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眼
燈光昏暗的客廳。
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壓抑著房間裡的每一寸空間。
柳君昕在臥室床頭，萬般慈愛地開始擦拭兒子臉上的血漬。
而後，在他的額頭輕輕地親吻了一下。
柳君昕看著兒子安詳的睡容，眼中閃爍著無盡的寵溺。
輕聲自語：
“這樣也好……”
“以後你要好好生活，媽媽雖然不在你身邊了，但是起碼你現在已經能照顧好自已了，再也不用擔心你大舅每日的拳頭和皮帶了。”
“切記，醒來後千萬不要衝動！”
“見不到媽媽，不要去執警司鬧，這世道，咱們老百姓鬧不過的，一定要學會隱忍。”
“你一定要替我們好好地活下去，就像爸爸給你起的名字一樣……”
“志存高遠！”
“人生總是充滿挫折，而你，就是我們的希望。”
“我們都會在天上為你祈禱的……”
囑咐過後，
柳君昕把自已私藏的20塊和高知瑤的手環，還有客廳散落的晶幣都一同塞進了床頭櫃裡。
隨後出了房間。
攥著門把手，她萬般不捨地關上了房門，默默流下了眼淚。
返回客廳後。
柳君昕第一時間想把菜刀，從柳北溟的腦袋上拔出來。
可是菜刀陷得太深了。
她完全動彈不了半分。
最後只能無奈地把刀柄上的指紋擦掉，再沾上自已的指紋。
之後又抹了幾把地上的鮮血，塗抹在自已身上，臉上。
搞定一切後，這才放下了心。
開始靜下心來幫女兒整理儀容，做最後的告別……
“瑤妹兒，你一定很冷吧，媽媽給你換身漂亮的衣服，化個美美的妝。”
“你就在被窩裡躺著就好……”
“等小遠明天醒了，他一定會安頓好你的。”
柳君昕一聲聲啜泣著，輕輕地撫摸著高知瑤冰冷的臉頰，“你別害怕，那邊有爸爸，不久之後媽媽也會來陪你的，你不會孤單的……”
……
柳君昕把兩個孩子都安頓好後。
又煮了餃子，放在熱鍋的蒸籠上備著。
“小遠，瑤妹兒……”
“新年快樂……”
就在這時，
院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警笛聲。
柳君昕如釋重負般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該來的還是來了。”
隨即，拿出電話。
給鄰家的女孩，沈尚依打了過去。
“依依啊，我是高遠的媽媽，你現在是在外城執行任務嗎？”
“嗯，昕姨，我爸在司獄值班，我馬上要進入魔隕清剿魔獸了，今晚可能會很忙，不能給您拜年啦。”沈尚依在電話那頭解釋。
“噢，沒關係，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想和你說一聲，我要出遠門了，以後小遠就拜託你多多關照了！”
……
等北郊三區執警隊處理好現場案情，已經快要到晚上十二點了。
執警隊需要把案件匯總上報。
高遠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只能等到明天再來調查。
夜漸漸深了。
高遠漸漸甦醒，抖了抖眼皮，輕聲喚著，“媽…媽……”
突然。
高遠猛地坐起！
“媽！”
空氣彷彿靜止了一般。
昏倒之前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
高遠的雙手緊緊抓著被子，臉色十分凝重。
“原來這都不是夢……”
高遠在昏迷中，其實已經聽到了媽媽在耳邊的囑託。
可那時，虛脫的身體就像是被鬼壓了床。
他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他知道母親把罪行都攬在自已身上，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讓他脫罪。
如果現在去執警司說明真實情況，很有可能被判定為合謀，那母子二人都要進去。
看來眼下只能再另想辦法了。
可怎麼才能救母親出來呢？
第一，就是錢，很多很多的錢。
可如今晶幣才是災難後的唯一流通貨幣，產出途徑也只有魔隕中的紫晶礦石，資源是被執政司官方管控的。
在魔隕中偷紫晶礦，這一步肯定行不通。
第二，就是有重大的立功表現。
可是作為背屍人，大家嘴中最卑賤的屍鬼，又如何能和那些超星斬魔使相比，就算有重要任務也不可能會輪到他。
怎麼辦？
我到底要怎麼辦！
高遠抓著頭皮，一時之間完全無法平靜。
忽然。
轟隆隆！
窗外菸花綻放，照亮了璀璨的夜空，也映照在他空洞的眼神裡。
思緒飄遠。
回憶湧上心頭。
8歲那年，一家四口團聚的除夕夜。
父母溫暖慈愛地為他吃到銅錢餃而鼓掌。
姐姐嫉妒地抓起麵粉抹在他的臉上，逗得全家哈哈大笑……
那時他們一家是那樣的幸福美滿。
帶著思念。
高遠開啟了抽屜。
裡面放著一袋晶幣，還有姐姐的亞空間晶體手環。
高遠拿起手環，輕輕撫摸著。
這一刻，
彷彿聽到姐姐的話在耳邊縈繞一樣。
“小遠，密碼就是你的生日哦，這個秘密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有了亞空間手環，以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偷偷攢錢了，再也不用擔心大舅來搜刮了。”
“還有姐姐也會偷偷幫你收集魔物眼球的。”
“我聽公會里的人議論，覺醒的方式還有器官融合這種呢，所以你一定不要灰心，我們一定會收集到和你基因匹配的眼球的！”
……
高遠無奈地笑了笑。
是啊。
或許每個人都會有一些奇怪的癖好。
缺少什麼就會變得異常渴望，想方設法填補。
而對於高遠而言。
16歲時，免費8項基因覺醒測試全部失敗後，彷彿對人生沒了期盼。
是姐姐一直在鼓勵著他。
自從姐姐進入斬魔司，聽到還有器官融合覺醒的訊息後。
他的奇怪癖好就是收集各種魔物的眼球。
高遠不自禁地在手環提示屏上，輸入了密碼。
噌的一聲！
亞空間瞬間被開啟了。
裡面除了自已藏進去的錢，還有一個儲物罐，這個罐子是姐姐專門放魔物眼球的。
高遠拿出儲物罐，緩緩擰開蓋子。
眼球有幾十個。
應該是姐姐最近這些日子收集的。
高遠隨手拿起一個，欣賞著它的絢麗。
難民區的小孩，流行用魔物眼球當彈珠，還是他引領的潮流。
魔物的眼球顏色各異，最中心有個小小的幻影。
幻影的形狀就是該魔物的外形特徵，晶瑩剔透，有點像琥珀的感覺。
堅硬程度也類似紫晶石，所以很受孩子們的歡迎。
忽然！
他發現罐子下面，埋著一顆極為特別的眼球。
眼球較大，猩紅耀眼，非常突兀。
上面還有很多特別小的複眼，忽閃忽閃的各色焰火在複眼中縈繞，彷彿就像是被點燃了的火焰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高遠驚訝的張大了嘴，心中生出一種強烈的預感，“難道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