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我，是我，還是我
張摘星確信，眼前的景象不是用常理能解釋的。
別人看不見的血跡，自已的屍體，還有宛如擁有靈魂的手錶……
無不在暗示，異端就在眼前。
可是眼前的人們對災難完全不知，對窺見真相的張摘星嗤之以鼻。
作為雲土國的三好青年，面對未知的危險，張摘星怎能不管不顧？
他剛絞盡腦子想措辭，卻見識到了莓莓的“戰鬥力”。
這傢伙果然是誠心想讓商場黃鋪！
一大媽擠到了導購臺前：‘丫頭，我要買衣服，去幾樓？’
莓莓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走開吧，這裡試穿不買，會罵你出心髒病的，去隔壁買，謝謝。”
“呵——你個死丫頭，有病吧你，什麼態度？”
一老頭也硬著頭皮撞南牆。
“孩子，超市是在地下？可以推車進嗎？”
“推車？你怎麼不扛著貨車來？”
“呵——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還有人想來借用廁所。
“浪費資源，你不會拉自已褲子裡麼？”
導購臺前變得混亂，大爺大媽們把張摘星擠到了一邊，個個氣得腦瓜殼子冒青煙，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
“神經病啊！”
“有你這麼說話的麼？”
小莓莓卻神態自若，微笑著打遊戲，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看起來是一種掌控全域性的嘲諷，嘴角微微揚起的笑容也證明樂在其中。
……
看來，並沒有人理會他。
求人不如自救，張摘星拿出手機給江曦打電話。
江曦是他死黨，從小一起長大，現在是涅槃市的警察，把情況告訴他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嘟嘟……”
“您撥叫的使用者正忙……”
向來秒接電話的江曦，為什麼今天打不通了？
張摘星焦躁地結束通話了手機，環顧四周，猛然發現牆上的時鐘停了。
“怎麼，這破商場這麼摳嗎？”
正疑問著，突然——
路上行人像做木頭人遊戲一樣，一動不動了！
有的人高抬腿，有的人直挺挺的立著，有的人維持吵架的姿勢，口中的唾沫噴得哪都是。
還有的一不小心打翻水桶，無數水珠懸浮在空中，每一條迸濺的軌跡都清晰可見，顆顆如寶貴的珍珠，倒映出千萬世界的影子。
吵架的大爺大媽表情凝固在臉上。
有的仰著頭張著大嘴，維持著要吃人的表情；
有的憤怒得毛髮根根直立，燃起怒氣飄渺，被困在半空中；
還有的咬牙切齒，香菸頭上的火星暗紅，定格在燃燒的瞬間。
唯有導購員小莓莓半睜著眼睛，打著哈欠，滿臉的倦意。
彷彿按下了快門鍵，所見之物都被關在靜止的相片裡。
這種感覺，就像——
時間停滯了。
而張摘星，如幽靈一樣，在靜止的時間裡徘徊。
太奇怪了！
此時，張摘星驚慌的心少了些許，異端接二連三的發生，他隱隱約約有種預感，自已逃不掉了。
既然如此，不如直面異端。
面對未知，探索大於恐懼，更多的，他想弄明白，為什麼時間會停滯，為什麼掛在牆上的是自已。
叮叮咚——
鐘錶店的鐘聲響起，似乎在召喚他。
深吸一口氣，張摘星下定決心，重新上樓，再次來到鐘錶店前。
儘管做足了心理準備，可這次，他看到了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一幕。
小小的鐘錶店裡，到處，擠滿了——
張摘星的屍體。
他們身穿各式各樣的衣服，層層疊加的落在一起，七扭八歪地鋪平了整個地面。
這些屍體年齡各異，從孩童到老人，無不展現張摘星的不同的時間狀態，或趴著，或仰躺，死因各種各樣。
可以明顯的看到，有的脖子上出現了勒痕，有的斷肢殘臂，有的臉色發綠，有的嘴唇黑紫，無一不軟趴趴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雙眼直勾勾地瞪著門口的張摘星。
好似在說，“來吧！”
“加入我們！”
鐘錶店的指標陷入了迷茫，指標瘋狂旋轉著，有的逆時針，有的順時針，或快或慢，如喝醉了酒似的，發狂旋轉！
啪——
啪——
無數錶盤一個接著一個炸裂了，裡面的機械齒輪彈射而出，好像開幕的表演。
而眾多屍體中間，站著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兜帽男。
那人頭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兜帽，似乎不想被認出來，但銳利的眼神和肅殺的氣質是藏不住的。
“哦？你竟敢回來？”
兜帽男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手上，沾著血跡，在靜止時間的作用下，怎麼也不肯滴落。
“你乾的？”
張摘星心裡一驚。
難道這一切，都是兜帽男乾的？
“啊！不，你所見的第一幕，不是我，是這座商場。商場，要活過來了……哼啊哈哈哈……那是你的未來，你的結局……時間……混亂了……”
兜帽男捂著臉瘋言瘋語，踢了踢腳下數十具張摘星的屍體。
“而你現在所見，是我乾的！”
“你是誰！？”
張摘星咬緊了嘴唇。
“你問我是誰？”
兜帽男死死盯著張摘星，眼裡帶著不甘和恨意，盤算著怎麼把他扒皮抽筋。
“不如先問問你是誰？”
還不等張摘星迴答，眼前的兜帽男自問自答道。
“你，張摘星，未來的時之魔神，是個災星，給世界散播難以抗爭的災難。”
“世界因你而毀滅，你奪走了過去，毀掉了未來，還妄圖在現在苟延殘喘！想得美！只有你死了，世界才能得救！”
兜帽男咬牙切齒：“你！必須死！”
“呃……”
在張摘星確信了，眼前的兜帽男就是個瘋子。
“你在發表什麼精神病言論？”
張摘星短暫的驚愕中恢復過來，面對暴徒，努力讓自已不露怯，儘管聲音難以剋制，顫抖得微弱無力。
“毀滅世界？就憑我？嘖，不過每天上班確實想讓我毀滅世界。”
他很清楚自已的定位，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父母、學校、工作沒一個可圈可點的，怎麼可能會毀滅世界？
恨意與悔意在兜帽男眼眸裡交織，痛苦地說。
“我穿越無數個時空，殺掉無數個你，這種事，只有我才能做到，……我……想要……拯救世界……”
“去死吧——”
他幾乎從牙齒縫中擠出這句話。
張摘星來不及反應，突然——
兜帽男閃現到了眼前，宛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眼裡閃爍著瘋狂！
鷹爪一樣的大手卡住張摘星的脖子，猛然把他推到了櫥窗玻璃上，狠狠地收緊。
他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