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賬本

清歡輕輕地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她的目光隨即轉向了站在面前的那個小丫頭。

清歡微微皺了皺眉，語氣平和地問道：“大太太叫我過去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小丫頭是大太太的貼身丫鬟，平日裡總是跟隨在大太太身邊，大太太叫她去什麼事情這小丫頭肯定知道。

小丫頭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焦急的神色，彷彿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她急切地回答道：“嶸奶奶，您快些過去吧，大太太正在等著您。今天二太太那邊把賬本和一些檔案都送過來了，大太太這會兒正頭疼得厲害，看著這些賬目和檔案感到眼花繚亂的。她請您趕緊過去，好一起看看這些東西。”

小丫頭的語氣中充滿了迫切，她的身體微微前傾，似乎隨時準備上前拉著清歡的手，帶著她趕往大太太那裡。

她的眼神中滿是懇求。

清歡見狀，心中明白這件事情必定不簡單，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對小丫頭點了點頭，隨後便快步向大太太的住處走去，小丫頭緊隨其後。

在榮國府的深宅大院之中，一種難以言說的混亂和頹廢之氣正悄然蔓延。

一個個只知道往自己的口袋裡不要拔銀子，卻不知道幹事兒，怪不得會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清歡此刻她的心情可謂是沉重至極。當她翻開那本記錄著每月必須發放的例銀的人員賬本時，只覺得自己的頭腦彷彿要被這些繁雜的數字和條目給壓垮了。

每一筆賬目都像是一根根緊繃的弦，讓她的神經越拉越緊，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無法再繼續下去，清歡只得放下手中的賬本，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扶上了額頭，彷彿這樣就能稍微緩解一下內心的壓力和疲憊。

就在這時，大太太緩緩地坐起身來，她的動作顯得有些慵懶，卻又透露出一絲無奈。

她輕輕地拿掉了自己額頭上的帕子，那是她用來緩解頭痛的，可見她也同樣感受到了這份沉重的壓力。

“清歡啊，”大太太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得無比焦慮，“這裡的賬本記錄的還只是這個月的開支，可是你看看，公共賬戶上剩下的銀子已經不足一萬兩了。我該如何管理這個家，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呢？”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求助和無奈。

還以為得了管家全能在裡邊掙上一筆呢，可誰知道一接手就面對這樣的困境，早知道她就不要這個爛攤子了。

大太太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

清歡的指尖輕輕的揉了揉額頭。

她這會也覺得頭疼的很，榮國府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的糟糕，別說中公上的銀子連一萬兩都沒有，就算是有一萬兩那也不夠。

整個府裡的主子，加上那些丫鬟婆子小廝這得多少人？

光老太太院子裡邊的貼身丫鬟就有四個，下面的小丫鬟十個，再加上那些婆子，林林總總的大概有四五十人，還不說別的院子裡的。

哎……

大太太看到了清歡的樣子，她臉上更加的苦悶了。

坐過來就嘟嘟囔囔的。

“怪不得這一次二太太這麼痛快的把管家權就交出來了。原來她早就虧空了賬目上面的銀子。這個賤人。”

說完這句話，大太太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連忙轉過頭來看著清歡。

只見清歡還頭疼的揉著自己的頭呢。

“兒媳婦，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呀？這點銀子恐怕連月底都過不去了。”

別說是這些月例銀子了，就是府裡每日的吃喝開支那都得不少錢呢，新鮮的雞鴨魚肉瓜果蔬菜，單單這些採買一日就得三百多兩。

清歡帶著一絲無奈，緩緩地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坐在對面的大太太身上。

她的聲音低沉說道：“現在的情況，我們似乎已經走投無路了，只能將這一切稟報給老太太，看看她有什麼高見。畢竟我們手頭緊張，也不可能動用我們的嫁妝來填補這個無底洞。”

大太太緊緊地盯著清歡，這一刻，她心中一動，立刻領會了清歡的深層含義。

她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堅決：“沒錯，這些賬目混亂與我們無關，都是在二太太的管理下釀成的苦果。我們應該去找老太太，讓她來定奪。”

清歡從一堆繁雜的賬本中，仔細挑選了幾本最為關鍵的，然後穩穩地握在手中。

她與大太太並肩前往老太太所在的榮壽堂。

榮壽堂內，氣氛凝重。老太太的臉色沉穩如水，她手中的動作不停，一頁頁翻閱著那些記錄著家族經濟往來的賬本。每一頁的翻動，她的臉色就沉了一分。

清歡在一旁靜靜地坐著，她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老太太身上，等待著她的判斷和指示。

而大太太則顯得有些不自在，她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衣襟，眼神不時閃爍，顯然內心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老太太氣憤地將賬本摔在桌子上。

“這個家竟然都落魄到這種地步了，看看這賬目一個個混賬成什麼樣子了。”

正說著話呢，紅袖端著一杯茶水過來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與一個小丫鬟交換了一下眼神，那小丫鬟立馬心領神會的出去了。

清歡的目光往這邊淡淡的瞥了一下。

紅袖一轉身就對上了清歡的眼睛，惡狠狠的瞪了她一下，然後端著茶杯走到了老太太的身邊。

“老太太，您先喝一杯涼茶緩緩。這賬目的事情要不叫二太太來問問清楚吧，說不定二太太也有什麼苦衷的，她管家這麼多年也不容易呢，別什麼都不問就否定了她的功勞。”

老太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行了，你也別聽她說這麼多好話了，趕緊叫人去把她給我叫過來。”

紅袖打發了一個小丫鬟下去了。

她自己站在一旁給老太太揉著額頭。

大太太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回頭與清歡對視了一眼。

清歡的眼神微微一動，示意她不要慌張，一切景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