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績不太好。”
龍俠陪冉啟迪坐了十來分鐘，這姑娘終於說句話，龍俠鬆口氣，願意說就行。
聲音儘量的溫柔：“沒事，我當年還考過14分。”
冉啟迪轉頭看龍俠，眼裡盡是不敢相信，龍俠確認的點頭，怕姑娘不信細說：“剛上初一，考英語初三的卷子。”
冉啟迪皮笑肉不笑，沒有被安慰道，只是龍俠孃居然考過十四分，她沒想到過的事：“老師建議我不參加考試，畢業證照發，讓我去讀衛校。”
龍俠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把成績不好的學生勸著不參加考試，去參加考試的學生成績好，升學率高，對老師考核標準有宜。
她以前那會初三快考試前是同學自已不想來，現在都流行老師勸學生不考試，還要籤一個自願放棄書，紅家長同意的。
同時又中職業學校推學生，倆頭賺。
不能一棒子打死，有些老師是真的為學生好，有的就不怎麼樣。
但，環境就是這樣。
“你怎麼想？”
“我跟老師說我想試試，他說我考不上，不要浪費時間，說到後面他兇我。”
冉啟迪委屈，她成績不太好，並不是不好，全年級測下來她在兩百名以內，不是吊車尾。
她平時讀書就很認真，但就是感覺不夠聰明，好的同學學一遍就會，她要兩三遍的學，還容易忘記。
她就是那種學習很認真，但依舊成績不好的學生。
大概屬於沒有天賦。
“不管他，你想考那就讓你爸帶你回學校跟老師講，你要考試。”
各行各業都一樣，人嘛總是有好有壞，冉啟迪的老師談不上多壞，大家都在這樣做，而且極有可能還是往上的意思，但現在這種現象真的很不好。
學了三年，很多人邊張畢業照都混不上。
做人做事都應該有始有終，至少沒有提前離開學校的學生不要勸其放棄中考，應該在勸退前學生是想參加考試的。
這其實也是在給人生造成一種遺憾，或許多年後同學相聚，聊起中考試卷和故事感慨萬千。
而沒參加中考的人連試卷都不曾摸過，談何因試卷而產生的故事。
初中三年，週日下午到學校住宿，週五下課回家，在家待兩個晚上又去。
以前龍俠讀書那會靠走路，不斷要背一週米和辣椒，現在有食堂，條件比起以前好得多。
但鎮中學的升學率就算是讓成績差的學生不考，也高不了多少。
整個縣以前就倆所高中，現在增加一所職高，一年十二個班，每班五十人左右，一年也才兩千人左右。
縣裡中學升學率佔多數，餘下才是各鎮中學的升學率。
現在有條件的都把孩子往縣裡送，縣裡中學越來越多，而鎮裡中學面臨生源減少，已經在減少生源的情況下還搞這些，讓人不免深思。
寒門出貴子，難。
“得行嗎？”
冉啟迪聲音很小，表情有些害怕，不用猜那位老師肯定跟啟迪分析過她的未來。
十五歲的姑娘不迷茫才怪。
龍俠地上撿起一片竹葉玩：“行，肯定行。”
“老師只是分析你的成績而給出的建議，而不是強制，作為中學生參加中考是你的權利。”老師不敢強制，學校更不會，當然如果遇到心特別黑，會有強制情況，但一般不會。抬手拍拍小姑娘的肩：“先考完試再說。”
一句話讓小姑娘那句考不上怎麼辦嗯回去。
冉啟迪答好，起身：“孃孃，我去找我爸。”
龍俠點點頭，回憶起她的初三。
她的初三，從林東轉回來很不適合，由走讀到住校，由家裡飯菜變鋁飯盒蒸飯拌辣椒吃。
那時候家裡條件還行，油辣椒裡沒少給她放肉，但人也是笨，不知道帶菜到學校洗乾淨和飯一起蒸。
想想也奇怪，那時候週一到週四中午極少見片菜葉子，居然沒便秘。
放現在不行，兩天不吃，大概上廁所就經難受。
其實學習環境的變化、飯菜的變化對她來說只是一開始不適應，後來適應適應就好了。
對她影響最大的就是哥哥的死和媽媽的病。
王秀麗那年病著大多數時候都是安靜的，但有時候會突然感覺像是清醒過來一般要找龍俠，而且一定要找到，不找到不會安靜，然後抱著龍俠哭，說她只有龍俠了。
第一次家裡人都以為她清醒了，結果證明並沒有。
王秀麗得一次這樣找龍俠是暑假快結束時，王海燕來家裡看她。
想著龍俠好久沒買新衣服，家裡一堆事，大人顧不上龍俠，便帶龍俠去縣裡買衣服。
這一天龍俠去縣裡大半天，回來時，王秀麗在街上班車上下客處，冉從軍陪著她，她一個勁的問冉從軍龍俠什麼時候回來，偶爾還會驚叫。
