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實幹,你賺錢也要考慮你的命行嗎?你早上五點就要起床給樓下包子鋪當幫手,八點就去上班,中午還要給別人送快遞,下午搞搞微商,晚上還要擰這破麻花?你要幹到幾點?半夜兩點麼?你是鋼鐵做的麼?你這麼卷有什麼意義?”

張摘星指著朱實幹鼻子罵。

可朱實幹依然不領情。

“卷?我努力還有錯了?”

“就四十塊錢,有必要這麼拼嗎?”

“張摘星!四十塊錢,夠我妹妹買一套喜歡的文具了!四十塊錢,夠弟弟繳納雜誌圖書費了。對於你,不過是兩頓外賣,對於他們,是對未來的期盼什麼!你都不懂!”

“你不努力,還不讓別人努力了?”

“……”

……

凌晨兩點回家,早上五點出門。

這樣的生活,朱實幹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星期。

如此超負荷運作,卻依然幹勁滿滿。

這特麼是人麼?

不對勁,朱實幹不對勁。

如此異樣,張摘星怎能坐視不管?經常跑到朱實幹兼職的地鐵口處蹲守觀察。

當然,作為優秀的時間管理大師,肯定不會搬個小板凳乾瞪眼。

囤貨的手錶箱子堆滿了房間各個角落,庫存肯定是要清的,於是張摘星打算一邊偷摸賣手錶一邊觀察朱實幹。

可是,朱實幹這邊生意爆滿,張摘星這邊門可羅雀。

“靠,憑什麼人家生意那麼好啊!”

且不說張摘星帶著墨鏡口罩,裹著大衣揣著手蹲在地上,足能嚇哭三歲小孩,單說他賣的商品——

一堆垃圾小手錶,在都市麗人穿行的地鐵口中,實在讓人難以提起興致。

連著好幾天沒開張後,張摘星終於受不住了。

時間!可不是這麼被浪費的!

他要搞事!

要搞事!

“我都有掌控時間的能力了,幹嘛還要傻乎乎的擺攤?”

為什麼不用【時間回溯】的能力造福人類呢?

東西損壞,令人惋惜。

而張摘星可以提供後悔藥,只需要回溯時間,一切都能恢復如初。

他趕緊找來一個廢棄紙殼箱,大筆一揮寫了幾個字。

“被損壞的東西皆可修復——”

“修東西送手錶!”

這樣,人們的東西修好了,操控時間能力得到鍛鍊,而且修東西就送手錶,還能消耗庫存。

一舉多得,何樂不為呢?

為了吸引人注意,他開始大聲吆喝。

“來看一看,修東西免費贈送手錶一隻!摔碎的鏡子,報廢的電子產品,破洞的鞋子,砸碎的古董,只要是壞掉的東西都能修!”

很快有人駐足觀望,試探性的問。

“壞掉的鋼筆能修麼?它不出水了。待會還要用它簽字呢。”

“什麼時候壞的?”

“昨天。”

小菜一碟!張摘星接過鋼筆,隨手拿了一塊廉價小手錶,調整好時間。

【時間回溯】發動——

為了讓修復東西的過程更加逼真,張摘星把鋼筆拆了卸,卸了拆,還故作愁眉苦臉的樣子,似乎在思考怎麼修。

鋼筆在手裡被折磨了足足三分鐘,他才把其和贈送的手錶一併交到顧客手裡。

“好了。”

“哎?就這?”

鋼筆完好如初。

修理鋼筆是個精細活,沒有專業工具和幾十年的技術是無法完成的,沒想到眼前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可以輕鬆做到。

張摘星笑著送滿臉難以置信的顧客離開,心滿意足收了二十塊錢辛苦費。

“真便利啊!”

張摘星突然覺得做災星沒什麼不好的。

擁有常人無法理解的能力,就如同在遊戲裡開掛,考試中作弊,只要稍加利用,回報遠高於付出。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整理攤位時,又一個顧客走到前面,開口問道。

“什麼東西都能修麼?”

