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貴妃說完轉身離開。

“恭送娘娘。”

墨蘭起身,忙朝著長公主宮裡去。

“外祖母,母親。”

墨蘭由侍女引著,剛進內室就見長公主和霽華坐在上位。

“好歹也是皇帝親封的和順公主,也有外祖母替你撐腰,你怕什麼?竟被人如此欺凌。”

長公主對著墨蘭搖搖頭。

“霽華,我還有話要囑咐墨兒,你先回府去吧。”

“是,母親。”

霽華滿是擔憂的看了一眼墨蘭,卻也只得退下。

“你們也都出去吧,這裡有我一個人伺候就夠了。”

長公主身邊的方女官對著殿裡的使喚女使說。

“你娘年紀大了,性子又軟弱,有些東西交給她,不如直接交給你。”

半晌,長公主才開口。

“墨兒恐難當大任。”

墨蘭低下頭不敢跟長公主對視,慌忙應承道。

“你這孩子,我還沒說是什麼,你就說難當此任。”

長公主笑著,站起身來走到梳妝檯前,拉開抽屜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錦盒。放在墨蘭手裡。

“開啟看看吧。”

墨蘭點了點頭,輕輕的開啟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玉牌。

“謝謝外祖母,墨兒很喜歡。”

墨蘭輕輕拿起玉牌,迎著光,透出亮來,漂亮極了。

“這個牌子,是先帝留給我的東西,憑這塊牌子,能呼叫一整隊的暗衛。”

長公主淡淡開口。

“什麼,這,這個?”

那玉牌好像燙了墨蘭的手一樣,墨蘭迅速把它放進盒子裡,關上盒子。死死的攥在手裡。

“外祖母,此等要物怎麼能輕易示人。”

墨蘭皺著眉,壓低聲音看向長公主。

“叫你看見了,自然就是要給你的。”

長公主瞥了一眼方女官,

“她從幼年時就跟著我,到了如今這般年紀,我與她,如同一人。”

“錦遙公主剛一回京就說不喜歡雲青和雲檸,把她們送回了宮裡。

奴婢就想著,公主的性子從不是囂張跋扈,任性妄為的,定然是她們伺候公主有什麼不妥,

可細細查問了一番發現她們兩個並無什麼錯失。那想來,就是別的原由了。她們原都是無父無母,從小長在宮裡的。

奴婢便又仔仔細細了查了雲青和雲檸近幾年來都跟誰有過接觸,這一查才發現,確實如公主所料,她們投靠了新主。”

方女官站在長公主身側,娓娓道來。

“女官言重了,我不過是不喜歡她們罷了,至於她們背主,更是始料未及。”

墨蘭淺笑著回應。

“公主自從梁國宮宴後便不太重用雲青雲檸,想來也是打那兒開始,她們二人便露出了馬腳。”

方女官接著說。

“那她們到底是誰的人?外祖母難道還留著這種人在宮裡?”

墨蘭遲疑的問。

“背主忘恩的東西是不能留的。至於她們是誰的人,她們辦的事,讓誰得利,就是誰。”

方女官看著墨蘭。

“或許他還想著,靠著那份相救於我的情意,我該是要對他忠心不二的。”

墨蘭喟然長嘆。

“可惜我從一開始就是明白的,他想要的從來不是我,而是我能帶給他的東西。”

“我看的果然沒錯,你確實比你母親更適合繼承我的衣缽。”

長公主搖頭而笑。

“普通人家的情,尚且不真,更何況皇家,你能看清這一點,我很欣慰。

最是無情帝王家,我同你外祖父用皇家的鮮血,甚至是你外祖父的性命,為皇帝鋪下了這條通向皇位的路,

可皇帝,一朝登基翻臉無情,

若不是靠著先帝給我留下的這些東西,我這長公主也難逃厄運。他忌憚我,忌憚我手裡的東西。”