王海燕帶著龍俠回來時，班車上下客點周圍很多人圍在那兒，最裡圈的是跟冉從軍一家親戚近一些的人，他們的臉上有焦急，而遠一點的有看戲的。
王秀麗當時滿臉淚痕，見到下車的龍俠直接撲過去，周圍的人都擔心她傷到龍俠，倒吸一口涼氣，冉從軍和王海燕都沒動，靜靜的看著。
王秀麗將龍俠緊緊拉在手裡，嘴裡唸叨著回家。
回到家王秀麗寸步不離的跟著龍俠，生怕一眨眼的功夫龍俠就會從她眼前消失。
王海燕原計計劃此次來將龍俠龍航帶到林東上學，這也是好友冉從玉的委託，王秀麗生病冉從軍作為她老公，帶她到熟悉的環境有利於治療，理所應當。
但孩子將來的路還長，她和冉從玉都希望孩子繼續回林東上學，孩子初三不用上下學接送，只要給吃給住，冉從玉負主責，她從旁搭把手，四年時間很快的。
結果王秀麗這種特殊暑假離不得龍俠，她最終只把財冉龍航帶回林東，龍俠則在鎮中學讀書。
當王秀麗後續出現這種情況時，冉從軍會將其留在家裡，自已騎摩托車去鎮裡接龍俠回家。
龍俠因為這個原因曠課特別多。
每每冉從軍來接她時，她就知道她媽找她了，她的一顆心恨不得飛回家去。
在她心裡媽媽最重要。
龍俠上街找蔡春村，蔡春村沒在，被王秀娟拉住聊天，龍俠後悔，光顧著回憶往昔，沒想到提前打個電話給春哥。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她剛進門坐下，邵宇老媽就過來買油，春哥家爐子屋在春哥爐子屋窗戶特別的大，本來就為看店而設計的，她一抬頭見邵宇他媽，邵宇他媽一上蔡家門面抬階就見龍俠。
倆人各自避開視線，自去年鬧不愉快之後，倆人基本沒有交流，冉家長輩都不搭理對方，反而龍俠和邵宇還算得上朋友。
她們是別的原因分手，不是對方出軌，信任還在，做為朋友龍俠是信任邵宇的。
只是邵宇還沒太想通，除了工作和龍俠基本不聯絡。
人與人的關係從來都不是單一的。
以前她和邵宇沒談戀愛的時候邵宇媽媽奶奶見到自已跟見自已姑娘似的，熱情似火。
有時候上街她沒看見對方，對方都要特意喊她一下打招呼，有時間就停下來聊聊，天南海北，家裡長短隨便聊。
那個方面龍傳遞都能聊上幾句。
所以當邵宇追她的時候心先是想邵家長輩喜歡她，不用新人識男方長輩，這一點給邵宇加分，她才答應的。
結果恰恰相反，她和邵宇談戀愛後邵宇第一次帶她上門，以女朋友的身份見家長。
倆人在這次上門前一直沒告訴各自的家裡她們在談戀愛，所以邵家人在知道邵宇要帶女朋友回家非常高興，家裡進行一次大掃除，特意買了牛肉滷，還準備了禮物。
只是當看到進門的是她時，邵家人明顯愣神，在邵宇介紹她的身份後，他奶奶第一個拉臉，邵宇其他長輩倒是依舊笑臉相迎。
但後來回想，邵宇其他長輩熱情是熱情，沒了往日的親近，只有滿是笑容的客氣疏離。
戀愛的人總是容易變笨，如果當時沒戀愛，龍俠肯定能看得出邵宇家中長輩暗底裡的變化，留心吃完飯走時她沒有收到紅包，不會相信一句忘了準備就過去。
只有邵宇奶奶直接明瞭表現出不喜，其他人躲在他奶奶身後，拿邵宇奶奶當槍。
上邵宇家吃中飯的當天晚上龍俠帶邵宇回家見長輩，邵宇很重視，買了不少禮物。
家中長輩熱情招待，邵宇走時給了紅包，只是晚上一家人就她和邵宇白事開了家庭會議。
他們滿意邵宇，一個村的人，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多少了解，邵宇在他們眼中是個好孩子，但他們擔心邵宇奶奶不好相處。
邵宇奶奶可一個從年輕到老都比李大花年輕時更惡的人。
勸她和邵宇的關係再想想。
只是那時年輕，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精神，長輩們說得再多，終要自已撞了南牆才知道。
和邵宇談的一年多，邵宇承諾會解決好他奶的問題依舊沒有解決。
龍俠提分手，邵宇再三挽留，當時感情正好，她不忍心，便繼續談著。
再後來便是年前的不愉快。
其實有時候想想早分手或著就沒有年前的事，但偏偏結果就是不愉快。
逃不掉的莫非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