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僧一道

次日，林珏早早地起床，在自已的院子裡晨練。他習武幾年，身體素質極好，一套太極拳法下來，精神抖擻，呼吸均勻。林珏回到自已的房間，換上了整潔的衣裳，梳洗完畢，吃完早點，便準備前去義學陪大臉表哥讀書。

賈芸已經在門口等候，見林珏出來，便笑嘻嘻地上前招呼：“林大叔，您招攬柳二爺是要做茶葉和水果生意？”

林珏微笑著，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說：“芸哥兒，你覺得我費盡心思招攬柳湘蓮，就是倒賣點茶葉與水果？”

賈芸撇了撇嘴，笑道：“那是為何？難道林大叔還有其他的生意計劃？”

林珏微微點了點頭：“我確實有計劃，只是現在還沒有準備好。”他看著賈芸，語氣中充滿了神秘感。

賈芸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林珏究竟還有什麼生意計劃，但他知道，這個神秘的表叔總是能帶來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一路上，林珏和賈芸談笑風生，彷彿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賈芸心中充滿了好奇和期待，他希望林珏能夠帶領他們在京城的商業界闖出一片新天地。

義學中，賈琮與賈環已經等候多時。林珏與賈芸走進學堂，大家默契地將話題轉到學業上，彷彿剛才的討論從未發生。賈瑞和賈薔等幾個年長的已經不在學堂上課，賈瑞貪圖鳳姐美色，被戲耍一番後，回去之後相思成疾，不久就暴病而亡；賈薔卻出人意料地不再和他們廝混，反而在家發奮苦讀，準備科舉了,義學中又多了一些新面孔。

待到早上的課程結束後，大家都三三兩兩地拿出飯盒吃午飯。只有賈芸被賈代儒老先生叫到後院訓話，因為孫子沒了，而賈芸是學堂中年齡最長，也是最有學問的學生之一，因此賈代儒把所有希望寄託在賈芸這個重孫輩的學生頭上。

林珏他們見狀也沒吃飯，而是等著賈芸出來一起回去吃。

賈代儒看著賈芸，語重心長地說：“芸哥兒，我知道你學習勤奮，但我希望你能夠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四書五經這些更有利於修身養性，提高文化素養的學問上。”

賈芸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對賈代儒說：“先生，我自然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四書五經雖然重要，但在實際的生活中，很多時候需要的是靈活多變的經營策略和精明的眼光。”

賈代儒愣了一下，憤怒地說道：“你可太不上進了，我們義學是要培養學問人，而非市井商人。你還是要收斂心思，好好用功。”

賈芸繼續說：“先生，學問固然重要，但只有學以致用，才能真正體現其價值。”

賈代儒沉吟片刻，他的目光在賈芸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冷哼一聲道：“別以為你考中秀才就了不起了，今年是鄉試之年，你回家後不好好讀書，反而跟著林珏和賈環這些人瞎胡鬧練什麼武，聽說前幾日你們還在北頂娘娘廟打架，是誰起的頭？”

賈芸微微一笑，擺擺手解釋道：“先生，此事並非如你所想，我們只是在切磋武藝，沒有打架。至於鄉試，我會盡力準備，不會辜負先生對我的期望。”

賈代儒臉色稍微緩和，但還是嚴肅地說：“既然如此，我警告你，不要再參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應當以學業為重，將來鄉試中舉後去參加會試，爭取考中進士，成為國家棟梁之才。人家林珏和賈環等人是什麼身份，他們與你不同，人家有家族父母照拂，你呢？如果你不好好用功，將來有何成就？”

賈芸低下頭，輕聲說：“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會加倍努力，爭取在鄉試中取得好成績。”

賈代儒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說：“也罷，只要知錯能改，將來還來得及。”

賈芸恭敬地向賈代儒行禮，退出了學堂。他深知先生的教誨是為了他好，但他也明白，在這個複雜的社會中，要想出人頭地，光靠學問是不夠的。他決定將先生的話記在心裡，但同時也會堅持自已的選擇。

大夏朝踏入仕途的最佳選擇當然就是科舉考試。寒窗苦讀十餘載，一旦考上進士，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然而，科舉考試也並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麼簡單。賈芸明白，即便是考中了進士，也要面臨官場的各種紛爭和複雜局面。

待賈芸回來，林珏幾個出了義學，騎馬往青玉坊而去。沿著大路走了七八里地，因幾人都沒吃午飯，瞧見路邊有家麵店，便決定停下歇歇腳。

麵店的老闆是一箇中年男子，笑容可掬，見幾個少爺來了，連忙招呼：“幾位公子，吃點什麼？我們這兒有牛肉麵、滷雞蛋、還有餛飩、燒餅、油條等小吃。”

賈芸笑道：“老闆，來四碗牛肉麵，四個滷雞蛋，再來一壺茶水。”