長公主斂眸凌聲道,

”雖說是親父子。可到底太子沒學去了皇帝的心狠手辣,也從未用過什麼卑劣的手段爭寵。

就算是把雲青雲檸放到你身邊,也只是為了保證能順利娶到你。沒有害你的心思。不然我也不會允了這樁婚事。

太子生母貞貴妃的兄長,手握重兵,皇帝一向多疑,從來不願看到有皇子在朝中獨大,

可這次卻是允了太子的提議,求娶長樂公主給景白為正妃。

景白是諸多皇子中,唯一能與太子抗衡的,雖說沒有母家的助益,可論才幹謀略絕不遜於太子。若娶了外家女子,可就無緣皇位了。

皇帝如此退步,我只怕是……”

長公主欲言又止。

“墨兒明白,太子單單依靠舅父一家支撐怕是不成的,所以才想借外祖母的勢力幫他將皇位牢牢得握在手裡。

雖說太子這般利用墨兒來要挾外祖母的手段實在令人不齒,可如今,已然沒有別的皇子能與太子抗衡。我們也沒有旁的選擇了。”

墨蘭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看向長公主。

“縱然太子有心算計,可確實與我的籌算不謀而合,況且太子品行端正是個能託付的。

我今日給你的東西,只是留著給你防身的,不是叫你拿去討好太子。若他來打探,你只說不知。

左右離婚期還遠著呢,將來是要幫他,還是要脫身,你心裡要早些有數些才好。”

長公主壓著情緒,晦暗不明的表示。

“是,墨兒明白。墨兒也只求個相敬如賓。”

墨蘭看著靜靜躺在自已手心裡的玉牌。

“你身邊只有露種一個人可是不成的。千柳,你來。”

長公主話落,一個小丫頭推門進來。

“長公主。”

這個喚做千柳的女使低眉順眼,身量芊芊。一眼也看不出什麼不同尋常。

“別看這丫頭羸弱,好像弱不禁風似的,她是長公主院裡,一等一的高手。讓她在公主身旁伺候,也好護公主周全。”

方女官輕笑著看向千柳。

“你以後就跟著錦遙。”

長公主發話。

“外祖母只給我些厲害的就好了,這樣的高手還是留在外祖母身邊,保護外祖母才是啊。”

墨蘭指尖微動,繼而蹙眉搖了搖頭。

“我身邊人不差這一個,你自顧好你自已。”

長公主擺擺手。

“你外祖母同你說什麼了?”

墨蘭剛回到自已屋裡坐下,霽華便急匆匆的趕過來。

“沒什麼,不過是叮囑了我兩句,又給了我個貼身侍女。”

墨蘭衝著千柳努努嘴。

“俾子千柳給霽華公主請安。”

千柳俯身對霽華行禮。

“起來起來。”

霽華連忙擺手,

“這麼瘦,不會是在母親身邊的時候被人欺負了的飯都吃不飽吧”

霽華又開始了。

“謝公主關心,俾子家裡遺傳的,怎麼吃都不胖。”

千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不說這些,太子殿下在後日要辦一場馬球賽,你知道了嗎?”

霽華盤問道。

“太子的事我怎麼知道,他願意辦就辦唄。”

墨蘭滿不在乎的說。

“你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只怕你去了又要不高興。”

霽華語調猶豫。

“他自辦他的去,跟我有什麼關係。”

墨蘭遲疑半晌,忍不住發問。

“咱們回京若第一場遊會都不參加,還是太子牽頭舉辦的,豈不叫人拿著把柄,

說咱們又是什麼傲慢無禮,又是不敬太子的。”

霽華口吻委婉,

“而且,太子辦這場馬球賽,也是為了能和你多相見啊。”

“母親可別是想錯了,話說,怎麼京國也如此盛行馬球嗎?”

墨蘭神色微怔,看向霽華。

“這是京國,又不是外國,有馬球賽有什麼好奇怪的!”

