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蕭如願和許雲洲一起將所有受害者府上跑了一遍,線索逐漸明朗。

每樁案件的參與者,對一段時間的記憶都是相似的。費小姐失蹤在回程路上,丫鬟和隨從對時間、地點的記憶相同這個可以理解。可當問起當日周邊的環境,路上有沒有碰到什麼人,他們一個也說不出。

彷彿腦中只有小姐坐上轎攆回程這一件事。

很顯然,記憶的固定,要麼是催眠,要麼是中毒。

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再結合有些小姐是在屋內失蹤,基本可以斷定她們是自已出走。至於原因,恐怕和家中定下的婚事相關。

費小姐不滿父親許下的婚事,身為庶女又改變不了現實。

尚書府小姐不願嫁給兵部唐大人的三子,其名聲向來不輸許雲洲。

將軍幼女原是與工部何大人家公子青梅竹馬,不料何大人在一年前因走私賜死,家人流放邊境,這樁令人豔羨的婚事也就作罷。後被侯府張家侄子看上,定於下月中完婚。

原本看似毫不相干的幾個案件,竟都有一個共同的嫌疑:逃婚。

蕭如願不禁佩服起許雲洲,他是如何一早看穿其間的隱情呢?還有,費力幫助她們逃婚的人是誰?如果真是他,為何不來找自已,難道是忌憚許雲洲的王爺之名?

她走到梅林中,開啟天機堂傳來的訊息。

白芨,荊州人氏。自幼學醫,因家道中落,以江湖遊醫為生。一年前進入南安城拜師藥西施。不會武功,無特殊。

身上有著‘情人淚’氣味的人,定然與藥王谷有著莫大的關係。若真是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也難以讓人相信他只是個簡單的遊醫。

如此能瞞住天機堂隱藏身份,不簡單。想到這,她回屋穿上夜行衣,一個飛身躍出王府。

後方,侍衛蘇木向許雲洲稟道:“蕭姑娘出府了。”

許雲洲點點頭,面色沉靜,一改往日的放浪不羈。

“告訴白芨,我的目的已達到,至於他想要得到的,都到此為止。此事了卻,算我欠他一個人情。蕭如願,不可動。”

蘇木持劍退下。

蕭如願,你這般費心查此事,究竟是何打算?這出原本平淡無奇的戲,現在倒是多了幾分玩味。

葉四娘府上。

一張石桌石凳立於花圃之中,在偌大的院落裡顯得有些孤獨。白芨身著一身素色長袍坐下,玄色絲帶綰著青絲隨意紮起。沒人能注意到他腳邊點點灰燼,似是紙片焚燒的痕跡。

他拿出兩個杯盞,斟上酒液,拿起其中一杯細細品嚐。月光傾瀉,落在眉間,襯的整個人越發清冷。

蕭如願匍匐在屋頂上,隱藏於茂密的樹枝打下的陰影中。她盯著院落中的背影,再看看石桌上的白玉杯,沉思一會,飛身而下。

白芨拿起一杯酒放在右手邊,面對身後的不速之客,笑道:

“來的正好,陪我喝杯如何?”

“我還當公子一直在等我呢,就怕你等得太久。”蕭如願坐在白芨右邊,將備好的酒一飲而盡。

“姑娘好氣魄,就不怕酒裡有毒?”白芨又倒上一杯。

“不怕,公子莫不是忘了我有‘情人淚’,什麼毒也無所謂。再說了,公子即是刻意等我,又何須多此一舉?”蕭如願又喝下面前的那杯酒。

白芨看著面前的姑娘,臉上浮現出欣賞的神情。他盯著對方的眼睛,不自覺眼睛有些溼潤,

蕭如願有些疑惑,什麼樣的場景她都模擬過,但這一出實在沒想到。

“公子這是傷心了?”她打趣的笑道,以此緩解氣氛的尷尬。

“與君初相識,似是故人歸。”白芨笑著回覆,“姑娘曾說看我如故人,我看姑娘也如是。或許,你我前世今生還真頗有淵源呢?”

