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連睜眼時就看見面前有位女子正對著鏡子梳妝,脂粉拍打在臉上飛濺出來些許,房內養殖的數盆蘭花散發香澤。

“醒了?”

梳妝的不是女人,是男人啊。於連心想,不知畫出來的模樣是怎麼樣的?

男人轉過身子露出那張和於連一模一樣的臉時,於連沒忍住笑出了聲。

“畫的不錯。”於連想湊近點看看男人臉上的妝容,奈何雙手置於身後被綁在了一根柱子上,“你過來點,我看看畫得如何?有幾分傳神。”

男人在於連面前蹲下,臉湊近了供他觀看。

於連:“流煙,我若是也想學這門技藝,你能教我嗎?”

流煙倒是沒想到於連能識破他這層身份,摸著臉道:“可惜了,你沒機會學。”

“是挺可惜的。”於連一眨不眨看著流煙那張畫的和他一模一樣的臉,評價道:“缺點意思,不夠病弱。”

“嗯哼。”流煙勾起一縷於連的頭髮抓在手裡,指尖來回旋轉那縷頭髮,“是缺了幾分病氣,但這樣更好看。”

於連垂眸看著流煙的手指,歪歪腦袋沒把頭髮抽出來,“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成何體統?男女授受不親,流煙姑娘自重。”

流煙雙手攀上於連的肩膀,和他捱得極近,彼此之間呼吸交錯:“奴家很喜歡於公子,不如於公子娶了奴家可好?”

於連對此付之一笑,隨後“嘔”一聲作勢要被流煙噁心到吐出來。

流煙抬手對著於連的臉扇了一巴掌,抓著於連的頭髮迫使對方仰頭看著他,半蹲曲起的膝蓋抵在於連的腹部。

流煙:“奴家本想和於公子做朋友的,畢竟於公子是那般喜愛蘭花之人。只可惜,於公子太過聰慧了,這朋友你我註定結交不成。”

於連用舌尖頂了頂被打疼左臉,很是傷心道:“可於某真心實意同楊兄交好,楊兄這般倒叫於某難過了。”

流煙:“我可不是你的楊兄。”

“那你是誰呢?”於連仰著的脖子發酸,想微微動一動緩解一下酸勁兒,腦袋後面的手卻扯得更緊了。

“奴家叫柳言。”柳言看著於連的眼睛,緩慢說道:“奴家對於公子一見鍾情,很是喜歡你這張臉,不知道於兄願不願意贈給柳某?”

於連目光逐漸渙散,不一會兒就徹底失去了自主意識。

柳言鬆開了抓著於連的手,在人面前席地而坐。

柳言:“於連。”

“嗯。”於連聲音小的宛如蚊子的嗡嗡聲。

柳言:“你是什麼人?”

“我?”於連沉默好一會兒,面上極其糾結,好似不知道該怎麼定義自已,“我是罪人。”

柳言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好奇心驅使他刨根問底道:“你為什麼是罪人?”

“我殺人了。”於連身體微微發抖,似是在為真相痛苦,“我殺了他們,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

於連嘴裡不停重複著“我該死”幾個字,聲音一遍比一遍顫抖。

“你殺了誰?”柳言不自覺增大音量,姿勢也從盤腿坐變成了單手撐著上半身靠近於連,眼裡興奮的光芒怎麼都掩蓋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於連一遍又一遍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死的就該是連雲,對不起……”

“連雲?你殺了連雲?”這對柳言來說可真是個驚天大訊息,“連雲不是還活著嗎?你是如何殺了連雲的?”

於連就像是沒聽到柳言的話,嘴裡依舊重複著“對不起”、“我該死”幾個字。

“告訴我!”柳言抓住於連的肩膀搖晃,“你是怎麼殺的連雲!”

“我會贖罪的,我會贖罪。”於連嘴角溢位一抹鮮血,眉頭因為撕心裂肺的痛緊緊擰在一起,“待那日,連雲自會提著項上人頭到哥哥們墳前贖罪。”

柳言冷靜下來重新理解於連說的這些話,反應過來後比以為於連殺了連雲還要震驚。

“你是連雲。”柳言恍然大悟,“難怪你會這麼快識破了我,連雲捕快名不虛傳啊,哈哈哈哈哈哈!”

