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5年3月,京郊,十里亭

禮部侍郎唐弘輝唐大人帶著七八名官員,與眾多兵士,在這裡翹首以盼的等待。等待著一支從楚州歸來,運送著一名囚犯的隊伍。已入三月,初春的陽光不是很強烈,但是還是曬的人燥熱難耐,偶有微風撫過,才能感覺到那許涼意。

很快,遠處的地平線上,黑色的旌旗出現,一支近百人的騎兵車隊,徐徐出現。明媚的陽光亮的人直眯眼,禮部的大人們,需要單手遮陰,再把眼睛眯成一條細縫,這才看清楚領頭的俊逸少年。

俊逸少年早已經褪去了一年半前,從十里亭被迫出發的細嫩白淨,膽小愚蠢。經過楚州邊防的洗禮,臉上多了個寸長細小的箭痕,讓原本的青蔥少年,顯得更加成熟穩重,目光變得堅毅銳利,隱隱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息。

同行歸來的蔣暮菁,撩開簾子,望了眼近在眼前的京城,又望了眼為首的少年背影,感嘆著日月如梭,一年半的時間轉瞬即逝,這一年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但讓他最意外的是領頭少年顧寧遠的變化之大,如同換了個人一般。

說起來,去年七月,顧寧遠如同往常一樣,跟著一支百人巡邊隊伍,日常巡邏在雪蓮王朝的邊防線,驅趕掃蕩一些小股蠻族對邊境的滋擾,整支隊伍離奇失蹤。

邊防守將顧承毅派了十幾支隊伍從不同方向找尋,深入蠻族領地百里,卻只找到了幾處小規模遭遇戰的痕跡,都被特意被清理。毫無頭緒線索,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結果半個月後,渾身是傷的顧寧遠綁著一位俘虜,出現在隔山關外,正是囚車上的那位。現在蠻族七部中,久力部首領,達達木。

第一次被俘虜時,達達木還只是久力部王子。被顧寧遠俘獲之後,久力部與雪蓮王朝求和,相約永不侵犯,賠償諸多資源之後,才換回達達木王子。

而歸巢的王子9月又派斥候繼續滋擾邊境,養好傷的顧寧遠向顧承毅要了五百騎兵,出關十日,用五人的損失,就再次抓回達達木王子。

久力部再次求和,顧寧遠親自接洽,一次性搬空久力部王庭,放回。

同年十二月達達木接任久力部王位。顧寧遠再次以五百騎兵,單軍深入蠻族復地,再次俘獲這位年輕的久力部新王。

這三次擒王,讓整個蠻族其餘部族王庭驚懼,懼怕這位雪蓮王朝新戰神,哪天就突然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遂紛紛求和,顧寧遠趁機提出要求,若未來五年,楚州邊境安定無戰無擾,放回新王。如有一起百姓死傷,再擒一位首領,兩起死傷就兩位…膽敢屠雪蓮一村,必定屠盡蠻族王庭。

這突然開竅轉變的顧寧遠,僅僅用了6個月時間,就讓楚州邊境徹底的安定了下來。

訊息傳回京城,龍顏大悅,續了顧承毅的子爵位,封了顧寧遠世子,同時命顧寧遠為安北鏢騎大都護,正三品將軍,統領楚州,雲州,攏州三州騎兵。這次回京就是接受任命。

雖然品級在父親顧承毅之下,但權利是實實在在的在父親顧承毅之上。想到這的蔣暮菁不由失笑。她是攏共見到顧承毅笑了三次,第一次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第二次是長子顧寧宵出生,第三次就是這次。

“公子,前方領頭的是禮部侍郎唐大人。”顧風打馬上前,與顧寧遠介紹領頭的官員。顧寧遠點點頭,看了眼前方的正揹著手鼻孔朝天的禮部侍郎。

對,前年還對顧寧遠不屑一顧的顧風,現在是顧寧遠的長隨親衛,是被打服的,顧風自認為顧寧遠這輩子也趕不上他,結果顧寧遠從關外擒王單槍匹馬回來之後,顧風挑戰了顧寧遠十幾次,最後成功把自已輸給了顧寧遠,願賭服輸。不過顧寧遠只要求顧風跟他五年。五年之後,隨他自已選。

到了十里亭,顧寧遠籲聲停馬,翻身落地。抬了抬手,後方所有人停下。顧寧遠,遠遠望了眼京城,又回頭看了下亭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再一隻手把著佩刀刀柄,一隻手垂著,無意識的用馬鞭一下一下的敲打著大腿外側,走向禮部的唐大人。