“淵源或是對頭還真說不準,就如你作案來我抓賊。”

蕭如願試探的笑著,卻眼見對方並無半分怒氣。

“姑娘有膽有識,真讓在下佩服。既然你都直截了當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你和七王爺設局引我,不就是為了失蹤女子案。可姑娘這般性子,演技實在拙劣,怎會覺得我會上鉤呢?”白芨笑著把玩手中的空杯。

果然如自已所料,白芨根本就不信他們這出拙劣的戲。

“無所謂,怎樣的過程也是為了最後的結果。像現在,有答案就好。那些個女子,可還存在於世?”蕭如願的心有些不安,但她相信自已的判斷。

“自然,我要她們性命做什麼。從來不是我抓她們,而是她們有求於我。”白芨眉毛一挑。

“你幫她們逃婚,她們幫你煉製‘情人淚’,是這樣嗎?”

“有趣,”白芨瞪圓了雙眼,“接著往下說。”

“‘情人淚’,顧名思義,材料是真愛之人的傷心淚。這種藥物至陰至柔,唯有女子適合。而且我還知道江湖所不知道的另一件事,‘情人淚’的藥引,聖潔高貴女子的心頭血一滴。這些條件下,這次失蹤的官家女子就再適合不過。

“你選取合適的時機讓她們在眾目睽睽下失蹤,無非就是將事情鬧大。你擅長用藥,讓參與其中的下人記憶缺失,再催眠為他們打造了一段共同的記憶。不知我所言可對。”蕭如願抓住白芨把玩酒杯的胳膊。

白芨歪頭看向那雙手,笑言道:“姑娘見多識廣,不簡單。你說的都對。無往不利,我有我的目的,她們有她們所求。如今她們早已與心上之人隱姓埋名的生活在一起,姑娘若真要刨根到底的找到她們,也不知帶給她們的是福是禍?”

蕭如願有些動搖。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已經找好一個採花大盜,反正也是死罪,他會順便擔下這次的罪名,我保他父母長壽終老。至於姑娘們,就說全部身死。此後世間再無傷心的小姐,只有如願以償的有情人。姑娘是否滿意這個結果?”白芨回握那雙手。

蕭如願抽手思索片刻,不確定道:“趙小姐心上之人流放邊境,你也保她們團聚一起?”

“自然,我即答應,怎會食言。其中運作,就恕在下不可明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無非朝廷有人,偷樑換柱的把戲。蕭如願心裡嘀咕道。這人所行之事亦正亦邪,按他所言,的確這是最好的結果。

蕭如願點點頭,“我信你,我知你身份神秘,不是普通的大夫。日後若你所做之事有違良知,我絕不饒你。”

“如何不饒?姑娘身份,還是要藏好,莫要日後招來不必要的禍事。今日白芨還有一事勸告,世間之事,相看隨心。過程往往比結果有意義。看懂了過程,才會得到你心裡的結果。若他日姑娘遇到想不通的事,切莫忘了在下一言。”

白芨真切的口吻,擔憂的神色,像極了印象中的那人。

可是,他不會是,也不能是。那人那樣單純,怎會有如此複雜的心思?

蕭如願飲盡杯中的酒,毫不猶豫的轉身騰空而去。留下身後的白芨,語重心長的嘆道:“還是這般急性子,一點沒變。也好,她還是她。”

蕭如願回到王府,臥榻之上,久不能寐。

這一切都太順了。

若許雲洲沒有讓自已演這一齣戲,若白芨當天沒有出現,若他可以隱藏身上‘情人淚’的氣息,若他就是不承認此事與他有關,自已又能拿出怎樣直接的證據呢?

幕後之人除了他還有誰?

葉四娘還是其他?他們的真正意圖是什麼?此事最大的獲益者以及最大的受害者分別是誰?

疑點重重。

好似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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