“能!”

張摘星自信滿滿的說。

“不發福利的老闆能修理麼?”

“呃……不能……”

“童年的心靈創傷能修補麼?”

“不能……”

“斷胳膊斷腿能修復嗎?”

“不能……”

“什麼都做不到就不要立這個牌子,欺詐消費者!”

來者端起保溫杯,吸溜一口茶水,咯吱咯吱嚼著茶葉。

……

你特麼是來找茬的吧!

“抱歉,職業病犯了。”來者的道歉相當敷衍。

張摘星一抬頭,只見那人穿著跨欄背心和肥厚長褲,腳踩人字拖,手裡捧著保溫杯,頭髮亂蓬蓬的,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明明是最朝氣蓬勃的年紀,愣是散發老氣橫秋的氣質。

呦,這不是被強買強賣的劉洋洋麼!

兩人相視一眼,認出了彼此,異口同聲道:

“退貨退錢!”

“一經售出不退不換!”

“信不信我去告你!”劉洋洋緊緊捏著手中的保溫杯,咬牙切齒的說,“你強買強賣我一堆垃圾小手錶!”

“呵,涅槃市的律師我都認識!你當我誰啊,我可是律師助理。”張摘星不甘示弱。

兩人鋒芒相對許久,最終,劉洋洋示弱。

“嘁……懶得和你一般見識……我還有事要做……嘖……”

張摘星看著劉洋洋頹然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嘲諷。

“你挺閒啊,怎麼又來遛彎了?老——大——爺?”

劉洋洋翻了個白眼,掏出一個摺疊小板凳,毫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張摘星旁邊。

“我本應該很閒,有個年假在等著我。可是我總是放心不下,哼,這算什麼?自願加班?”

劉洋洋很想做一條鹹魚,但是工作職責不允許他有一絲鬆懈。

“哦?那師傅你是做什麼的啊?”

張摘星當然知道這哥們做什麼的,雙魚組隊員麼!

但他想用漫不經心的提問,套出有用的情報。

“嗯……城管?”

“……”

打擾了,告辭!

“你成功把天兒聊死了。”

張摘星低頭,自已的攤位正佔著盲道。

“我是不是該跑了?”

城管在旁邊,他還無證經營,屬實是在違法的邊緣蹦迪。

劉洋洋吸溜著保溫杯裡的熱水,斜睨著張摘星:

“我說過,今天休假,看我穿著大褲衩背心,又不是執法制服,能管得了你?”

“那你還盯著我們幹什麼?回家休息去唄,有必要這麼卷麼?”

“我這還卷?卷的是你們攤主!營業時間怎麼這麼長!”劉洋洋努努嘴,示意張摘星看著朱實乾的麻花攤,“你認識他麼?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感情你是來套我情報的?

張摘星內心翻了個白眼。

哼,那可問錯人了。

張摘星撒謊臉不紅心不跳:“不知道啊,我可不和他卷,到點就收攤。”

“是嗎?我怎麼看你比他卷?半夜兩點,他收攤了你才走?”

劉洋洋毫不客氣地戳穿他。

“!!!”

別說,朱實幹一已之力帶動了攤位的下班時間,平均每個攤位都至少晚走了一小時。

一人卷,全都在卷。

這幾天張摘星為了觀察朱實幹,一直熬到最後才走。

一切都被劉洋洋看在眼裡。

究竟什麼時候?自已被監視了,竟一點都沒察覺到!

張摘星心裡一驚,搜腸刮肚想借口,可劉洋洋卻不等回答,自顧自的轉移話題道。

“我發現你這位置挺好,挺適合蹲守的。”

他雙手捧著保溫杯,乖巧的坐在張摘星旁邊,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朱實乾的麻花攤,即使渾身疲憊,眼神依舊如鷹。

果然,雙魚組盯上了朱實幹。

破麻花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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