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活著的屍體
這辦公室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張摘星只好放下工作，和寒香梅一起出去收集證據。
“這是我律師生涯的奇恥大辱！跟一個“偵探”出去辦案……”
張摘星如吃了隔夜的餿飯，表情發綠。
就當他快陷入自閉時，寒香梅突然像調皮的兔子一樣跳了過來，歪著腦袋，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彷彿會說話似的，眼裡的流光可以埋葬星辰，幾乎要把魂魄勾走。
“給！”
她笑眼盈盈，遞給張摘星一杯剛買的咖啡，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冰涼的氣息難以掩蓋口乾舌燥，張摘星握緊了手中的咖啡，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冷哼道。
“一杯咖啡就能收買我麼？”
別說，還真能。
兩秒後，張摘星喝著冰美式，心情如雙手撥開陰雲，頓時舒暢起來。
“好——啦——”
寒香梅撒嬌拽著張摘星的胳膊。
“你不要生氣了，我這不是想幫你刷業績麼，想想你這個月的提成，開心一點！”
木已成舟，棘手的案子已經接下，只有全力以赴去做了。
接受了咖啡，又聽寒香梅軟言了幾句。
很快，張摘星就消除了負面情緒，積極的研究案子。
“為什麼你非得要來，又不給你錢。”
張摘星百思不得其解。
寒香梅為什麼對黃渡家的八卦感興趣？
甚至到了不給錢也要白乾的地步？
他又不是什麼值得窺探的大明星。
寒香梅並沒有打算隱瞞，轉了轉眼珠，猛然，神秘慼慼的湊過去，悄悄咬耳朵。
“你有沒有聽過欣然花店的都市傳說？！”
“？”
兩人乘坐公交車，前往欣然花店的路上。
寒香梅翻出了手機截圖，一頁一頁的翻給張摘星看。
“這是一個小藍書上的故事，留帖人叫月月，根據敘述的口吻來看，應該是個女大學生。”
……
帖子一：“七夕有組團去垃圾桶蹲花的麼？希望能有大收穫！”
一樓評論：求帶！求帶！
二樓評論：哎呀，提前碼住，我看有多少舔狗。
……
帖子二：“家人們誰懂啊，這是誰家男友送的花啊？剛才翻垃圾桶找到了一束特別豔麗的玫瑰，真的好香啊！”
配圖是一捆鮮紅欲滴的玫瑰花，被黑色紗布籠罩，如夜場女王一樣上面放著王冠和小燈泡。
一樓評論：快看看，花裡有沒有暗藏的戒指或者項鍊？
二樓評論：博主賺大發了！
月月回覆一樓：沒有啊，就一束花，很香。
……
時隔三天後，月月又更新了帖子三：
“家裡老人說過，不能亂撿東西，我後悔了！自從七夕撿了一束花後，我已經連續三天沒有睡覺了，吃安眠藥都不好使的那種，誰來救救我啊？”
一樓評論：啊？還有這事？
二樓評論：撞邪了？要不把花放回去？
月月回覆二樓：不，我捨不得。
三樓評論：這跟花有啥關係，博主肯定是因為別的事……
四樓回覆樓主月月：破花有啥捨不得的？這個時候應該爛了吧！
……
再次時隔十天，月月更新了帖子四。
“花謝了，感覺我的人生也完了。”
一樓評論：“有這麼誇張麼？”
二樓評論：“大姐，不至於，真不至於。”
三樓評論：“要不要去醫院？”
……
“簡單的說，就是一個女大學生心血來潮，七夕節當晚要去蹲守垃圾桶，撿情侶們不要的鮮花。結果那花好似有魔力一般，讓女大學生欲罷不能。”
寒香梅一邊翻看截圖，一邊跟張摘星講。
“再後來，女生每天都在發自虐的圖片，即使被稽核封掉，還是被不少人看見了。很快，這件事引起了網友的關注，他們自發的幫助女生。有些人幫她聯絡醫院，有些人幫助溯源鮮花的來歷。”
“甚至最後，連丟鮮花的情侶都出面了，證明這束鮮花購買自欣然花店。”
“編的吧。”
張摘星滿臉的不信，嗅到一股拙劣的懸疑味道。
寒香梅沒有急著否定他，而是繼續說道：
“再後來，女孩真去了欣然花店，僅僅是發了一張圖，什麼都沒留言。”
那是一張花店的夜景照片：
照片是隨手拍的，一點美學構圖都沒有，整體漆黑，半個“欣”字歪歪扭扭出現在照片的右上角。
塑膠袋蒙成的大棚反射著點點星光，好似一隻隻眼睛。
塑膠並不光滑，上面佈滿了斑駁的痕跡，無數如線條似的黑影，扭曲纏繞的隱匿其中。
這種感覺，就像是塑膠大棚裡，藏了個八爪魚。
一樓評論：為什麼要晚上去？
二樓評論：“這是商戰，妥妥的商戰！卑鄙！律師函警告！”
三樓評論：“真相了，二樓是那個花店店主吧。”
四樓評論：“照片的右下角，有一張人臉！”
二十五樓評論：“是我瞎了還是你瞎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張相片也是高糊，什麼都沒有！”
四十六樓評論：“都3022年了，遇見詭異事件依舊是高糊，眾籌給博主換個手機……”
七十七樓評論：“博主還好嗎？”
……
看得出來，博主的這個帖子影響非凡，光是蓋樓就堆了近100層。
當然，寒香梅只是篩選部分評論給張摘星看。
“再後來，月月博主為了平息事態，又更新了一條帖子。五天後，她只發了三個字“我很好”。隨後就在網上銷聲匿跡，再也沒登入過賬號。”
張摘星思索道：“沒頭沒尾，聽起來確實挺像商戰，我要是老闆，得哭死。”
看著張摘星全然不信的臉，寒香梅並沒有氣餒，相反，更加興奮的繼續講吓去。
“很快，憂心忡忡的網友報了警，等警察來到女孩的學校，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狹小的擠滿六人的寢室，女孩靜靜的躺在靠著窗戶的上鋪，薄被從頭蓋到腳，如停屍的布，嚴嚴實實的包裹。
“而她，早已死去多時。”
警察掀開被子，發現女孩骨瘦如柴，面板黝黑，乾癟的臉頰上方是死不瞑目的雙眼，臉上卻帶著詭異的微笑，似乎陷入了某種滿足。
然而，女孩的室友們則三三倆倆的做自已的事情。
完全沒注意到，和她們同窗共眠的，是一具屍體。
因為，在警察破門而入前，女孩還活著，跟室友們東家長西家短的嘮八卦。
警察並沒有把室友們列為嫌疑人。
其他的同學，甚至輔導員，老師也出面證明，女生除了偶爾逃課，沒什麼異常行為。
而，經法醫鑑定，女孩早已在半個月前死亡，推算日期是七夕節的三天後。
“所以，這半個月以來一直跟網友聊天的人，是誰？”
“躺床上跟室友們東家長西家短的嘮八卦的人，是誰？”
“平日裡在校園行走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