老闆笑呵呵地應承著，轉身到廚房準備去了。幾人坐在餐桌旁，閒聊著天。

“林大叔，你今天一早說還有其他生意計劃，到底是什麼啊？”賈芸忍不住追問。

林珏微微一笑：“芸哥兒，先彆著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面和雞蛋上來了，四人吃得正香，忽見後邊來了一個跛足道人，瘋癲落脫，麻屣鶉衣，對著四人笑道：“幾位小施主，貧道無意打擾，但今日特來化些齋，還望各位施主能行個方便。”

林珏聽著瘋癲道人的話，不禁皺了皺眉頭。賈芸卻微笑著起身，拿了一個滷雞蛋遞給道人。

那道人身後還有一個癩頭跣腳、瘋瘋癲癲的僧人，也笑嘻嘻地走上前來，伸出手向賈芸討要，嘴裡還唸唸有詞：“施主，我也要。”

賈芸見這癩頭和尚也是邋遢，心下好笑，又拿一個滷雞蛋給了他。

癩頭和尚大喜過望，連忙向林珏等人道謝：“多謝幾位善心的公子，改日必有回報。”

見幾位心善，那跛足道人又拍掌笑道：“無量天尊！幾位施主果有慧根，貧道觀幾位骨骼精奇，非俗人也！若是能放下世俗之念，遁入空門，定能領悟大道，得大解脫。”

林珏聽罷，微微一笑，搖頭道：“道長，我幾人不過是紅塵中的普通人，雖有志於學術，卻從未想過要遁入空門。我們只想在俗世中追尋自已的價值，成就一番事業。”

跛足道人搖了搖頭，嘆息道：“人之愚昧，莫過於此。你們可知，浮世繁華，不過過眼雲煙。縱然家財萬貫，若不能洞悉真理，終究不過是空夢一場。”

林珏笑道：“道長所言雖然深奧，但我們幾人皆在俗世中行走，無法捨棄責任與親情。更何況，若是人人都遁入空門，這塵世豈不荒蕪？”

跛足道人皺了皺眉頭，心中顯然對林珏的回應並不滿意。他看了一眼林珏，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破布，遞給林珏，口中喃喃道：“這圖乃天機所化，能指明前世今生，預知未來禍福……”

賈芸、賈環和賈琮興奮地瞪大了眼睛，這是遇到說書先生所描述的那種江湖奇遇了嗎？這一僧一道莫不是傳說中的神仙？跛足道人的舉動和言語，以及那張破布，都讓人感到一種神秘的氣息。

林珏卻讓賈芸附耳過來，低聲說道：“別聽他的，這兩人多半是江湖騙子。”

賈芸愣了一下，看著林珏，有些猶豫。而跛足道人似乎沒聽到林珏的話，繼續說道：“有緣人，此乃天機，不可輕洩，待你們時機成熟，自然會明白。”

見賈芸還是有些猶豫，林珏擺擺手，笑著對瘋癲道人道：“你是不是想說我與仙道有緣，將來度化世人，拯救眾生的重任就會落在我身上？你有幾本修仙的秘籍，想我給你銀子，然後傳授給我？”

跛足道人微微一怔，看著林珏，剛想從包裹裡拿秘籍的手停住了。

後面那個癩頭和尚上前說道：“這位公子真是慧根高深，彷彿知曉過去未來之事，可見與仙道緣分極為深厚。吾乃茫茫大士，和這位道友渺渺真人乃是得道真仙，見公子與仙道有緣，欲傳以秘籍，待公子日後修成正果，拯救天下眾生。吾二人的確有幾本修仙秘籍，蘊含大道至簡之理。本來要十兩銀子一本，但既然公子與仙道有緣，吾等願意以半價傳授，只求公子能潛心修行，早日修成正果。”

那茫茫大士說完還頗為得意的看著渺渺真人，彷彿在炫耀自已的高深道行。

渺渺真人尷尬不已，心道我怎麼找了個這麼笨的搭檔，竟然如此露骨地賣起修仙秘籍來？自已原本的計劃應該是慢慢誘導，讓這幾位公子心甘情願地掏錢。

那茫茫大士還沒發現渺渺真人的異樣，依然熱情地推銷著自已的秘籍，還從隨身攜帶的布袋裡掏出一些《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太上洞玄靈寶救苦妙經》、《妙法蓮華經》、《大方廣佛華嚴經》之類的書。

林珏看著兩人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對著賈芸他們三人說道：“你們看，被我說中了吧！”

賈環恍然大悟道：“果然是江湖騙子，這不是書店裡幾十文錢一本的書嗎？”

那渺渺真人的尷尬情緒在臉上一閃而過，狠狠地瞪了一眼茫茫大士，冷哼了一聲，甩手轉身離開，只留茫茫大士一人在原地尷尬。

“道友，咱還沒賣掉書呢，你怎麼就走了？”茫茫大士焦急地追上渺渺真人。

那渺渺真人回頭白了茫茫大士一眼，冷冷地說道：“這位公子好生聰慧，我等已是無計可施。走吧，還是去別處碰碰運氣。”

茫茫大士見渺渺真人心意已決，無奈之下，也只得跟隨其後，灰溜溜地離開了麵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