柳言捧起於連的臉,眼裡滿是貪戀:“怎麼辦,奴家不捨得殺你了,連雲捕快,奴家改變主意了,奴家會將你藏起來日夜欣賞。”

柳言想到那個跟在於連身邊的少年,問道:“跟你一塊的那個孩子是誰?”

“小七……小七,原諒我,別恨我。”於連掙扎著想要抽出雙手,想摸一摸眼前少年的腦袋,乞求他別恨自已,“是我的錯,別恨我,別恨我……”

“小七?”柳言在嘴裡咂摸這兩個字,清楚了那少年就是七大捕快中的七捕快。

“隨春生嗎?”柳言感慨道:“是個好名字,誰能想到七捕快不過是個舞象之年的成童而已。”

“哇”的一聲,於連嘔出一大口鮮血,眼睛逐漸恢復清明。

柳言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笑道:“連雲捕快果真厲害,這麼快就破解了柳某的祝由術。”

於連眼裡閃過殺意,面上不顯道:“流煙姑娘才是厲害,竟會這祝由術。”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番,言語中的針鋒相對咄咄逼人毫不退讓。

柳言跟他嗆夠了,拿出一塊布團成團,掐著於連的下巴迫使他張嘴,粗暴地把布團塞進他的嘴裡。

為了防止布團有掉出來的可能性,柳言恨不得塞進於連的嗓子眼兒裡,嘴裡的異物感刺激的於連眼尾發紅,悶悶的咳嗽逼出生理淚水。

預防工作完成,柳言留下於連一人出了門。

此處應當是在城外的某處郊外,自建了一座房子,依著周圍安靜的情況來看,十有八九是不會有過路人了。

時間一點點推移,於連口中的布團因為唾液的浸溼變了色,嘴角掛著兜不住的口水絲。

門外的人推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幅受屈場景,跪著的男人眼裡有怒火,但因為屈辱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是另一番滋味。

“奴家瞧見連雲捕快這模樣,更想嫁給連雲捕快了。”柳言近距離欣賞了一番於連現在這副令人盪漾的模樣,想了又想道:“或許,奴家娶了連雲捕快也不是不可。”

打趣夠了人,柳言揭下於連嘴裡的布團,從食籃裡拿出買來的飯菜,夾起一筷子喂到於連嘴邊:“民以食為天,奴家不想相公餓死了,特意去買的好菜。”

於連看著碗裡那幾樣他喜歡的菜,審視的目光中又帶著點疑惑。

柳言笑著為他解答道:“奴家好歹和相公一同進過膳,自然留心到了相公喜愛哪些吃食。”

“不勞煩娘子親自喂為夫。”於連陪他演這出伉儷情深的戲碼,貼心道:“不如鬆開為夫,讓為夫自已吃。”

“不行。”柳言想也不想拒絕了,“萬一相公跑了,奴家上哪尋你去?”

於連說他簡直多慮了,就他現在武功盡廢的身體,拿什麼逃跑。

“嗯……”柳言認真思考於連的話,覺得他說的挺對的,“但奴家就是想喂相公吃飯,怎麼辦呀?”

“娘子還是先放了為夫吧。”於連賣慘道:“這都綁著為夫多久了?再綁下去,為夫這雙手可就廢了。”

柳言聞言還真替於連鬆了綁,並且還貼心的為他揉了揉發麻的手腕,親暱的舉動彷彿真把於連當成了丈夫。

於連微笑著把手抽回來,在柳言的注視下接過碗筷吃飯,期間一點別的小動作沒有,令柳言感到滿意,一直防備的警惕心鬆懈了不少。

“相公倒叫奴家意外。”柳言收起碗筷,拿上繩子意欲再次綁起於連。

於連抬手按在柳言的手上,說道:“娘子何必著急,晚一時不礙事。”

“一切都聽相公的。”柳言放下手裡的繩子,和於連雙手交握坐到他旁邊,“相公覺得奴家可好看?”

