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幕
只是，風雨前的寧靜總有被打破的時候。
孩子們依偎在秋書慧身旁，不知過了多久，門縫中透過的光芒已經只剩一條几乎看不見的線了。
天要黑了。
眾人心中都很沉重，只有師詩睡了一覺，醒後又在阿巴阿巴。
中途，她還將四周能摸到的茅草，牆壁上能摳下的泥巴，全都拿進空間，看看能不能典當什麼有用的東西。
她看著手中新拿到的東東，陷入沉思。
有一個好訊息，還有一個壞訊息。
“小詩？小詩？”
秋書慧看著懷中發呆的閨女，有些擔心。
其實，這一個月，閨女經常這樣發呆，但通常都是在睡醒之後，她就以為閨女是睡懵了。
但是這次，沒睡多久，卻發了這麼長時間呆，不會是被嚇丟了魂兒吧！
她有些擔心的輕拍閨女的脊背，試圖喚回她的魂兒。
桃姐兒也跟著叫小詩的名字，聽娘說，她小時候丟了魂，就是全家喊她名字叫回來的。
師詩聽到了孃親和桃子姐姐的呼喚，果真眼神逐漸清明。
“……”
她小大人般的嘆了口氣，沒有將那小黑球帶出來。
“啊！”
大家見小詩妹妹沒事，就放下了心。
不過，之後卻接連響起了孩子們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嬸嬸，我餓了。”
原來肚子咕咕叫也是會傳染的，桃姐兒也摸了摸自已的小肚子，扯了扯秋嬸嬸的衣袖。
秋書慧其實也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早晨發現虎子死了，看到他青色的面容，她沒什麼吃飯的胃口，只淺淺的喝了兩口粥。
孩子們雖然吃的多一些，但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早就消化的乾乾淨淨了。
齊垣誠主僕更不用說，三天沒吃過正經飯，能活下來全靠嚼茅草。
師詩也不敢拿什麼東西出來吃，人多眼雜，她可不想被當成妖怪被燒死。
起碼等她能跑的時候再燒吧……
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有時候都在想，是不是老天聽到了她不想長大的願望，才讓她胎穿成一個小娃娃的。
都怪她！
許願的時候不夠具體，她要的不想長大，是能跑能跳，能吃能喝，平平淡淡最好。
一間草屋，一畝薄田，一貓一狗，三十億存款。
想著，師詩的眼淚從嘴角流下來。
秋書慧顛了顛胖閨女，掏出手絹兒給她擦了擦淌下來的口水。
“咱們再堅持一下，村長爺爺很快就來救我們了。”
齊垣誠這次沒有嘲諷他們，心中竟也生出些期盼。
人嘛，能好好的活，誰又想死呢？
“嬸嬸，村長爺爺真的會來嗎？”
“我爹進山連東西都分不清，他肯定找不到路的。”
從孩子們醒來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他們從剛開始的無比堅信能夠獲救，已經變成了時不時來尋求秋書慧的肯定，彷彿這樣就能壓下心底的恐慌。
這是山上，這幾天下雨，小黑屋中湧現了不少蟲子。
孩子們在逃荒路上，什麼都吃過，倒是不怕，但這裡黑漆漆的，看不見的未知生物，時不時蹦出來在你身上爬，有的還會咬你一口，論誰也受不了。
對於孩子們的話語，秋書慧一遍一遍的應著，沒有絲毫敷衍。
“當然，你們都是楊家村的寶貝疙瘩，是楊家村未來的希望，誰都不會放棄你們！”
“那田奶奶呢？”
秋書慧噎住，她沒想到小孩子的腦子轉的如此快，前面還不是在說田奶奶給他們吃的很好嗎？
竟然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田奶奶當然也不會放棄你們……”
“嬸嬸！我們是小！不是傻！”
“哈哈~”
小詩笑了起來，她都替孃親尷尬。
不過她這一笑，倒是打破了眾人間稍顯凝重的氛圍。
“嘭！”
這時，門突然被踹開，屋中的孩子終於看見的外面的天色，陰沉沉，沒有下雨，卻也令人喘不過氣。
天色的畫幕只晃了一瞬，下一刻就又被嚴嚴實實的遮擋。
只不過這一次，遮擋的東西變成了那些醉醺醺的山匪。
“這小娘們兒竟然被關在這裡了？可讓兄弟們一通好找！”
“嘿嘿，還是咱們哥兒幾個有福，率先找到，聽說她還在奶孩子呢！咱幾個先嚐嘗她的奶，好解解酒啊！”
“這不好吧……大當家的還等著呢！要是把她送過去時衣衫不整的，大當家的會不會把咱們砍了啊？”
“怕什麼！咱們動作小點兒，別把衣裳撕破不就行了？”
“就是，鵬子，你也太掃興了，大家心中都有數！”
秋書慧一聽，臉就白了，面前這副畫面和當初流放途中那些官差的嘴臉逐漸重合，勾起了她心中的恐懼。
流放時是祖父拼死才將她保下，可是她現在沒有祖父了，誰還會來救她呢？
她身邊的孩子也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些人身上的惡意，他們其中有半大的孩子，也懂了這些山匪話中的意思，自發的將他們的秋嬸嬸圍繞在中間，呈保護姿態。
但這在山匪眼中，卻像是些不自量力的雞崽子。
“滾開！”
為首的山匪一腳就將擋在前面的狗剩兒踢開了，他心中有數僅僅說的是老大還沒想用的女人，可不限於這群即將成為他們口糧的孩子！
死就死唄，大不了今晚加餐！
師詩看到面前的一幕，眼都紅了，這些人該死！
齊垣誠也黑著一張小臉，嗖嗖往外放冷氣，但長久的飢餓已經讓他沒有力氣了，只能乾乾瞪著這幾人。
師詩快速在心中計算著手中的小黑球可以殺幾人，孃親帶著這些哥哥姐姐能逃脫的可能性有多少。
她沒忘記，後院中還扔著許多叔叔嬸嬸呢！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煙花爆鳴的聲響，緊接是敲鑼的聲音。
“集合！集合！有人攻打山寨！速速迎敵！速速迎敵！”
小黑屋門口的幾人聽的更清楚，道了聲晦氣。
但為首的那人還想來抓秋書慧，他那黑黢黢的大手就要拽住她的頭髮了。
秋書慧連忙掙扎了起來，她抓起一把茅草，混在著牆皮上掉下來的土坷垃，向離她最近這人的眼睛上一撒，還喊了一聲，“孩子們！跑！先跑出去再說！”
“啊！”
師詩也大叫了一聲，手中多出來兩個漆黑的小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