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靈雨聽出張使風沒有道明的話意,那就是他們上司需要一個犯人來給他們上司的上司交代。

畢竟是天大的安排,自然有天大的牽扯關係,出了差錯,總要有一個犯人先出來頂罪。

李靈雨雖然明白這一點,但還是想堅持,然而身後的王羽書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

李靈雨轉頭看去,自已隊伍的幾名捕快無不面露忐忑。

她哪會不懂,進官場的人都不傻,幾句話便揣摩出其中的厲害,他們雖然也想伸張正義,但更擔心縣令大人的怒火直接發到他們身上,這樣他們連自已的正義都伸張不了。

“我明白了,張大哥,我們甲三隊要往哪個方向追捕?”

李靈雨只好低頭,心中卻打定主意,若是遇到阿尋便悄悄放水,先打聽線索。

張使風大概猜到她的心思,也不點破,嘆了一聲道:“既然那個鏢客最後在聽竹客棧出現,我們先去聽竹客棧找一下蹤跡。”

……

……

明月如刀,銀輝遍縣。

“朝廷緝兇,罪犯阿尋,但有線報,速稟衙門,若有私藏罪犯者,羈押入獄嚴懲不貸!”

夜半的蒼桃縣馬蹄聲不斷,各路捕快一邊匆匆奔行,一邊高喊相告,路過酒館客棧之類的商鋪,更直接踢門入戶,展開搜查。

睡到一半的百姓們無不驚醒,對於官差的擾夢之舉怒不敢言,只好把謾罵的矛頭指向被通緝的阿尋。

有些年長之人卻是紛紛擔憂起來。

上一次衙門這麼大動靜已是十多年前,那回貌似有京都貴人路過,被人壞了好事,結果沒幾日菜市口便有諸多犯人被斬頭,血流了一大片,其中不乏有往日的街坊鄰居,也不知犯了什麼罪。

這回恐怕不會也像上次那樣?

某處偏僻民宅的拐角,一大一小兩道人影頭戴斗笠,避過匆匆奔行的捕快,從陰暗處緩緩走出。

“老頭,咱們只是有可能害死了紅袖,不是有可能害死皇帝吧?”

尹卜爾看著漸漸遠去的捕快兵馬,不禁咂了咂舌,她沒想到衙門會因紅袖之死這麼大動靜,這陣仗通緝朝廷乙級逃犯都綽綽有餘,罪惡滔天的傅龜甲都沒這種待遇。

阿尋用黑紗蒙了半邊臉,身子不知為何比往日壯實些許,與死去的傅龜甲差不多。

他緩緩嘆道:“這說明在某些人眼裡,咱們害死紅袖跟害死皇帝沒兩樣。”

尹卜爾扭過頭,看著變了模樣的阿尋,感到彆扭的同時又有幾分慶幸,道:“難道你早知道他們會這麼大陣仗來找你,所以才決定變成傅龜甲的模樣?”

阿尋笑了笑,道:“這叫錯有錯著,你難道沒聽過愛裝的人運氣都不會差?”

他讓傅龜甲活過來的方式,便是讓自已裝成傅龜甲。

既然幕後真兇想透過傅龜甲的屍體讓人查到無絕教頭上,那他乾脆把屍體藏起來,再以傅龜甲的身份現身,看幕後真兇會不會因為亂了佈局,自已跳出來糾正。

尹卜爾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我只聽過裝逼遭雷劈,你最好小心一點。”

阿尋竟然很認同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所以你最好把嘴巴上的鬍子貼穩一點,不然雷公電母找不到你。”

“你自已要裝便算了,為何要我也扮成小老頭?”

小丫頭不滿地抬起頭,銀白的月光下,她的小臉上已畫上一道道以假亂真的法令紋,小嘴巴上還多了兩撇粗大的八字鬍,瞧上去確實像極一個小老頭。

“這叫有福同享,有裝同扮。”阿尋看著自已的傑作,很滿意地笑道。

尹卜爾哼了一聲,決定大人有大量,不與這個不正經的老爺計較。

她轉而問道:“現在搜捕這麼嚴,咱們還要往衙門裡跑?”

“他們要抓的是阿尋,關我傅龜甲什麼事?”阿尋很認真地說道。

尹卜爾冷笑道:“傅龜甲可不會對一個死去的花魁感興趣。”

阿尋瞪起眼睛,道:“傅龜甲托出百銀鏢單向紅袖姑娘討歡,現在歡沒討成,去一堵遺容怎麼了?”

尹卜爾瞧著刻意畫成麻子臉的阿尋,懶懶問道:“那請問傅龜甲公子,咱們現在是要從衙門的正門大搖大擺地進去一睹紅袖姑娘的遺容,還是從牆外偷偷摸摸地翻進去呢?”

“這還用說,傅龜甲也是丙級逃犯,可以讓人發現,但不能讓人抓到。”

……

……

百里方圓的蒼桃縣馬蹄聲不斷,大街小巷時不時有捕快疾馳而過。

這種時候御劍飛行只會成為耀眼的活靶子,夜行衣在這時發揮巨大用處。

阿尋背上尹卜爾,藏身在屋簷的陰影裡跑跑停停,藉著夜色摸近縣衙後門。

他們的目標是縣衙裡的檢屍房,這種地方一般就在衙門的後院。

翻過青磚石瓦的高牆,阿尋落在一棵大榕樹後。

不遠處的檢屍房燈火通明,卻沒有半點聲息,想來是因為大部分差役都被調去搜捕。

阿尋與尹卜爾貼著牆面悄悄靠近,透過架起的窗戶窺視裡頭,左右兩排十張木板上分別有四具直挺挺的屍身,通體蒙著白布,房裡只剩一名仵作在椅子上打盹。

阿尋讓尹卜爾留在外面,自已越窗而入。

他先悄聲走到仵作旁邊,在對方身上點了幾下,等對方完全昏睡,這才大搖大擺地走向四具屍身。

掀開第一具屍體的白布,是個男的,重新蓋上。走向第二具,掀開,還是個男的,運氣有點差,再次蓋上。轉身拉開旁邊的第三具,終於是個女的,不過也不是紅袖,懶得蓋了。

來到最後一具屍身的木床前,阿尋輕輕掀開白布,隨即愣住。

竟然也不是紅袖!

“不應該啊,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把紅袖姑娘運回來驗屍才對,怎會不在這裡?”阿尋那張偽裝成傅龜甲的麻子臉滿是疑惑。

他只好來到仵作跟前,快速在對方肩膀點了兩下。

仵作深吸口氣,迷迷糊糊睜眼,漸漸看到一張只有上半邊的麻子臉。

“鬼呀!”仵作嚇了一跳,直接從椅子上摔到地上。

“嘿嘿,認不出爺爺麼?”

阿尋嘿嘿地尖笑兩聲,音色與原本完全不同,帶著幾分縱慾過度的中氣不足,極其符合傅龜甲的形象。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落下蓋住半邊臉的黑紗,頓時露出一張與傅龜甲極其相似的麻子臉。

“是……是你?”

常年在縣衙當差的仵作自然見過丙級逃犯傅龜甲的畫像,認出這張臉的瞬間,他更寧願自已遇到的是鬼。

鬼最多嚇死人,但傅龜甲能把人玩得生不如死!

“認出來了?”阿尋又嘿嘿兩聲。

“傅……傅大爺饒命,我只是……只是一個驗屍的仵作啊。”

仵作快哭出來了,他雖在衙門當差,知道對方是朝廷欽犯,但他也只是個會驗屍的平民,修為什麼的跟他沒有半點緣分,抓欽犯啥的更是沒他半點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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