柳言那張陰柔到雌雄莫辨的臉的確好看,倘若是位女子,以這般真容示人必能引得無數人為其痴心。

“好看。“於連如實道。

柳言低低笑出聲,心情相比之前要更好:“既然如此,相公留下來陪著奴家可好?你我做一對自由鴛鴦,藏在這萬水千山中無人能找到打擾我們。”

“怕是要負了娘子一片真心。”於連掙開柳言對他的束縛,站起身抱歉道:“在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鴛鴦流煙姑娘還是另尋他人吧。”

柳言對此深感可惜,看於連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柳言:“連雲捕快一世英名,今日要折在這了。”

言罷,柳言抽出腰間的匕首目標明確刺向於連的心臟,後者堪堪躲過了藉著桌子翻到另一邊。

“連雲捕快還真是不識相。”柳言站在原地不動,一副貓抓老鼠的姿態道:“武功盡廢內勁全無,我要是你,就從了,免得受不必要的傷害白白送命。”

於連深知糾纏下去他只有自取滅亡的份,心裡盤算著怎麼樣才能掙脫柳言的魔爪。

耳邊颳起的勁風吹起了他一縷髮絲,肩膀處因為來不及躲開被匕首劃出一道血痕。

柳言越過招越興奮,完全不急著殺於連,似是要耗光對方體力讓對方在絕望中死去。

於連一腳踢翻凳子阻礙柳言的靠近,被其一腳踩壞,一步一步宛若死神走近於連。

看著逐步靠近的人,於連不自覺吞嚥因為緊張瘋狂分泌的口水,在匕首再次刺向自已時快速點了一下柳言手上的麻經,搶下匕首反攻。

“哈哈哈哈哈!”柳言為這次的勁敵興奮到紅了眼,手下的招數狠戾起來招招致命。

受了一掌的於連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抄起手邊能用的東西丟向柳言。

柳言穩穩接住丟來的食籃,冷聲警告道:“相公,你怎麼可以丟了奴家的心意呢?再這樣,奴家就不陪相公慢慢玩了。”

這樣僵持下去消耗的也只會是他。

這麼想著,於連譏笑道:“流煙姑娘很愛自我感動啊,在下可從未一直覺得那是你的心意。你我間雲泥之別,我是高高在上的連雲捕快,而你……”

於連一字一句告訴他事實:“不過是個人人喊打的殺人犯,過街……老鼠。”

柳言氣惱到極致,手上內勁打向於連將人掀翻在地,單膝跪在地上扼住於連的脖子發狠掐他。

激人的計謀得逞,於連手裡的匕首毫不留情扎向柳言的心臟,但也只是扎進去一分,傷到對方而已。

趁人吃痛鬆手之際,於連踹開柳言奪門而出,強撐著身體跌跌撞撞往外跑,直到距離柳言有一定距離後才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真是可憐啊,弄了一身傷。”

再度尋了一天的鶴追雲等人臉色更加不好,這麼久都找不到於連,他們不敢想這後果。

“你他孃的!”隨春生憤怒地一拳砸在牆上,控制不住情緒怒吼:“還怎麼找!上哪找!一天一夜了,他孃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夠了!”被情緒影響的鶴追雲一改先前的溫潤模樣,胸膛起伏很明顯,“你若是不願找就滾!”

隨春生猛地回頭怒瞪鶴追雲,咬牙切齒恨他說:“如果不是你,我和於連已經離開海城了,根本不會管這檔子破事兒!”

鶴追雲忽然閉嘴,低著頭一言不發出了府繼續找人。

等周圍的人都散去後,隨春生脫力般靠著牆壁滑落坐到地上,把臉埋進手臂裡,聲音染上哭腔。

“求你了,於連,你別死了。”他害怕,於連真要死了他反而害怕了起來,“我只有你了,我只剩你一個親人了。”

隨春生:“求求你,求求上天保佑於連沒事。”

隨春生:“只要於連還活著,我願意一輩子吃素行善,只要於連還活著。”

“只要於連還活著,活著,只要於連還活著……”隨春生一直反覆念起這句話,忽然醒悟過來重新說道:“是連雲,是連雲活著,連雲不能出事,他必須活著!”

祈求完上蒼,隨春生好似找到了新的活力,迅速從地上爬起來飛奔出門發了瘋般在海城找人,一絲有可能的地方都不放過,那模樣恨不得把海城翻個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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