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吧,新鮮的肉要是涼了可是很影響口感的。”
大廈裡,阮昆紳士般的將裝著牛排的碟子遞到了鈴蘭的面前。
整個房間裡除了兩人身邊各站一位服務人員外就只有他們兩個了。
屋子裡的佈置算不上奢華,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餐廳,只不過此刻就只有他們兩人在用餐而已。
如此空曠的餐廳再加上氛圍感十足的燭光也讓鈴蘭有些拘束了起來。
“我們......我們隨便吃點就可以的,這麼奢侈的東西......”
聞著這股肉香,哪怕嘴上說著這種話,身體卻誠實的嚥著口水。
可這份生理上的需求卻還是被她忍住了。
很想吃,這幾乎是在如今這個末世當中完全吃不到的美味。
但這樣的佈置,再加上阮昆如此的熱情,這些混雜在一起,還是讓她“退縮”了。
甚至看著桌子上的各式肉類菜品,相比於飢餓,鈴蘭首先想到的反而是......石柏。
現在他一個人在外面,在那場暴雪中會很餓吧?
“放心吧,這算不上什麼貴重食物,安全區裡可是有牲口的養殖、處理再到加工的一條龍生產線,剩下的骨頭也剛好可以留作‘火爐’的燃料。”
阮昆微笑著解釋著。
切下一小塊肉放入口中品嚐的動作格外的優雅。
咀嚼時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十分的享受。
能讓對方閉上雙眼品味,這牛排似乎真的很好吃。
“那種汁水在口腔裡爆出的感覺......鈴蘭小姐不品嚐一下真的可惜了啊。”
“我,我還是算了,我不是很喜歡吃肉的。”
鈴蘭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身體想要,心靈上卻格外的抗拒。
肉香味幾乎讓她挪不開雙眼,可心裡就是會產生那種抗拒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眼下這有些曖昧的氣氛,也可能是一些其他原因。
好在桌子上除了肉菜外還有些麵包,這也足夠她充飢了。
阮昆本還想說些什麼,但突然被推開的房門卻讓他皺了皺眉,眼中那抹憤怒很快便隱藏了起來。
“阮先生......”
“現在是用餐時間,打擾了鈴蘭小姐用餐可不禮貌哦。”
阮昆繼續維持著微笑,可拇指不斷按壓在叉柄的動作卻像是在宣洩著某種情緒。
只是這位匆匆趕來的人卻根本來不及去思考那麼多了。
畢竟現在外面的情況......
僕人匆匆來到阮昆身旁,壓低聲音彙報著什麼。
隨著他手上的刀叉終於放下,這似乎也代表著外面發生了很不好的情況。
哪怕鈴蘭完全聽不清那人所說的話。
“是,出事了嗎?要不然您先去忙吧,畢竟您的工作更重要......”
鈴蘭有些緊張的說著,一時間也有些好奇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和之前那突然的響聲有關?當時的聲音......難道不是煙花?
畢竟要是安全區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不說她自已的新生活,整個安全區的人都將再一次流離失所。
沒有了安全區的庇護,血肉之軀又要如何抵禦外面的黑暗與風雪呢?
“放心,並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是放煙花的那家引起了一場火災,消防部門已經過去了,火勢會熄滅下來的。”
阮昆擺手遣散了僕人,看起來是已經安排好了應對措施。
既然起火了,自然就需要相應人員去處理。
而且這種事本來也不用他安排,總會有人挺身而出的,為了這個能讓他們活下去的,夢幻般的“世界”。
“真的沒問題嗎?”
鈴蘭有些擔憂的看向了窗外,可此刻的高度與位置卻根本看不到火災的跡象。
簡直就像是完全與世隔絕了一般。
“當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阮昆微笑著,臉上的笑容似乎也略帶深意。
安全區的正門附近,這裡沒有所謂的大火,只有還未完全消散的硝煙混雜著風雪,也混雜著那一雙雙絕望的眼睛。
士兵們四散而逃,甚至連握緊槍支的勇氣都不再有。
他們只是普通人,只是第一批逃進“安全區”的難民,恰好被分配到了這個崗位上。
這原本是個美差,因為在世界被黑暗與風雪籠罩的那一刻起,誰都清楚安全區的金屬牆壁外幾乎不會再有多少人到來了。
本就少數的許願者們要麼建立自已的“城池”,要麼加入到其他人的麾下。
就算有人能幸運的來到這裡,飽受風雪摧殘的肉體又還能保留多少的威脅呢?
答案是,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來。
不,他不算人!
這是隻想逃離這裡計程車兵們最真實的想法。
他們親眼看著子彈一次次的破壞著那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的肉體,也親眼看著那道身影一次次的倒下。
可無一例外,每一次對方都能站起來,每一次都能繼續邁步向前。
牆壁外的風雪無法阻攔,牆壁內的槍林彈雨無法阻攔,彷彿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攔下對方的腳步。
完了,全完了,一切都毀了。
讓士兵們絕望的不只是無法的殺死的怪物,還有希望的破滅,美夢的......破滅。
不過每一場有關災難的故事都會有英雄的登場。
一個如同救世主一般的角色,像超級英雄一樣俗套的保護所有人。
拯救“世界”永遠都是一個老套卻仍然能博得讀者喜愛的套路。
“抱歉,來晚了一步。”
身穿軍大衣的男人叼著煙,毅然決然的站在了“不死怪物”的必經之路上。
看著眼前衣物早已經被子彈打爛的身影,男人也緊皺著眉。
許願者,還是透過願望獲得了恐怖自愈能力的許願者。
石柏所展現出的力量讓作為許願者的男人感到無比的棘手。
而且他也想不明白,有著如此能力的許願者為什麼會毫無徵兆的襲擊他們所在的安全區?
各個安全區之間因為風雪的關係本就很少有往來,也就談不上仇恨一說了。
至於侵略......
隔著暴風雪與黑暗,就算佔領了其他安全區又能有什麼意義?
難道要放棄已有的地盤,冒著風險跋山涉水去其他地方?
“你有什麼目的?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男人質問著,可回答他的卻是“驢唇不對馬嘴”的幾個字。
“鈴蘭在哪?”
石柏的嘴裡只有這一句話,彷彿他只會說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