顧寧遠甩了眼高傲的唐大人,以及後面禮部隨官拿著的聖旨,心裡嘆道,五年沒見了,這個老古板還是一點不知道變通。隨手把手裡的馬鞭甩出,捲過聖旨就拿在手裡。

唐弘輝一驚,繼而怒喝一聲“大膽!”,顧寧遠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

“唐大人,爵可見官不跪。謝了。”說完轉身就走,揚起拿著聖旨的手揮了揮。

“顧寧遠,你大膽!聖旨豈容你搶奪!來人!”唐弘輝怒聲吼道。

“這不就是給我的聖旨嗎,搶不搶有什麼區別。”顧寧遠邊上馬邊淡淡的說道。而後又好像忽然想起來似的補充道,

“哦對了,後面的久力王就交給你了。”顧寧遠說完就拍馬離去。

“顧寧遠!大膽狂徒,老夫定要參你一本!”唐弘輝衝到官道上,對著顧寧遠的背影大聲吼道。顧寧遠好像聽到了緩緩停下馬,掉頭往十里亭走。

唐弘輝嘴角泛出一抹冷笑,心裡暗罵到,小崽子,現在知道求饒,知道怕了?遲了!慢慢踱馬而回的顧寧遠,停在唐弘輝面前,嗤笑一聲進而說到

“唐大人,我回來是提醒你一聲,別讓久力王跑了,他的蒙汗藥藥效還剩一炷香的時間哦。”拋下這句,顧寧遠再次拍馬離去。

唐弘輝看了眼牢車裡身高超過十尺的巨人,不愧是以力量著稱的久力部新王,就這體型,可以頂兩個他了,朝邊上的人急急命令道,

“還愣著幹嘛,速速回城啊!”這才讓周圍的人都急急忙忙的行動了起來。

“公子,這藥效應當能到明天早上啊?”顧風很懷疑自已是不是下錯蒙汗藥的用量。顧寧遠白了顧風一眼,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顧風。

“所以,公子你是騙唐大人的?為何?”顧風很疑惑的問道,顧寧遠剛想說明說明就聽到,

“謹言…”

蔣暮菁在馬車裡撩開窗簾,向顧寧遠招手。嗯,經過一年半的相處,蔣暮菁已經完全認可了這孩子對她的親近與尊重,顧寧遠的解釋是,經歷過一次生死,想通了許多許多事,就完完全全拋棄了過往。

這點顧承毅一點不懷疑的就接受了,因為他的人生中,父母兄弟離世的那一年,也曾試圖尋死。遇到當時還是百戶的劉大人開解,按在冰冷的湖水中淹到瀕死,也在一瞬間,想明白了,人生除了生死,都是小事!進而,所有的坎坷,所有的為難,所有的利益,所有的無奈等等都變的很渺小。

“怎麼了母親?”顧寧遠靠近馬車車窗關切的詢問道,

“京城不比楚州,凡事不可太張揚,你這還未進城就得罪了禮部的唐大人,這位唐大人古板嚴肅,禮數在他眼裡就是天,等唐大人回城必定是會告到御前的”蔣暮菁細細的分析著她所知道的朝中大人的性格處事的習慣。

顧寧遠淡淡的笑了一下,才回道,

“母親不必擔心,兒子本就是想借唐大人的嘴,告我一狀。”蔣暮菁不解的問道“為何?”

“因為兒子想留在京城呀!”顧寧遠說完還噓了一聲。

蔣暮菁瞬間瞭然,安北鏢騎大都護是要離京往雲州赴任的。要留京最好的選擇還真就是降官五城兵馬參將或者守備,按照朝廷的規矩,侮辱朝廷命官的處罰歷來都是降級平調。

蔣暮菁心裡默默感嘆,這何止是想通了些事,這是直接換了個腦子!連朝堂之事都隨手拈來,這孩子以後真前途不可限量。

…..

“唐大人慢些。”顧寧遠看著超過他們車隊的禮部侍郎唐弘輝笑呵呵的打招呼道。

唐弘輝惡狠狠的瞪了顧寧遠一眼。加速向京城而去。

“謹言,你還激他作甚。”蔣暮菁沒好氣的說道

“不瞞母親,兒子怕唐大人不努力,我留京計劃失敗。”

“你啊你啊,不怕一擼到底?”蔣暮菁開玩笑似的說道。顧寧遠沒有回答,心裡默默的說道,我瞭解龍椅上的皇帝,這五城兵馬司,禁軍指揮使,大理寺,巡防營,他都到要動動的時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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