是雙方對於彼此的收穫都很是滿意。

但當不寂提起二郎的時候,村民都嘆氣,隨後紛紛拒絕不想回答。

直到不寂遇到一位村裡最年長且只孤身一人的老大爺,幫老大爺打滿了水缸之後,不寂才從老大爺口中知道了真相。

“這二郎啊,說來話長,原名叫做武松,但~哎~真是可惜啊...”老大爺抽了一口旱菸緩緩講起。

那一年縣大人來清河查水患,見到了剛束髮的二郎,縣大人驚為天人,誇讚道‘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語氣軒昂,吐千丈凌雲之志氣,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那一年,整個清河都以二郎為榮,孩童都能把縣長對二郎的誇讚倒背如流。

縣長要帶走二郎給他一個官名一份前途,可是二郎從小被親哥哥拉扯大,哥哥是侏儒名喚武大郎,拉扯大武松的箇中心酸可想而知,二郎忠義,堅決不想丟下哥哥一人在村子裡被嘲笑,只想留在村裡侍奉武大郎,但縣長惜才,隨即想了一個主意,他將自已府中一名勤勞貌美的丫鬟,名喚潘金蓮,下嫁給了武大郎,讓其照顧好武大郎,也好讓武松放心。二郎甚是滿意,當天叩謝並追隨縣長而去,縣長任命其為都頭。

武松在職兩年,縣裡治安好的沒話說,百姓安居樂業,縣長為此屢受上面嘉獎。

只是武大郎那老婆可是真俊啊,十里八村都沒見過那麼美貌的女人,而且還是縣長府裡出來的,那是比豆腐還白,比鮮花還水靈,於是潘金蓮的美名傳了開來...

縣裡有一豪強,名喚西門慶,一來二去和潘金蓮勾搭上了,村裡人都知道,只有武大郎矇在鼓裡每天生怕惹著潘金蓮不開心。可惜終有一天潘金蓮和西門慶的姦情被武大郎撞破,武大郎怒,要去尋二郎給自已出氣,那西門慶也聽得武松威名,驚慌之下阻攔,失手重傷武大郎。武大郎重病在床,潘金蓮天天抓藥,可沒幾天武大郎就病死家中,傳言是潘金蓮怕武大郎見了武松告狀,於是毒殺了那武大郎。

武松終是有知道的那一天,只是再回來清河之時武大郎已屍骨無存,但武松不愧為魔主太歲神,雷霆手段查清了真相。武松拿著證據去求助縣長,可是縣長也惹不起那西門家族不想插手,武松當即辭官並與縣長恩怨兩清。

那天下著大雨,武松提著潘金蓮的頭顱殺到了西門家西門慶掌管的產業獅子樓裡,西門慶正在獅子樓中尋歡作樂。潘金蓮可恨也是可憐,如果看到西門慶尋歡作樂,就知道西門慶哪裡是真心對她呢,也就不會紅杏出牆了吧。

西門慶也武藝高強,素有兇名,可是武松三兩下就砍去了西門慶的頭顱,隨後武松面對的則是西門家護衛和縣裡捕快。

以一擋百啊,雨中,武松隨手就可砍翻一個西門家走狗,一腳就可以踹飛一個捕快。武松還是仁慈,沒有殺死一個捕快,因為之前,那都是與他相好的同事和手下......

西門家人多勢眾,那是拿命填,武松雷雨中砍了個天昏地暗,砍殺到力竭跪坐,砍殺到西門家走狗不敢上前只敢圍著,只是不知西門家竟有軍中弓弩,力竭的武松還是沒能躲過其中過一支弩箭,終是縣長在西門家還有薄面,保了武松一條命下入大獄,罪名是闖西門家獅子樓,襲殺西門家包括西門慶在內的九十七人。

可是,昏迷在大獄中的武松還是沒能逃脫出西門家的毒手,許是武松命大並沒有毒死,但變得痴傻也是於死無疑,西門家是真的毒,為了立下自已威名,想讓世人知道敢惹他們比死還慘,於是西門家撤訴,痴傻的武松被無罪釋放,縣長見武松變成無用之人,也便徹底跟武松斷了情分,放任武松流浪。

西門家帶人侮辱痴傻的武松,打他罵他,讓他吃餿飯豬食等等,漸漸的,縣裡的孩童們也開始欺辱他。也許天可憐見,武松最終還是流浪到了清河,善良的村民會偷偷的給二郎盛飯,使二郎至今沒能餓死。

......

不寂聽著老大爺講完,隨後向老大爺告辭,回去的路上不知想些什麼,只是額頭青筋跳動,眼神怒意無比。

“矮大郎,傻二郎,哥哥死,殺嫂嫂;西門家,不要惹,誰要惹,變二郎~”

義莊門前,三五孩童唱著不知誰編造的歌謠,朝著義莊內丟石子,義莊內二郎躲在棺材旁瑟瑟發抖。許是有家長教導小孩不能進義莊內,可能說裡面有鬼嚇小孩,也許是二郎感覺義莊內“安全”,所以不出義莊,以義莊大門為線,好似兩個世界。

不寂驅趕了孩童,走進義莊。

“二郎不怕,你看,有吃的哦,還有肉。”不寂蹲在棺材一側,另一側的二郎露出一個頭偷看。

“餓,二郎,昨晚不是夢,你,果子酸,果子甜。”二郎咬著手指憨憨說道。

不寂把所有的吃食都放在地上,然後走開一段距離,不一會兒二郎小心翼翼邊看不寂,邊貓去放食物的地方。

那是怎樣的狼吞虎嚥,兩三斤食物頓時沒了大半,剩下兩個包子和一個完整雞腿的時候,二郎停止吃飯,隨後小心翼翼的來到不寂身邊。

“好吃,二郎,你吃。”二郎向不寂說道。

“二郎,吃飽了嗎?”

“二郎,不飽,你吃。”二郎把食物送到不寂面前。

“二郎,我吃過了,你快吃完吧。”不寂說道。

隨即二郎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剩下的食物,摸了摸肚子,看著不寂傻笑。

“二郎,願意跟我走嗎,有吃的。”不寂說道。

“二郎,不,大郎在。”二郎猶豫著說道。

不寂閉上雙目,一行眼淚自眼中流出。

“二郎,做我弟子,跟師傅走,我們報仇!”不寂睜開雙眼,堅定的注視著二郎。

二郎一愣,好似想起了什麼,用力的的捶了自已兩下頭,隨後起身站了起來,來到不寂身邊,那高大的身形,不寂只覺得眼前光線一暗。

二郎雙手小心的抓著不寂一隻胳膊。

“師傅,二郎,報仇。”

“好!”

不寂正視著二郎渾濁的雙眼,緩緩的從自已懷裡,取出了那支白玉道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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