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狡辯
不久之後，二太太急匆匆地趕到了現榮壽堂。
她一進門立刻感受到了房內那不尋常的寂靜，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清歡坐在那裡神態自若，而大太太的表情則截然不同，她的臉上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幸災樂禍。
二太太沒有多做停留，徑直走向老太太，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問道：“老太太，不知道您這麼急著叫我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老太太沒有直接回答，她的手猛地伸向桌子，抓起一本厚重的賬本。隨後毫不猶豫地將賬本扔到了二太太的腳下，賬本“砰”的一聲落地。
二太太的心情在那一刻突然間沉了下去，就像是突然間掉進了一個冰冷的深淵。
她萬萬沒有想到大太太竟然會如此不顧臉面，直接將賬本上的事情捅到老太太這裡來。
老太太是知道府裡的錢虧空了，可實際情況究竟如何，老太太其實並不清楚。
二太太的目光落在了腳邊的那本賬本上，心中不禁湧起了一絲不安。
“這本賬本難道有什麼問題嗎？”二太太試圖以平靜的語氣掩飾自己的緊張，她轉向大太太，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大嫂，你這是何必呢？如果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來找我不就好了嗎？何必非得打擾到老太太這裡，讓她老人家不得安寧。”
二太太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大太太的行為的不滿。
大太太撇了撇嘴。
“我可不敢去找你，要是去找你了，回頭這賬面說不清楚，我反倒成了罪人了，還是讓老太太公斷最好。”
按照大太太從前的脾氣，一旦發現什麼問題，首先是跑到二太太那裡去叫著，可這次直接捅到老太太這裡來，肯定不是她的主意。
二太太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清歡。
正準備說話呢。老太太冷哼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老太太的臉色愈發陰沉，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她的聲音冰冷刺骨：“你好好看看這些賬目！我們榮國府這麼大一份家業，如今竟然只剩下這麼一點點銀兩，你是怎麼管理這個家的？你給我好好解釋清楚！”
二太太低下頭，目光落在腳邊的賬本上。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雙眼中含著淚水，她用帕子壓了壓眼角。
“老太太，這些年莊子上的收成也不好，連著兩三年就虧損了，不少鋪子的盈利也時好時壞的，咱們這個家能維持到現在也都是不容易的了。媳婦我真的是盡力了呀，這麼多年每一筆的開支都記得清清楚楚，您要是不信，可以讓人細查。”
那麼多年的成年舊賬，就像是一筆爛賬，即使想要去查，也沒有什麼可以查的。這些賬目如同一團亂麻，糾纏不清，根本就無從下手。
二太太對於這個和自信的很，賬房的錢先生是她特意找來的，那賬目做的漂亮的很，根本就查不出什麼貓膩。
老太太這會也沒什麼辦法了，她看著那些混亂的賬目，只能無奈的嘆一口。
“算了，現在也不是追究你問題的時候，”老太太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中充滿了無奈，“我們應該想想要怎麼度過這個難關。你們都說說有什麼辦法？”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期待，期待有人能提出一個有效的解決方案。
大太太的眼睛猛地一瞪，視線直射向老太太，她的脖子僵硬地挺直。
“您老人家若是都沒辦法，我們又能怎麼樣呢？”
大太太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和諷刺，“咱們每個月就那麼一點可憐的月例銀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每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這個家，我是真心管不了了，我看，我還是早點讓人把賬本和對牌送回去得了。”
二太太聽了這話，心中自然是不會甘心的。
“大嫂，做人可不能這麼出爾反爾的，”二太太的語氣中帶著責備，“當初是你理直氣壯地要求掌管家中大權的，如今一看管家的事務棘手，你卻想撒手不管，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大太太一聽這話，怒火中燒，噌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的雙眼瞪得圓滾滾的，彷彿下一秒就能噴出火來。
“你這是在說什麼混話！”大太太怒氣衝衝地反駁，“我怎麼就出爾反爾了？你自己說說看，你把這家管成了什麼樣子？這能怪到我頭上嗎？反正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也不看看那賬本上剩下多少銀子了吧，咱們這榮國府家大業大的，竟然落到了這般田地，你要是說你沒往自己口袋裡扒拉銀子，我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二太太被氣得渾身發抖，她憤怒地舉起手，指尖顫抖著指向大太太，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抬起手來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彷彿想要透過這種方式來宣洩內心的委屈和不平。
二太太眼中閃爍著淚光，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的向老太太傾訴：“老太太，我為這個家傾注了所有的心血，這麼多年來，我無怨無悔的任勞任怨的管著一大家的事。可是如今，我卻遭到了這樣的汙衊，我真是冤屈吧。老太太，您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兩人的爭吵讓老太太感到頭痛欲裂。
她的聲音突然提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夠了，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吵吵鬧鬧，難道就不怕家裡的小輩們看了笑話嗎？”
說完這些，老太太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清歡，她問道：“清歡，你說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呀？”
這突如其來的點名讓清歡感到有些錯愕，她沒想到這個時候老太太竟然會點到她的名字。她愣了一下，然後緩緩抬起頭，目光與老太太相遇。
有些侷促的站了起來。
“老太太，這事我一個小輩也不好指手畫腳，你們決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