霽華毫不客氣的回懟。

“左右你是必定要去的。你也奔波了一天了,用完膳早些歇著吧。”

“好。”

“露種,你去找幾件我平常不大穿的衣裙,今天去馬球場穿完就丟掉吧,塵土飛揚的髒死了。”

墨蘭心煩意亂的坐在梳妝檯前,等著露種找完衣服回來給自已梳頭。

“公主,讓俾子來替您梳妝吧。”

千柳上前一步開口。

“你還會梳頭呢啊,那便來吧。”

墨蘭詫異的轉過身看著千柳問道,看到千柳自信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坐直,閉著眼等著千柳。

“呀,好新穎的樣式,今日這髮髻襯得公主格外明豔動人呢。”

墨蘭被露種的聲音嚇了一跳,睜開眼只看得鏡中之人,她的頭髮被巧妙的盤繞成一個複雜的髮髻,鑲嵌著璀璨的寶石和纏繞的金絲。

一隻金鑲寶石的步搖為飾,垂於耳畔,每當輕轉頭顱,便有流光溢彩,猶如仙女下凡。

“沒想到千柳的手藝竟這樣好。”

墨蘭又驚又喜。

“都是俾子應該做的。”

千柳退回原來的位置,微微附身。

“千柳給我梳了個這樣好看的髮髻,到叫我捨不得辜負了。露種,這些衣服也帶著,再把我新得的那件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拿出來,今日出門便穿這件。”

墨蘭神采飛揚道。

墨蘭在千柳和露種的幫助下終於換好了衣裳,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是以古紋和彩蝶雙雙繪製成圖案的雲形千水裙,裙襬層層疊疊,在陽光下如同流水般靈動。

“公主,若我是太子,我也急著要見公主,巴不得立馬就把公主娶回府裡才好呢。”

露種得意洋洋的說。

“住嘴,成日的胡說。”

墨蘭一面看著鏡子,一面輕聲呵斥。

“去看看母親好了沒,快些動身吧,別耽誤了時辰。”

霽華和墨蘭坐上馬車,晃晃悠悠的到了城外的馬球場。

來的不算晚,可場邊的廳下已經聚了好些人家。霽華和墨蘭在自已的廳下坐著。

場上正打的火熱,墨蘭對那些一貫不感興趣,跟霽華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拿起果子咬了一口,便放了回去。

沒一會兒只見霽華起身。

“母親去哪兒?”

墨蘭開口詢問。

“可要女兒陪母親同去?”

“裙子汙了一塊,母親回馬車裡換一件衣服來。”

霽華輕聲回應。“不用你陪著,我自和雪娘去了。”

說著,往馬車的方向去了,墨蘭回頭看著球場上灰塵四起,忍不住蹙眉,

“也不知道這泥巴場子,一群人準著一個球,有什麼意思。”

“公主今日穿成這樣,是不打算下場了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墨蘭右側廳子人家的侍女輕輕的拉開隔著兩個廳子之間的帷布,墨蘭定睛一看,原來是老熟人。

“顧姑娘今日穿的如此……”

墨蘭上下打量了顧青梅一眼,輕笑一聲接著說,

“如此寒酸,想來顧姑娘的馬球是打的極好的。”

顧青梅不會打馬球。自已想著旁家的貴女定是一身錦衣華服,自已穿的英氣些,定會讓太子注意到自已,青眼相加。

可惜她不會馬球,穿的像個男子一般,卻只能在廳裡坐著。

所以墨蘭剛到的時候只匆匆瞥了一眼隔壁,竟沒看出來是顧青梅。

“我會不會打馬球跟你有什麼關係,要你來多嘴。”

顧青梅惱羞成怒,惡狠狠的對著墨蘭說道。

墨蘭聞言,冷冷的瞥了顧青梅一眼,面無表情。

“想來顧姑娘如此無禮,是還想要與本宮去皇后娘娘那分說分說,正巧今日太子殿下也在,顧姑娘的手段可得好好使出來才是。”

墨蘭一頓,勾起嘴角,明知故問道,

“白小姐一向同顧姑娘交好,今日怎麼沒來?”

顧青梅聞言臉色一變,仍不甘示弱,

“你還有臉說,都是你害的白詩恩出不了門。”

“當日之事是長公主和貞貴妃娘娘替本宮主持了公道,難不成顧姑娘的意思是,

長公主和貞貴妃娘娘好壞不明,是非不分了?”

墨蘭一字一頓,盯著顧青梅的眼睛說道。

“正巧貴妃娘娘今日也在,本宮便去回稟了娘娘,讓顧姑娘在和娘娘好好理論理論,還了白姑娘的清白,

顧姑娘待白姑娘的情意,可感天地啊。”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青梅張嘴剛要解釋,被露種打斷,

“是公主,奴婢這就去回稟貴妃娘娘。”

“公主,太子身邊的鶴臨侍衛來了,說太子有話帶給公主。”

千柳走到墨蘭身邊。

“對,貞貴妃是太子的生母,同太子說了顧姑娘的想法跟同貴妃娘娘講是一樣的,

千柳,你讓鶴臨進來,本宮要好好的同他講講,讓他回太子和貴妃娘娘那仔細分說清楚,省的歪曲了胡姑娘的本意。”

墨蘭從容不迫的對著千柳說。

“你敢!”

顧青梅大驚失色。

“你看我敢不敢,有本事你就別求我。”

墨蘭眉開眼笑。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邀您到後面池子邊,說與您有話說。”

鶴臨拱手,恭恭敬敬的對墨蘭說。

“男女授受不親,我怎可與太子私下相見,壞了規矩。很是不妥。”

墨蘭推脫。

“太子殿下料到公主會這麼說,殿下說了,他跟公主已然定了親事,不算外男。只求與公主一見。”

鶴臨面不改色的對墨蘭說。

“好吧,你回去吧,本宮一會兒就過去,叫你家太子稍等些吧。”

墨蘭難掩不耐神色。

“那鶴臨告退。”

墨蘭點點頭,千柳和鶴臨退出了廳內。

“一會兒我該跟太子聊些什麼才好呢,你說呢?顧姑娘?”

墨蘭挑了挑眉,看著場上不知何時已經沒了太子的身影,嘴裡的話確是對著顧青梅說的。

“就算你說,太子也不會信,我與太子殿下青梅竹馬,太子殿下一定會信我的!”

顧青梅咬牙切齒,看著墨蘭,一臉得意。

“是嗎,你跟太子殿下青梅竹馬,太子殿下怎麼沒選你做他的太子妃啊?”

墨蘭故作驚訝,

“莫不是顧姑娘自視清高,覺得連太子殿下這般身份都配不上顧姑娘不成?”

“司天監都說了你不祥,要你明年才能與太子殿下完婚,還有這麼長時間呢,日後誰高誰低也未必。”

顧青梅低聲說。

“那是司天監怕太子殿下克了本宮,才叫晚些成婚。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再不求我,我定會把今日之事告訴太子。”

墨蘭威脅道。

“那你便去說吧,你告訴太子我去見陛下。

我左不過是言語間冒犯了貴妃,你口口聲聲說太子不祥,我看陛下還會不會答應讓太子娶你。”

顧青梅以為握住了墨蘭的把柄,頓時又趾高氣揚起來。

“你自去吧,也好讓你知道自已幾斤幾兩,看看陛下會信你一個臣子之女,還是會信我這個未來太子妃。”

墨蘭若無其事的說,

“成親自在早晚,本宮是陛下和太子親定的太子妃,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話落,墨蘭長舒一口氣,由露種扶著起身。

“你陪本宮去瞧瞧,太子到底有何吩咐。”

說完,轉身出了廳子,只剩顧青梅自已被氣的渾身發抖。

“太子殿下,自古男女授受不親,太子偏要與臣女私下相見,

若你我婚事吹了,太子自然是要什麼樣的太子妃有什麼樣的太子妃,可臣女的名聲可就毀了,

這一輩子就完了,以後若是說不成親事了可怎麼辦。”

墨蘭又獨自走了一會,才看到太子的背影,沒好氣的發大聲說道。

墨蘭和露種一句路往後上走,本以為要迷路了好在看到了鶴臨,鶴臨把墨蘭和露種帶到了池邊,

只讓墨蘭一個人去找太子,留露種和鶴臨守在外邊。

太子聞聲轉過身來,只定定的看著墨蘭,並不說話。

墨蘭連忙後退幾步離池子再遠一些。

“臣女冒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若是生氣,只管責罰就是,臣女好歹也是霽華公主的親女兒,太子殿下可不能用私刑啊。”

“你不是說不想嫁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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